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滯留清風山

風呼呼的吹,吹落了樹上的黃葉,吹得枯枝荒草亂飛,天陰沉沉的,感覺陰沉冰冷而壓抑。

紫雲道長與林家兄弟告別,天照纏著要去:“師父,讓我去吧,我現在可以幫你的忙。”經過一月的練功,天照感覺渾身有使不出的勁。

紫雲道長麵帶慈祥的微笑,撫摸著天照的頭道:“你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忽地天空飄灑下細細的雪花,潔白而晶瑩剔透。

“哦,下雪了,這可是初冬的第一場雪,下雪更不方便,要不緩一緩?”林意石道。

紫雲道長態度堅決:“不能緩了,幾千人圍困在山上,有一個多月了,不知道他們還不能堅持下來,遲則生變!”

林意石讓人端上金銀:“一點小意思。”

推辭再三,紫雲道長收下了。

天照有些依依不舍,終於見到了師父、師兄,苦苦哀求,不願意撒手。

子青勸道:“你不要去了,陪我們玩吧,下雪了,我們堆雪人,打雪仗,人少了不好玩!”粉嫩的臉蛋被凍得通紅。

在眾人的勸說下天照隻好委屈、無奈的放棄了。

眾人目送紫雲道長幾人消失在茫茫風雪中。清威出神的望著師父的背影,這世間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賴!

子青上來挽住他的胳膊:“進去吧,風大。”

子君笑盈盈道:“我們去玩躲迷藏。”

天照臉上的陰鬱仍為消退,點點頭,一同進去了。

紫雲道長幾人會齊了帶來的二千多人,頂風冒雪向清風山突進,風雪越來越大,地麵上很快積起了雪,路上看不見一個行人,風雪可是幫了他們的忙,讓他們的行進無人知曉。在下午時候終於到了上次用餐的小店,小店也人去屋空,眾人避進風雪小些的林中,搭起了臨時的帳蓬,眾人歇下了,就著雪吃自帶的幹糧。周圍靜悄悄的,隻有風雪的聲音。金劍鳴派出了哨探,摸摸官兵的情況。

忽地聽得前方鼓聲陣陣,呐喊衝天。因風雪大,阻礙了視線,十步外看不清前方情況不明,不敢亂動。哨探回來了解情況後才知道包圍軍隊的不僅沒有撤,而且開始了猛烈的進攻。

“怎麽辦?要不要趁風雪大從背後衝殺,殺他們個出其不意?”金劍鳴望著師父。

紫雲道長深思了一會:“我看暫時不能動,敵人人太多,幾千人是動不了的。”

金劍亭心裏癢癢:“師父我看我們突然襲擊,山上的人衝下來,裏應外合,肯定能撕破防線。”

紫雲道長不讚成:“還不知道山上還有多少人,有多少力量,即使我們猝然出動,沒有聯係山上的人敢不敢出來還難說。”

金劍鳴也覺不妥:“即使救出來也逃不脫追擊,很可能又入重圍,這麽多官兵......”

天照白天與子君三姐妹一起玩,夜間想著師父,也不知道師父怎樣,雪下了一天,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夜闌人靜,雪花簌簌而落。靜下心來,采了一會氣,聚攏在丹田,用意念引導,感覺到丹田中的氣感越來越強,衝向手太陰肺經,這次越衝越越遠,一直將手太肺經脈拓寬,一發而不可收拾,連通了三條經脈,終於歇下來,任憑怎樣運轉也衝不動了,天照知道這是體內的積聚的靈氣不夠,不能強求,收了功歇息,還是感到很高興,有的人要通過幾年的修練才能達到這種境界。

天亮了,雪停了,攻擊清風山的戰鬥又開始了,副元帥馬龍不顧天冷路滑,親自指揮部隊向剩下五個寨子猛攻,站在山寨的一個小山上,令旗連連搖動,金鼓之聲不絕,殺聲震天動地,山上石頭巨木滾滾而下,箭失紛飛,屍橫遍野,戰鬥空前慘烈。

紫雲道長心裏十分著急,金劍亭更是幾次躍躍欲試,都被紫雲道長止住,紫雲道長強作鎮靜,又有些像自我安慰:“暫不動,據我看,要不了幾天,肯定要撤兵。”

