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成之境
外界因藍楓測驗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趙、王二家如坐針氈，蠢蠢欲動。
受此影響，藍賢龍近日也不再出去擺攤了，因為他才剛一出門，便總會被一群人盯上，有的人是在暗中監視他，有的人則是純粹為了套近乎，將其編織的背簍與竹籃統統買下，一兩次倒好，偏偏每次都是如此，甚是無趣。
於是，平日孤獨的院子裏，除了藍楓之外，如今又多出一道身影。
大樹樹蔭之下，藍賢龍坐在木凳上，靜靜地編織著竹籃。粗糙的手掌，如同擁有著一種魔力一般，在未編織好的竹籃中穿梭，速度極快。
若是往常，藍楓隻認為是熟能生巧，方才能擁有這般速度，但如今，藍楓卻是清楚，父親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裏編織好一個竹籃，隻怕多半是曾經作為一個強者存留下來的敏銳意識，以及對力道的精準掌控。
緩緩收回了思緒，藍楓深吸一口氣，開始了這一天的修煉。
自鍛造出一件合格的武器之後，藍楓便逐漸減少了鍛造的時間，將重心放在了元氣修煉與元技修煉上。
如今，他的修為已穩穩地鞏固在元氣境五重之境，而霸火決的修煉，也是到了關鍵時刻。
早在第一天修煉霸火決之時，他便已成功激發火焰，達到小成之境，但大成之境的難度，卻是小成之境的十倍之多，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他才堪堪達到臨界點，將雙手十指的細小經脈盡數貫通，隻差雙手掌心處的經脈還未貫通，一旦這兩處的經脈貫通，便可晉級大成之境，而霸火決的威力，也將提升數倍，極具威脅力！
強行壓下內心的激動，控製著自身情緒，藍楓的意識沉入丹田之中，調動毒素丹田之內的元氣，按照霸火決的路線運行起來。
小成之境的瓶頸，比藍楓意料中更為頑固，那些阻塞的細小經脈，也比他想象中更為堅韌，耗費一上午的時間，衝擊了上百次之多，藍楓卻依舊未能打通經脈，激發火焰。
“不要急，慢慢來，隻要你有足夠的耐心，這些細小靜脈遲早會被你打通的。過去與困難的較量中，你每次都贏得了勝利。而今若是輸了，豈不丟人？”每當藍楓略微有些急切和不耐的時候，老者總是會在一旁引導，安撫少年內心的煩躁。
當刺目的烈陽爬到頭頂之時，已是正午時分。
在經曆了一百六十多次的失敗以後，藍楓終於打通了右手掌心的經脈，成功激發出一道火焰！
“轟、轟、轟、轟、轟！”
自耳邊傳來的火焰劇烈燃燒的聲音，如同世上最美妙的聲音，令得少年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精神再度振作起來。
掌心之處的經脈一貫通，便將整個手掌的經脈串聯起來，火焰在五指與掌心之處跳躍著，且更容易支配了。
完成了這一步，便等於是半隻腳邁入了大成之境。
不過，未等少年高興起來，老者便潑了一盆涼水：“先別急著興奮，等什麽時候真正將霸火決掌握到大成之境的時候再高興也不遲。常人慣用右手，你也不例外，因此右手的經脈容易打通一點，這一點你之前應該有所體會，因此，你不要高興得太早，真正的難點，還在後頭。”
無奈地瞥了老者一眼，藍楓不由苦笑一聲。
這老頭，有時候說話真不太中聽呢！
“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因為打通掌心處經脈而得意忘形。”翻了翻白眼，少年撇嘴道。
雖然心中認同老者的話，但藍楓嘴上卻不認輸。
片刻之後，藍楓父子坐在了飯桌前，默默地吃著午飯。
待得快吃完之時，藍賢龍問了一句：“你修煉了霸火決？”
略微怔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藍楓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也沒必要刻意隱瞞，索性承認道：“很快就能修煉至大成之境了。”
“你這資質……”愣了一下，藍賢龍才感歎地搖頭，“修煉元氣的速度快也就罷了，如今連修煉元技的速度，也是這般驚人。”
“嘿嘿。”
幹笑一聲，藍楓低下頭，加快了咀嚼食物的速度。
瞧著臉龐清秀的少年，藍賢龍的神情略微恍惚，在少年身上，他依稀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樣子，塵封多年的紛雜記憶，不由控製地浮現在腦海之中，那一段快樂與痛苦交雜的歲月，至今依舊是那麽清晰，如同刻在腦海中一般，永遠都無法抹去。
搖了搖頭，努力將這些記憶鎖存，藍賢龍的情緒再度平靜下來，看向少年的目光，更為柔和了。
