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結果
“鏗鏘。”
伴隨著刺目逸散的火花，一道極為刺耳的刀劍碰撞的聲音，自鐵匠鋪之內傳了出去，令得鐵匠鋪附近之人，不由紛紛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了過去。
而那刺目的火花，卻是讓得鐵匠鋪內眾人，不由自主地閉了下眼睛。
待得眾人睜眼之時，眸子卻是驟然一縮，臉龐之上，表情呈現出一片駭然之意！
難以置信的喃喃聲，從眾人嘴裏傳了出來。
“這……”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
“普……普通武器，竟然與精品武器拚得旗……旗鼓相當。”
“不，不止是旗鼓相當，那普通武器的品質，比鐵木重劍還略勝一籌。”
“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呈現在眾人視線中的一幕，如同一道炸雷般，瞬間擊碎了眾人心中最堅固的信仰。
無情的結果，**裸地擺在他們麵前，顯得如此的殘忍，以至於他們的信仰近乎於崩潰。
便是連風天罡這位匠師，此刻也是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
望著手中完好無損的普通長劍，以及鋒刃之處多了一道約莫半寸缺口的鐵木重劍，風天罡臉上的表情凝固，渾濁的眼睛之中，精光大盛。
略微顫抖地將普通長劍握緊，眼睛死死地盯著它，仔細觀察片刻，才隱約在其鋒刃之處瞧見一絲刮痕。
“我鍛造的鐵木重劍，僅僅隻是在它鋒刃之處造成一絲刮痕？”心中五味雜陳，風天罡滿嘴苦澀地喃喃。
當事實呈現在眾人眼前之時，卻是給他們造成無與倫比的衝擊。
這是他們以往數十年的人生中，都不曾感受過的強烈衝擊！
鐵匠鋪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寂靜得令人有些心悸。
來自各個鐵匠、學徒、夥計們的目光，無一例外地聚集在那一件小小的長劍之上，一個個都仿佛成了雕塑一般，身體僵硬，表情凝固，如出一轍。
瞧著精神恍惚的眾人，藍楓悄然鬆了一口氣。
其實，那長劍的品質不單鐵匠鋪眾人沒預料到，連藍楓這位鍛造者，也不曾預料到。
在此之前，他至多隻認為這些武器的品質，勉強可與精品武器的品質媲美。
因此，普通長劍與鐵木重劍的較量結果，同樣令他頗為意外。
“不過，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啊！”嘴角彎起一道弧度，藍楓微微一笑。
老者負手而立，漠然地淡淡道：“以吐息鍛造法鍛造而出的武器，品質豈會差得了？這樣的結果，老夫早便預料到了。”言語之中，略微有些自傲。
這一次，藍楓出奇地沒有反駁，而是極為認真地點頭：“不錯，吐息鍛造法太厲害了。”
豈止是厲害，這門鍛造技藝，稱之為“神技”也是絲毫不算過分。
眼下這一幕，便是最有力的證據！
過了片刻，見得眾人依舊是思緒恍惚，神情迷茫，瞳孔渙散，沒有焦點，藍楓不由輕輕咳嗽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逐一吸引過來，才聲音沙啞地道：“現在，你們還認為這些武器隻是普通武器嗎？”
聞言，場中再度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直到風天罡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才聲音顫抖地打破了場中的沉默：“老朽自接觸鍛造起，已有四十餘載，年輕時先後到過許多城池，閱讀過諸多材料古籍，也接受過許多前輩的教誨，後來定居於豐鎮，磨練自身技巧，以期突破極限，成為一名正式的煉器師。然而這麽多年來，老朽卻是從未聽說過，粗鐵礦提煉而出的塊煉鐵，竟也能鍛造成為精品武器……”
顫抖的蒼老聲音之中，蘊含著濃濃的苦澀與自嘲。
聽著這席話，鋪內的鐵匠與學徒們，也是一個個低下頭，情緒低落，滿嘴苦澀。
一向驕傲的他們，卻是連精品武器都未能分辨出來，這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顯然，這樣的結果，對於他們而言，無疑是十分殘酷。
一張張神情落寞的臉龐，卻是讓得藍楓略微有些不忍，暗暗苦笑一聲，藍楓心頭不由自嘲一句：“藍楓啊藍楓，你這善良的性子，什麽時候才改的掉啊！”
深吸了一口氣，藍楓的目光朝著四周掃了一圈，神情無奈地問道：“誰說這些武器的材料是粗鐵礦？”
這句話頓時讓場中眾人齊齊一怔。
不是粗鐵礦，還能是什麽？
搖了搖頭，藍楓緩緩道：“剛才風老先生說過，天下之大，高級材料種類多不勝數，就是傳說中的匠聖，也不可能全都辨認得出來。金屬礦石種類很多，粗鐵礦隻是其中一種，而且是最粗劣的一種。巧合的是，這些武器的鍛造材料，與粗鐵礦極為相似，幾乎可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但很明顯，它並不是粗鐵礦，而是一種比粗鐵礦更高級的材料。你們不妨將其當作是高級的粗鐵礦。”
