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強烈的貞操觀念

香菜速戰速決,用熱水擦了一遍身子,換好了衣裳後便將阿克喊到隔壁去洗澡。

香菜與阿芸身形相仿,阿芸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顯得大小正好。

爐子生起來,屋子裏暖和了不少,卻有一股刺鼻的煙味,因留有一條通風的門縫,這股味道並不濃烈。

香菜原本的那套衣裳已經洗好,正掛在沒有熄火的爐子邊上烘烤。

她的鞋子也被刷了幹淨,靴子裏外塞鋪滿了舊報紙,立在靠近爐子的牆邊上。

就在想在打量這僅有十幾平米的屋子的時候,阿芸也在打量她。

阿芸很少被什麽人驚豔到,但是不得不說,香菜是她見到過得為數不多的樣貌值得稱讚的女孩之一。

無論是什麽顏色的衣裳,隻要被穿到她身上,就放佛被賦予了生命一樣,變得光彩照人、靈動異常。

那件鵝黃色的薄衫本是燈籠袖,阿芸如何也穿不出那種泡起來的感覺。但那衣裳穿在香菜身上,袖子裏像是灌了風,鼓成了漂亮的燈籠形狀。還有那條白色的甩褲,水做的一樣,哪怕是褶皺的線條看上去也很優美。

阿芸就這麽癡癡的望著香菜,直到跟前遞來了一杯熱水,她才回過神來,從香菜手裏接過溫暖的熱水杯,垂首掩飾臉上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羞窘之色。

“多喝水,”香菜邊說邊在阿芸幹裂的嘴唇邊比劃,“感冒的時候吃什麽藥都不比多喝熱水好使。”

阿芸啜了一口熱水,抿了下嘴,低著頭小聲說:“家裏的煤是要花錢買的,平時都不怎麽舍得燒……”

她這麽說是幾個意思啊,是存心讓香菜心生罪惡感,還是想表示自己家裏窮,拿不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來報答她對阿克的救命之恩?

香菜從來沒想過要他們的報答好麽,再說害阿克落水,她多少也有責任……

仔細想想,她這麽跑到人家裏來,確實有些唐突了。

香菜悄悄地挪到爐子旁邊,將水壺輕輕的放到爐子上,抬手摸了摸掛在邊上的衣服——

這衣服怎麽幹的這麽慢啊!

——在這裏多呆一會兒,她就渾身不自在。

“姐,水涼啦,給我把爐子上燒的水拎過來!”

聽到隔壁傳來阿克的聲音,香菜頓時有種如獲大赦的感覺,跟動不動就示弱的阿芸在一塊兒,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大罪人一樣。

香菜立馬拎起爐子上的水壺,出去前還跟阿芸招呼了一聲,“我去給阿克送水!”

怔怔的望著香菜逃也似的背影,阿芸心裏反倒過意不去了,她有那麽嚇人嗎?低頭對著水杯裏的倒影,她這才發覺自己的臉色確實不怎麽好看,她忙又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水,長長的出了一口悶在心裏已久的鬱氣,臥病多日,此刻終於感覺到舒暢了一些。

香菜把水拎到隔壁,敲了敲木門,對著門縫說:“阿克,我把熱水給你拎來了。”

一聽不是姐姐的聲音,阿克頓時驚慌失措。

香菜隻聽到門裏頭嘩嘩的水聲戛然而止,隨後傳來阿克緊張的聲音,“師父,怎麽是你啊?你、你、你把水壺擱門口就行了!”

“你確定不要我給你拎進去?”香菜好心道。

阿克尖叫起來,“不要不要,放在門口就行了!”

生怕香菜會闖進來似的,阿克光著屁股蹬蹬蹬的跑到門口,整個人堵在門口,雙手緊緊的摳著門栓。

聽到門裏頭亂哄哄的動靜,香菜苦笑不得。這孩子小小年紀,傳統的貞/操觀念還挺強的。

隔壁一戶人家的門被打開,一個蓬頭垢麵、不修邊幅的男人隻穿了條大褲衩就走出來,他打著哈欠撓著肚臍毛,臉上的不滿之色在看到香菜的一刹那便一掃而光。

突然冒出一個暴露狂,香菜略感意外,再仔細一看,發現對方身材挺有料的,不禁豎起大拇指,給他了一個讚。

收回注意力,香菜曲指再次在木門上叩了兩下,對阿克說:“那我把水壺放門口了,你把水倒完,就把壺給我遞出來。”

“我知道啦!”阿克早已羞紅了臉,還不忘加一句,“你別偷看!”

香菜無奈,“好好好,我不偷看。”

現在的孩子,真是早熟的不得了。

香菜真搞不懂阿克到底是臉皮厚還是臉皮薄,這小子死乞白賴的纏著她要拜師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麽防著她啊。

阿克將門打開一條小縫,虎視眈眈瞅了一圈外麵,見香菜背對著他趴在拱窗邊上眺望漸晚的天色,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門敞開,伸出光溜溜的胳膊把門口的水壺拎進屋子裏,又迅速把門拉上。

阿克將壺裏的熱水全都倒進盆裏,然後把空壺重新放回到門外。

香菜拎著空壺跑到樓下的井邊,押了一壺涼水,又拎上樓,放回到爐子上燒著。

這會兒天色已經不早了,她一天都沒回去,恐怕芫荽早就開始擔心了。

顧不得衣服幹沒幹,香菜直接換上,並對阿芸說:“待會兒阿克洗完澡出來,你就跟他說我先走了。”

阿芸有些茫然的點點頭,怔怔的看著香菜把鞋子裏麵填充的報紙掏出來穿上,目送她出了門。

離開倚虹園,香菜直接就回了世和醫院。

正如她所想的那樣,芫荽因為擔心她,一整天都沒有休息好,倆眼睛都熬紅了。

看到香菜平安回來,芫荽懸了一整日的心終於放下來。

“怎麽樣,找到爹了嗎?”

香菜真心不想讓充滿希冀的芫荽失望,可她不得不實話實說,“沒有。”

短短的兩個字,如邪惡的詛咒一樣,讓芫荽臉上的欣喜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變得垂頭喪氣。

香菜忍不住問:“哥,你確定咱爹實在老城街梅家巷的老樹林木材行給人做工嗎?”

芫荽點頭肯定這地方不會錯,“咱爹離家前給我說的。”

累了一天也沒找到人,香菜也有些泄氣。

她將圍巾丟到床頭,重重的坐到**喘了口氣,“我找到老城街梅家巷了,但是那地方沒有什麽老樹林木材行。”

“是不是你沒找對地方啊?”芫荽懷疑香菜的能力,他心想香菜打小就沒出過遠門,這次摸不到方向也是情有可原的。

滬市這麽大,說不定還有第二個老城街梅家巷呢。

香菜並沒有一次受挫就心灰意冷,“那我明天再出去打聽打聽吧。”

她現在渾身乏得厲害,隻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香菜的臉色不怎麽好,興許她是累的。

芫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仔細打量,才發現香菜身上少了樣東西。

“你的帽子呢?”

今兒香菜出門的時候,他還見香菜戴著那頂氈帽呢。

“掉了。”香菜含含糊糊道。

其實那頂帽子是掉進河裏了……

她沒打算給芫荽解釋清楚,也省的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