第33章 提點

房裏暖香依舊,卻夾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見著陸苒珺喝下黑乎乎的一碗東西,一旁的陸婉清打了個哆嗦,連忙遞了杯茶過去,“快過過嘴,這玩意兒苦死了。”

陸苒珺笑了笑,接過茶呷了口。

苦麽?

其實也不大苦,因為她嚐過更苦的東西。

“屋子裏都是藥味兒,快成藥罐子了。”陸婉清揮了揮手,試圖趕走鼻尖的藥味兒。

見此,苒珺吩咐道:“去將窗子打開通通風。”

“小姐……”南悠欲言又止。

陸婉清連忙道:“不可不可,你尚未病愈怎可開窗,萬一病情加重了怎辦。”

“不礙事兒,屋子裏太悶了,該換換氣才是,不然一直窩在這兒,就是沒病也得捂病了。”

“我隻是說說罷了,外頭風大,別開了。”陸婉清撅嘴,“其實這藥味兒聞久了也不錯的,說不定還能防止我生病。”

陸苒珺失笑,搖搖頭,朝南悠看去,那意思已是明顯之至。

無法,南悠隻得認命地過去打開了一扇窗子,卻是不動其他的。

陸婉清此時恨起自己多嘴來,若是苒珺病情加重了,那她可就罪過了。

正午前,陸鎮元回來,手中提了一包東西,走哪兒香哪兒,就連外院看門的狼犬也跟了他許久,就差沒將他撲倒奪了他手裏的東西。

進了院子,丫鬟們紛紛行禮,鼻尖皆動。

“苒苒,瞧瞧父親給你帶什麽來了。”由丫鬟打起簾子,他進去樣了樣手裏油紙包裹的一大堆東西。

麻油香撲鼻而來,隻聞著味兒,便讓人口中生津,饞涎欲滴。

“是麻油小乳鴿。”陸苒珺笑道,看了看他,“父親親自去的?”

“總歸也無事,親自去瞧瞧你說的地兒也不賴。甭說,那兒的人可真多。”他竟是連買也買不到位置。

陸苒珺掩唇而笑,看了眼眸子亮晶晶的婉清,說道:“父親辛苦了,下回您讓小廝去就好,這樣的天兒您親自過去太不妥當。”

陸鎮元滿口應下,想著,回頭自個兒也跟同僚去嚐嚐。

正是用膳前後,陸婉清便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陸鎮元自然也留下陪她用飯,隻是這樣苒珺卻是覺著有些不妥。

“父親,不若將母親與弟弟一塊兒請過來吧,人多也熱鬧些。”她朝著正在指喚丫頭的人說道。

陸鎮元聞言,想了想,終是點頭應下,“那你派個丫頭過去請吧!”

得了命,陸苒珺便讓東籬走一遭了,見此,陸婉清拉著她悄聲問道:“你做什麽叫三……嬸兒啊,咱們同小叔一塊兒用飯不是挺好的麽!”

難得陸泓文沒回來,不然定又多個纏人的。

“鴻瀾院沒旁人了,咱們都在這兒,隻剩母親與弟弟,總歸是不大好。”

“你竟曉得為她們著想了,快說,她們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陸苒珺忍不住拍開她正要作亂的手,笑道:“這話往後不可再說了,我如今與母親處得尚可,不想壞了這份情誼。”

聽她這麽說,陸婉清收起了玩笑,認真地點頭,“既然你這麽說,那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不會拖你後腿兒,隻不過,凡事也得留個心才是。”

她暗中提點道。

陸苒珺點點頭,表示自個兒聽了她話。

鴻瀾院裏,戚氏知曉陸苒珺請她們過去用飯時,一時有些回不過神兒來。

“三爺,三爺也在嗎?”她問道。

東籬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回夫人,三爺在的,夫人快與五少爺收拾收拾跟奴婢走吧,以免誤了時辰,讓三爺久等。”

戚氏連忙點頭,“好,這就來這就來。”說著,她吩咐秋菊,“你去替小少爺更衣。”

秋菊福身應下,見此,戚氏再吩咐另一個丫鬟塞了個荷包與東籬,卻不料被她躲了過去。

“奴婢隻是個送話的,當不得夫人的賞。”

“這……”

“便是小姐也不會允許奴婢受賞的,請夫人莫要為難奴婢。”

戚氏這才作罷,心中對陸苒珺感激不盡。

沒過一會兒,一行人便收拾好,來到陸苒珺的院子。

進了屋子,立即有丫鬟替戚氏與徳哥兒解了披風,引坐奉茶。

陸駿德眸子眨了眨,瞧見病容未消的姐姐,行禮後便跑到了她身邊兒,卻是什麽話也未說。

陸婉清瞧得有些稀奇,說起來她與戚氏和這個堂弟並無過多接觸,從前苒珺不親近她更不可能親近了。

可是如今瞧著,她們的關係似乎並非平日裏瞧見的那般疏離?

“好了,人到齊了,準備擺飯吧!”一直沉默的陸鎮元放下茶碗說道。

丫鬟紛紛應諾,更為細心了。

戚氏這會兒看了眼陸鎮元,瞧他麵上並無不快,這才鬆了口氣。

她不常來這裏除了從前與陸苒珺不大親近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裏曾是從前的三夫人與他住的地方。後來人去了,這地方也就被改建了下,讓陸苒珺住著。

陸鎮元不喜她到這兒來,她自然不能違逆他找不快去。

飯桌上,麻油乳鴿的確味道不錯,咬一口皮酥肉不膩,口齒留香。

特別是三個孩子,吃了不少,陸鎮元慶幸虧得當時多買了幾隻。

用過飯,因著怕她們積食,丫鬟們上了盅酸湯。

陸苒珺這幾日胃口不大好,方才雖多用了幾塊肉,不過卻是沒有太多,因此隻喝了杯花茶。

陸婉清與陸駿德可不一樣了,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會兒,也熟悉了些。

搗了搗苒珺,她道:“你這弟弟瞧著倒是聽話的樣兒。”

聞言,陸苒珺笑了笑,“那是自然,比起你那個庶弟聽話得多。”

一提到他,陸婉清黑了臉,“甭跟我提他,哼,跟他那個姨娘一樣慣會裝模作樣。”

陸苒珺搖頭,隨即同陸鎮元說道:“父親,這幾日您不忙麽,每日這般回來陪女兒,可耽誤您了?”

“哪裏來的耽誤之說,”陸鎮元笑道:“便是不回來陪你,也是做完了事兒與旁人品茗賞雪罷了。”

陸苒珺張了張口,剛想詢問他口中的旁人可是指那人,卻又想到身邊還坐著一人,咽下了話,她隻得道:“女兒的病好多了,父親您還是以公務為重才是。”

到底是不是他,改日尋個機會查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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