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龍首山

馬上天照緊緊的抱著母親,在夜裏隨大隊人馬在崎嶇的小道上疾馳。到了山腳,仰頭看去,這山如同翹首的龍頭,在黑夜裏猙獰恐怖。

南宮奇等人也趕到了,他已經打了了一個勝仗。有南宮奇的人引路,向守寨門之人說明緣由,未費多大周折,山寨寨主呂久義親自下山迎接,把眾人都接上山去了。

呂久義四十多歲,臉形棱角分明,給人十分熱情豪爽的感覺。

寨主呂久義將丞相安置在廢棄道觀大殿,其他人安排在山上寨子住下,好在兩地相隔並不遠。

見聞丞相傷重,呂久義又請來山寨醫師為丞相醫治,一白發清瘦醫師來了,見丞相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份,查看後,知道無力回天,叫趕緊準備後事。

一聽這話,天照感覺仿佛天塌地陷。

王夫人抱住丞相哭:“怎麽會這樣?都怪我!…”

天照跪在神相麵前,垂淚祈求神靈保佑:“神啊,快快顯靈,救救父親吧!”,他知道這世間隻有神才能救父親了。

王夫人等也在神像前跪下祈求道:“丞相一生行善,憂國憂民,快快顯靈救救他吧!”木雕的神像無語,丞相長腿一蹬,縱有千般不舍還是咽氣了。

天照跪在父親麵前哭泣不語,仇恨在心底萌芽,很快壯大,擦擦眼淚,心裏呐喊道歐陽恒通我終有一天會殺到了麵前,將你踩在腳下。父親是自己心中的巍巍高山,轟然倒塌在自己麵前,緊緊握著雙手,心裏暗暗發誓歐陽恒通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以後我將千刀萬剮了你。

歐陽宇博兵敗而回,歐陽恒通大怒:“全都無用之極,竟然逃脫,可笑之極!”眾將驚懼,鴉鵲無聲,歐陽恒通發了一通怒氣,清點損失人數,損失大將二十幾員,兵丁四五千餘人,歐陽恒通更是怒如潮湧:“通知各州郡,設置關卡,嚴加通緝,不得放走一人。”布置人馬,務要全部緝拿,不得放走一人。又連夜派人將情況通知了太後。

歐陽恒通小憩了一會,上朝去了。

朝堂之上,文武分立兩邊,歐陽恒通站於右手第一,左手第一原是文丞相的位子,現空缺。歐陽恒通清除了對手,忍不住麵露得色。文丞武將少許人也知事情原委,並未露出迷惑,也未出聲。其餘之人趁此機會如同往常相互寒暄,等不一會,鍾磬齊鳴,眾人知道是太後、帝王來了,趕緊整理已經很整潔的衣冠,站直身子。

從屏風後出來一行人引導太後、帝王王位上坐了,群臣拜伏於地。禮畢,眾人方才起身。太後四十多歲,風韻猶存,身穿繡有鳳凰的金黃色朝服,環珠佩玉,帝王不過八歲小孩,穿著寬大金色的帝王服,胸前繡張牙舞爪神龍一條,一副未睡醒的模樣。

太後環視一周,神態威嚴道:“聞安恭意圖謀反,其陰謀敗露,於昨晚逃出京都,正下旨緝拿。”

眾人聞言,驚詫不已。

太後話未已,有一人上前道“聞丞相一心為國,世人皆知,誰會相信,莫不是有…”

太傅孟文修急步上前道:“司徒燕,聞安恭家中私藏甲兵,收留武士,謀反之心已昭昭然。”孟文修幹巴瘦癟,講起話來搖頭晃腦的樣子,有些令人發笑。

司徒燕怒極:“好你個太傅孟文修,平時丞相與你交情非淺,現在居然落井下石,其兩個兒子為國戰死沙場,誰不知道?誰家中沒有護院武師和家丁?以此為罪證令人不服!難塞天下眾人之口。”

群臣一陣噪動。

太後厲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人都會變的。試想其無謀反意圖,為何要連夜出逃。”

歐陽恒通上前一步:“京都府尹司徒燕不敬太後,意圖為叛徒撐腰。”高呼一聲:“來人,將其拿下收監聽審。”隨即進來幾個禁衛兵將其捉住。

司徒燕一邊掙紮一邊喊:“太後啊你可要睜大眼睛,不要被壞人蒙蔽了,丞相國之棟梁,周邊強敵環視,沒有他坐鎮其他國家隨時會侵入,歐陽恒通老賊你陷害忠良會受到報應的。”

歐陽恒通笑道:“嘿嘿,恐怕先受到報應的是你,忠奸不變,是非不明,想想自己的出路吧!”衝幾個禁衛兵擺擺手,示意強行拖走。見拖走司徒燕後,歐陽恒通調整好情緒:“昨晚聞安恭連夜叛逃,殺死四五千兵士,如無反叛之意,為何如此。”

太後表情嚴肅道:“不準任何人再為其說情,否則嚴懲。”

眾人見此情形哪敢再為聞丞相出頭辨解,那歐陽恒通與太後兄妹關係,隻能把不滿裝在心頭。帝王一時間覺得無聊又不能走開,為上朝起床又早了點,畢竟是小孩子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口水流在桌子上。

太後停一停環視左右道:“丞相暫定孟文修署理”

孟文修一聽趨前跪拜不迭,聲音顫抖:“謝太後,我願粉身碎骨為太後盡力、為朝庭效命”。孟文修一時激動,聲音大了一點,不經意吵醒了趴桌案上睡覺的帝王,剛做了一個夢,夢中夢到被人追殺,似醒非醒之際,高叫一聲:“壞人,來人快給我殺了!”