“高級的粗鐵礦？有這種材料嗎？”心頭疑惑不解的鐵匠與學徒們，不由望向了風天罡。
遲疑了片刻，風天罡沉吟道：“大自然遠比我們想象中更加神奇，也許……也許世間真的存在這樣的材料。”
盡管他仍舊心存疑惑，對於藍楓的解釋，也是有些懷疑，卻又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釋，隻得強迫自己接受這個說法。
至於事實是否如此，已經不重要了。
辛苦將眾人糊弄過去，藍楓明顯鬆了一口氣。
“小子，你最好抓緊時間，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一半了。”老者適時地提醒了一句。
心中頓時一緊，藍楓立即回歸正題，緩緩地道：“如今武器的品質也試驗過了，結果也有了定論。合作之事，不知諸位可有意願？”
六十件精品武器，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在場眾人，唯有風天罡才有資格做主。
沉吟了一下，風天罡問道：“怎麽個合作法？”
瞥了風天罡一眼，藍楓平靜道：“我可以提供兩個合作方案。第一個合作方案，我將所有武器以低於市場價一成的價格批量賣給你們，一次結清；第二個合作方案，這些武器暫存於你們鐵匠鋪，由你們幫忙售賣，待得全部售出之後，你們可得一成的收入，以契約為證。要不要合作，怎麽合作，都全憑你們。”
兩種合作方案都很普遍，一般情況下，自由鐵匠與鐵匠鋪之間的合作，采取的都是這兩種合作方案中的一種。
看得出來，對於合作之事，藍楓做足了功課。
眾人靜靜地聽著，無人開口，所有人都等待著風天罡做決定。
眉頭緊鎖地思慮片刻，風天罡緩緩抬起頭，凝視著藍楓：“我個人更偏向於第一種合作方案。不過，這價格，會不會太高了一點？畢竟，你這些武器，品質雖不可置疑，但材料終究像極了粗鐵礦，怕是很難賣得尋常精品武器一樣的價格。若是按照尋常精品武器定價，我們解釋起來也是有些麻煩……”
顯然，風天罡的顧慮不無道理，眾人聽聞之後，也是暗暗點頭。
然而藍楓卻是不慌不忙，淡淡一笑：“是嗎？不過，我與風老先生的意見卻是恰恰相反。”
風天罡眉頭一挑，頓時來了興趣：“閣下不妨直言。”
“材料像極了粗鐵礦，看似一種缺陷，但若是利用好了，卻是一個大大的賣點！”語氣之中蘊藏著強烈的自信，藍楓不急不緩地說道：“風老先生不妨想一想，武器的根本作用是什麽？”
“戰鬥。”
毫無疑問，這個問題不會再有第二個答案。
當然，某些富家少爺、千金，或許也會買來裝闊、扮酷，但終究隻是極少數。
點了點頭，藍楓繼續問道：“既然是用於戰鬥，那麽……一件看似普通武器，實則品質極為不錯的精品武器，相信不用我多言，風老先生也該明白其價值。”
武器對於戰鬥力的增幅，毋庸置疑。
而一件普通武器，會在無形中降低敵人的戒心、警惕，戰鬥一旦爆發，便可出其不意，依仗著精品武器的威力，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甚至於一瞬間分出高下，取得勝利。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樣一件武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高戰鬥的勝率。
換而言之，這是一件適合“扮豬吃虎”的武器。
最重要的是，它的威力，不僅絲毫不弱於尋常的精品武器，還隱隱超出一絲。
受到藍楓的啟發，風天罡眼睛越來越亮，臉龐的笑容，也是越來越燦爛，正如藍楓所言，若是以此為賣點，風天罡敢百分百斷定，這些武器，將會比鐵匠鋪以往售賣的任何精品武器都更搶手，甚至可能賣出極為驚人的價格。
論外觀，它可能不及尋常的精品武器，但論實用性，卻是任何精品武器都比不過的。
其餘的鐵匠、學徒、夥計們，也是紛紛眼睛大亮，他們仿佛已經預見到，當這些武器出售之時，鐵匠鋪的生意將會是多麽的火爆！
別說低於市場價一成的價格，就算是按照市場價購買，風揚鐵匠鋪也穩賺不虧，而且很可能會大賺特賺。
如此一來，還能夠帶動鐵匠鋪的其它業務，盤活整個鐵匠鋪的生意。
風天罡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內心迫不及待的念頭，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不用低於市場價一成，我們風揚鐵匠鋪，將直接以市場價批量收購這六十件精品武器！唯一的要求便是……下一次你若能搞到這種精品武器，須得優先與我們風揚鐵匠鋪合作。”
說完之後，風天罡與鐵匠鋪內其餘眾人，皆是心頭極為緊張地注視著藍楓。
在數十道緊張的目光匯聚之處，藍楓平靜的臉龐上緩緩浮現一抹笑容，微笑著伸出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