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禁閉

到了用餐的時間,一進餐堂天照見前襲蔭頭上包了一塊布,頭部受了傷,還有些已經幹的血漬。

今天的菜明顯和往日不同,多了些肉之類,連那幾個富家子弟也有了胃口,吃起來如風卷殘雲。這是用曾爾送的錢來改善了夥食。

紫木拉長了臉絮絮叨叨:“今天屋瓦掉下來打傷了前襲蔭的頭,我們這裏年久失修,屋內漏雨,圍牆殘破,萬一野獸跳進來,我們大人倒不怕,小孩子碰到了就麻煩......“

聽了紫木的話後大家明白過來,原來那前襲蔭是被屋瓦砸傷的,剛被天照打了二次,又挨了這一下子,夠黴的了,天照見其樣子,內心暗暗好笑。

紫研依舊一襲粗布衣服,這粗布衣服在其身上仿佛增添了明亮的色彩,其笑著道:“趕緊請工匠來修修,我們不是有點錢嗎?”紫研指的是曾爾送的錢。

“明天我就去請工匠,隻不過錢少了點,需要維修的地方太大。”紫木一副憂慮的神色。

紫火往嘴裏丟進一塊肉,砸砸嘴,回味無窮的樣子:“今天這菜才馬馬虎虎,天天野菜,受不了,最好天天有肉.....”

紫木看著掌門,眼神裏有祈求的光芒:“前次講的收弟子一事,耽擱下來,掌門,不能再耽擱了。”其加重了語氣道“收點弟子,增加收入,否則這日子緊巴巴的,我這管後勤難啊....”

紫研收了笑容,麵色一滯,搖頭道:“等大師兄回來再議.....”

“大師兄,每次回來就知道拿錢,這麽多年查丟失的秘籍,尋找萬旗門,一點消息也沒有.....”紫木抱怨著,神情更顯陰鬱。

紫火也讚同道:“二師兄說的有道理,掌門我建議多招點弟子吧,否則我的肚子已經無法忍受了。”

掌門猶豫了,眼裏有更多的無奈:“沒有錢,修道之人也無法過,連藏經閣都漏雨,既然你們都主張多招俗家弟子,那就先招一些,暫時緩解燃眉之急。”掌門扒了口飯,道:“這樣,明天就叫清平等三人去各處張貼招生簡報。”

“每人收多少錢為好?”紫木陰鬱的神色稍緩問。

“每人每年收五十錠銀子。”掌門想了想道:“明天你們幾人就下山去辦這事。”畢竟有錢的人家不多。

這幾人討論時,天照在旁邊聽著,這些事他倒不關心,但是他從中聽出了紫木對自己的師傅十分的不敬。

對於天照來說,早晨砍柴,下午聽課,晚上練功,聽著笛聲,這日子安靜而穩定。

工匠請來了,還請了廚師,打掃衛生,守門之人,南天嶽人多了近百的人,每日忙忙碌碌,一派熱鬧的景象。

這日中午又有二人派來護衛曾偉業,還送了帖子給南天嶽,這曾爾升官了,尖蝦郡郡主,因為歐陽恒通掌控了大夏朝廷,曾爾的兄長是歐陽恒通的軍師,所以沾了光。

尖蝦郡下轄惠遠、回頭鎮等十幾個鎮,掌門也派人道了賀。

這一來曾偉業神氣多了,曾偉業走起路來,趾高氣揚,後麵跟了四個護衛,又有露之貴等三人緊緊跟隨,有了一個不小的排場。

一條不太寬的石板路,清泉等三人與其對向而過,都不願招惹這小子,側身讓其先行,天照在最後,天照昂首挺胸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曾偉業一貫跋扈慣了,但吃過天照的苦頭,心中氣急也隻有隱忍,讓其過了,後麵幾個匠人拿了工具,尾隨天照而過,長長的唰牆的杆子不慎碰到了其衣服,匠人趕緊道歉,那曾偉業滿腔的怒火找不到發泄之處,天照自然不敢惹,工匠麽活該倒黴。

曾偉業快步上前躍起,抬手左右開弓打了幾個耳光。匠人被打得眼冒金光,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其餘幾個匠人指責道:“你這公子太過分了,又沒傷著你什麽,憑什麽亂打人。”

要是在姑蘇郡打了人,別人還陪著笑臉,居然敢指責,曾偉業更是火起,眼神中掠過一抹狠毒的光芒,揮手對四個跟班道:“給老子狠狠的打!”

天照本也走遠了,聽到動靜,回身看,見那幾個匠人被打得滿地亂滾,快步奔回,大吼道:“住手!”四個跟班停住毆打,曾偉業正在氣頭上,不依不饒道:“小子,不關你事,快滾,否則連你一起收拾。”

天照橫眉怒指道:“沒有教養的家夥,狗仗人勢。”

“跟我狠狠的教訓這小子。”曾偉業也惱了。

“四人放過匠人,氣勢洶洶轉身而來,其中二人,天照感到其很強的氣勢,天照不願與其硬碰,朝最近的曾偉業飛奔而去,曾偉業轉身欲逃,哪裏跑得過,被天照捉住,左右開弓,打的鼻血直流,眼冒金星,厲聲對那幾人道:“不要動,再過來,我將其雙眼挖了.....”那四人哪敢亂動,停住腳步。

“快給他們陪禮道歉......”天照押著曾偉業過去。

曾偉業懊惱道:“小子,你太過分了,總有一天我必然殺了你。”天照以手扼住其脖子道:“陪禮,否則先殺了你。”曾偉業不得不賠禮:“對不起.....”