孟文修一聽,猶入冷水澆頭,全身冷汗直冒,叩頭不止:“不幹我事,饒命……”。

群臣忍耐不住,一陣竊笑,有幾人實在憋不住,笑出了聲,連太後也忍俊不禁:“我兒準是做了一個噩夢。孟文修請起,退朝!”

孟文修尷尬得差點找個地洞鑽進去,想想得了丞相之職還是得意,太傅職位雖高,並無實權,很快忘了剛才的不快,默默轉身回家顯擺去了。

眾人散盡後,隻有歐陽恒通和太後在此密謀。

太後臉色凝重道:“動了聞安恭,想想還是有些不妥,後麵有些麻煩,文臣武將大都把他當神一樣存在。”

歐陽恒通露出不屑的神情道:“正因為如此才非動不可,否則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要長遠考慮為上,其功高震主,要為小帝王掃清障礙,今天之事就可看得出來,又有幾個人敢為他出頭,那文臣武將大多數隻會顧及自身利益,太後放心!”

太後心中不安問:“聞安恭逃出後怎樣?”

歐陽恒通成竹在胸道:“其身受重傷,跑不了。隻是其有一個兒子在鎮守邊關,應及早清除。”

太後考慮了一會道:“其他周邊國家知道後如何應對?”

歐陽恒通成竹在胸回道:“無妨,我自有安排,我正操練五千人的鐵騎,練成後所向無敵,另我正廣向民間挑選勇士,對於這些情況我早有應對。”

太後起身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務必要將聞安恭之事處理妥當。”

歐陽恒通道:“放心,一切在我操控之中。”

紫雲道長等人折騰了一晚,天已亮了。紫雲道長向寨主呂久義請求安排人去買購買棺材等物,準備簡單為丞相做場法事。

呂久義安排副寨主金飛虎親自帶人去了。

道觀大殿布置為靈堂,罄樂聲聲,白衣如雪,紙幡飄飄,天照內心充斥著仇恨,滿溢悲憤內心傷痛,想起父親對自己的疼愛,禁不住熱淚滂沱。

時值下午喪事正進行間,忽聽人來報,龍首山被官兵圍住。在山上探頭望去,官兵呈扇形鋪開,足有上萬人。

龍首山形如一條長龍,綿延數十裏,龍首山如同翹首欲飛的龍頭,這山寨位於龍頭之上,上山隻一條路,易守難攻,有上下兩個關口,副寨主金飛虎鎮守第一關口,道觀大殿位於第二關口,正居山腰之上,山頂上有一片樹林,山寨左、右、後方均是光滑的懸崖,後側對麵山頭喚作龍雲峰,比龍首山略低,此刻龍雲峰頂旗幟飛揚,顯而易見已被官兵占領。

呂久義安慰眾人道:“不妨,此地除非是神仙,任誰已攻不上。”

紫雲道長想到關鍵的問題道:“糧食,水是否供應得上。”

呂久義神情平靜道:“無妨,足可撐一年。”

南宮奇提醒道:“我們帶來兩千多人呢。”

金飛虎也道:“寨主你說的是從前,加上兩千人最多隻能維持兩三個月。”

呂久義有些無奈道:“這可惡的官兵來得太快了,我們還未來得及準備,真他奶奶的。”

官兵來得太快,紫雲道長等人商議及早安排對敵為妥,法事就簡單些辦,丞相的墳隻有就近安葬在山上了。

山頂處,八個人抬棺準備下葬,王夫人、天照等哭的心喪欲絕,令人心酸,南宮奇率二千多人於山腰處列陣,高喊:“斬殺歐陽老賊,誓為丞相複仇。”聲音在山間回**。

等安葬完丞相,天已黃昏,天陰沉沉,四野昏暗,雀鳥成群歸巢。

天照心中沉痛,自己剛滿八歲,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就死了,以前自己是多麽幸福,父母把自己當作寶貝…這一切很快就被抹殺了,他恨歐陽一家,恨當今太後,他不明白為何人與人之間要相互殘殺,父親遭受的一切必將討回。

當所有人都已回到了住處,天照仍佇立山頭,任寒冷山風吹拂著的衣襟,吹拂著麵頰,秋日的山風有些冷,天照渾然不覺,呆立山頭,王夫人和兩名侍女,也不願意回去,站立於墳前。這幾人就這樣癡癡的沉思默想。

紫雲道長等一行人在道觀集中,這廢棄的道觀是山寨的議事廳,值此關頭,南宮奇、呂久義等雙方的重要頭目被一一召來議事。雙方一致推紫雲道長於首位,見推辭不了,紫雲道長隻得坐了。南宮奇、呂久義分列兩邊。

南宮奇、呂久義本就相熟。隻是雙方的人還不熟悉,紫雲道提議雙方的人先自我介紹。呂久義將二寨主金飛虎、三寨主王如賓,軍師王成向眾人作了介紹。

南宮奇起身道:“本人原為丞相任大帥時大將,先鋒官,我依次向大家介紹。”手指向身旁第一人:“董小山,原丞相執旗尉,現丞相府護院頭領。”董小山起身抱拳致意。手指一黑大漢道:“李萬山,原丞相護衛隊長。”李萬山遂起身抱拳。南宮奇繼續道:“胡家國,原丞相手下萬人團統領。”胡家國遂起身抱拳,其聲音洪亮:“見過大家。”南宮奇道:“最後一人原丞相手下騎兵都尉金麒麟。”金麒麟微笑起身抱拳不慌不忙坐下。

紫雲道長在雙方介紹完道:“目前,大敵當前,對方人數遠超於我們,我們隻宜固守,不要輕舉妄動,先觀察幾天後再商議對策,呂寨主熟悉山寨情況,我建議山寨守衛暫由呂寨主的人負責,我方的人由南宮奇統一調度,我方之人暫時不動,準備隨時策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