於他而言，能夠看著孩子一點一點成長，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如今眼看著藍楓快長大成人，從一個蹣跚學步的嬰兒，長成一個翩翩少年，藍賢龍的心頭，卻是有些不舍，懷緬著當初的歲月。
吃過午飯，將碗筷擺好，藍楓這才低聲道：“父親，我先去修煉了。”
笑著擺了擺手，藍賢龍站起身：“去吧，這裏為父會收拾幹淨的。狩獵曆練在即，你的修為若是能再進一步，進入猛虎學院的希望，才會大一些。”
走出堂屋，回頭看了一眼那漸漸佝僂的身影，藍楓深吸一口氣，驅走鼻子的酸意，努力地平複內心的情緒波動。
“開始！”
在院中央盤坐下來，藍楓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為自己鼓勵打氣，心中僅是默默念了一聲開始，便專注地修煉起來。
元氣境五重的他，能夠調動的元氣，幾乎達到了元素丹田內容納的元氣總量的三分之一。
大量的元氣，在其意識的調動之下，如奔流的江河，在體內騰騰地衝擊著，凡其所過之處，還殘留著灼熱的高溫，令少年如同化身為火爐一般，散發出一重重熱浪，朝著四麵八方散開。
約莫數個呼吸之後，所有的元氣，都攜著厚重的力量，匯聚於左臂兩條經脈之中。
兩股元氣順著兩條經脈，朝著掌心之處的經脈狂奔而去，浩瀚的力量似有一種萬馬千軍之勢！
“轟~！”
勢若千鈞的衝擊，令得藍楓掌心之處傳來一聲巨響，外人或許聽不真切，但這聲音在藍楓耳中，卻是響如洪鍾，令得其耳朵一陣轟鳴。
伴隨著這一道轟鳴，一股劇烈的痛楚，也是驟然襲來，令得藍楓額頭之上猛然布滿冷汗：“嘶……”
略微休息了一下，待狀態調整過來，少年蒼白的臉色恢複了少許，咬了咬牙，便再度調動著元氣按照霸火決的路線運行。
收拾了碗筷的藍賢龍，在瞧見少年瘋狂修煉之時，不由有些心疼，不過熟知少年固執性格的他，最終還是打消了勸少年休息的念頭。
這小子倔起來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夕陽斜下，餘暇如彩色水沫**，遮蔽了半邊天。
經過了近兩百次的衝擊，藍楓掌心之處阻塞的經脈，隱隱鬆動了。
“呼……”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藍楓的呼吸顯得略微粗重，精神極為疲憊，渾身被汗水浸濕，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不過，少年依舊未停止修煉，如同不知疲憊的機器人一般。
靜靜注視著少年，老者默然不語。
抬頭望望天，算算日子，離狩獵曆練隻有三天時間了，老者很期待，三天之後的狩獵曆練中，當人們瞧見了少年這段日子的修煉成果之後，表情將會是何等的精彩。
想及此，老者那嚴肅的臉龐之上，隱隱泛起一抹微笑。
“轟、轟、轟、轟、轟。”
正當此時，劇烈的火焰燃燒之聲，驟然傳入了老者耳中。
目光投向了少年，老者臉上的笑意漸濃，緩緩開口：“恭喜你，成功了！”
經過長達半個多月的瘋魔修煉，少年終於將霸火決這一門綠色中階控火之技修煉到了大成之境！
元氣境五重的修為，外加大成之境的霸火決，依仗著它們，藍楓便足以在狩獵曆練之中取得一個極為驚人的成績，不說第一，至少前三是沒有問題的，若是運氣夠好，或許還有著極大的希望染指第一。
樹蔭下編織竹籃的藍賢龍，也是停下了動作，目光投向了安靜的少年身上，唇角扯出一道微小的弧度。
“呼……呼……”
重重喘息著，過了半晌，少年才漸漸地回過神來，嘴角一咧，清秀的臉龐上，逐漸被燦爛的笑容填滿。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少年的眼睛笑得迷成了一條縫：“距離猛武學院又近了一步。”
而在其心中，卻又默默地加了一句：“距離父親的仇人，以及擎天府那個女人，也近了一步！”
當少年喃喃聲落下之時，其身影卻是斜著倒了下去。
其精神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限，體力也是消耗得一幹二淨，若非堅韌的意誌支撐著他，恐怕他早已倒下，如今終於將霸火決修煉到了大成之境，放鬆之下，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疲憊，便令少年瞬間昏了過去。
“小楓！”樹蔭之下，藍賢龍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少年身旁，老者則是無限唏噓：“這小子，太拚命了！”
縱使少年昏倒，眼睛依然半睜著，露出半顆眼仁，倒地的姿式中，也依稀可以看出一絲修煉的姿式味道。
似乎，修煉已經成了他的一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