身後傳來威嚴的聲音:“還不放開曾公子.....”

聽聲音就知道是紫木,這次又是魏太彪腿快,將紫木請來了。

天照不得已放開手,那曾偉業一溜煙跑得遠遠的,道:“師父,他打我......你可不能放過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是他欺負匠人,亂打人,我才.....”天照從剛才的衝動中恢複過來,神情平靜道。

“欺負匠人輪到你來管?你閑事管得太寬。”紫木反問,其神色無比陰冷,匠人地位低下,被欺負是常事。

“匠人也是人,不能隨意欺負,不能違背了理,這是入門就要求的,不準恃強淩弱.....”天照仰頭無所畏懼的樣子辯解道。

紫木怒極,道:“孽徒,還敢頂嘴。”抬手一巴掌,天照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左臉腫的高高。

掌門等人也來了,掌門麵色也變了,十分嚴肅,提高了音量:“你這小子幾次三番惹事,還敢頂撞二師叔,賠禮道歉。”

天照自認為沒錯,倔強的抬頭:“我沒錯.....”

掌門生氣了怒喝道:“強牛脾氣,先關禁閉。”甩手走了。

紫研緊跟掌門身後,不住的求情:“掌門,這事情我了解清楚了,天照沒錯,禁閉不要關了,他一個小孩子,才剛入門。”

“不行,這小子,目中無人,說什麽也沒用。”掌門餘怒未消。

進了禁閉室,裏麵除了一間床,**也空無一物,房間內空****,屋頂千瘡百孔,高處的牆壁破破爛爛,蛛網密布,可能隻比牛圈好一點。

隨著哐的一聲門被鎖上,天照心情也委屈到極點,這是什麽門派,亂收無德之人,不講道理,巴結權貴,還修煉之人呢!

將**的灰塵掃了掃,**坐了。

天照原以為找到一個像家一樣的地方,哪知道還是受了屈辱,無處可伸,修煉門派也不過如此!朝廷上現在是壞人把持,修煉門派也是變了味,拜金畏懼強權,天下沒有一方淨土。

那天牛眼睛來沒認出自己,時間長了難保曾偉業不向牛眼睛透露,歐陽恒通肯定知道師父就是南天嶽的人,如果暴露了,看這情形,南天嶽是不會保護自己的,這地方也呆不下去了,可是要向何處去,天下之大,何處是家!內心一片迷茫、困惑。

但要走也要告知師父,師父去了很多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師父到底怎樣啦!再等幾天師傅,最好等到師傅回來,不能就這樣偷偷離去。他不知道的是紫雲為了替山寨的人驅除瘟疫,連自己也被染上了瘟疫,自身難保。

天照被關在禁閉室,摸摸木馬,翻翻至尊仙功書,練練功,每天倒也不無聊。

按道理每天隻送一頓飯,一般送飯都是清泉等幾人輪流,但清蓮怕天照的飯擱久了,天氣大,會發餿,自己中午不怕麻煩多送一次。

送飯時,清蓮道:“師兄們出去貼招人的帖子,這幾天陸陸續續有人來上學了,有幾十人之多。”

天照一臉漠然道:“有這麽多人來了,人多一點不是更好玩?”

清蓮喋喋不休道:“人多也沒什麽好玩,越來越複雜,那曾偉業每天擺出不可一世的樣子,顯擺其父親,看起來惡心。”

天照道:“這幾天,他沒有欺負人?”

“不欺負人,他改得了,隻不過人人都不敢惹他,有的被欺負了也不敢吱聲。”其一張小臉,麵容清麗,撅嘴道:“清威還是你好玩,我等著你早點出來哈。”以下天照就叫清威了。

“那幾位師傅也不管管?!”清威氣惱道。

“這小子油得很,成天在各位師傅麵前送錢送物拍馬屁。”青蓮憤憤不平道。

這和那清泉等幾人說的一樣,看來還是偷偷離開此地得了,這地方也非善地。但要不要給這位師姐說說,想想還是算了,徒增傷感而已。走吧,到外麵的地方去闖**,這地方沒有一絲值得留念的餘地了,清威已經決定了。

但是去哪兒呢?內心還是有些茫然,天下之大,何處安身!

晚間月色亮如水銀,從殘破的屋頂傾瀉而下,清威覺得是該走的時候了,爬上那牆壁上的破洞,靈巧的鑽出去,輕輕躍到地上,沿圍牆走不了幾步,看見那修理圍牆時留下的木梯子還在,靈活的爬上梯子,順圍牆滑下,很快到了牆外,這禁閉室位於道觀的右後側,這一下去正好到了砍柴時去的大路。

往南方找南宮奇為好,打定主意轉身走向右側的道路往山下走去。

走吧,走吧,走得離這越遠越好,離開這傷心屈辱的地方,離開這不辯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