下午時分有一個寨子石頭滾木箭失用光了,密集的人從豎起的雲梯上,爬上了石牆,寨子終於被攻破了,衝進去的官兵把剩下的人殺了個精光,殺完後放了一把火,將房屋點燃,一時間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天終於暗下來了,攻擊也停止了,燃燒的房屋仍未熄滅,大火照亮一片夜空,夾雜著劈哩啪啦的響聲。

金劍鳴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師父,我們的人在林中不能取暖,不能生火,隻有幹糧,每人都隻帶了幾天,應速戰速決,不能久拖。”

金劍亭握緊拳頭說:“你們就是過分小心,直接殺過去就是了,人多也擋不住我們,要不今晚來個偷襲,直奔大營,把那指揮官宰了。”

紫雲道長不停的走來走去,半個時辰過去,然後態度堅決道:“再等一天看......”

死氣沉沉的夜,遠方有房屋燃燒的火光在夜色中搖曳,南宮奇帶了幾個人在石牆上巡查,慰藉每一個值守之人,這些人都是從城中帶來的人其中包括丞相府的幾百人,南宮奇對他們是深信不疑的。

這個月來帶領他們東躲西藏,把他們陷在這個山上,外麵的人包圍得密不透風,從內心裏他覺得對不起他們,但卻沒有一個人抱怨他。

山上的族長叫趙黑子,剛開始時對官兵態度強硬,及至後來見官兵如此凶殘有了些心怯,內心有些怪南宮奇等將官兵引來,南宮奇在龍首山吃過虧,將清風山的防務接了過來,還美其名讓山寨的人休息,又讓呂久義成天陪著趙黑子。這個寨子相比其他寨子牆要高,地勢要險,寨子內武器糧草充足,官兵在這吃了不少虧,不敢大勢來進攻,虛張聲勢,進攻時主要是針對小一點的寨子,所以壓力相對要小。南宮奇帶來的人並未損傷,相當於在此療養。

第二天天剛亮煙霧彌漫中喊殺聲又開始了,比第一天還猛烈,雙方持弓在山上山下對射,滾木雷石亂砸,雲梯又一次次的豎起又一次次的被掀翻,死亡的屍體逐漸堆高如小山,鮮血染得雪地成了紅色,鮮豔醒目,看得人心驚動魄。

雪又飄飄揚揚從天而降,寒風繼續肆虐。將整個大地蓋得嚴嚴實實,成了一個白色的世界,美麗無比。

紫雲道長一行人躲在遠處觀望,心中焦躁不已。

金劍亭忿忿不已:“你們怕,我自己殺過去就得了!”金劍鳴不停勸止:“不可魯莽,否則會壞事。”

這金劍亭還聽其哥的話,暫停了嘮叨。

金劍鳴猶豫問道:“師父再不出不手,山上可能撐不住,要不要進攻減輕一下山上的壓力。”紫雲道長回身道:“這是最後一支力量,不可冒進,再等......”

金劍亭道:“要不再去調人來,再向其他幫派借人......”紫雲道擺頭道:“不可,來回路途遠,切不可將其他人拖下水,這些人我看夠了,但要用在關鍵之處。”

又一個寨子被攻破,官兵又重複昨日的殺人放火,濃夜滾滾,火光衝天,夾雜著將死之人的慘叫聲,在冰天雪地中傳了好遠。

“隻剩下了三個寨子了,明天無論如何,在官兵進攻時,出其不意從背後殺去。”紫雲道目睹慘狀,內心無法容忍。

金劍鳴得到師父的命令,立馬安排下去:“今晚上吃飽,睡好,明天準備殺敵。”這一幫子人都是精挑細選的人,根本沒有臨陣心怯的感覺。

大廳中,趙黑子陰沉著臉:“南宮將軍,攻得太猛了,我看不如降了吧,我們沒有外援,武器糧草越來越少,已經投降了幾個寨子,早投降比晚投降好.....”趙族之人,異口同聲,要不是懼怕南宮奇等人,早就降了。其餘的寨子以趙族為首,見趙族未降,怕報複,也不敢輕言降,已投降的幾個小寨子人早就跑光了。

燭光閃爍,在細微的風中搖晃不定。

南宮奇知道降了歐陽恒通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自己生死可以不放在心上,自己的家人,帶來的將士呢,守一天是一天,寧願戰死,也決不言降。心中拿定主意,先穩住趙黑子:“趙族長官兵沒有什麽可怕,這麽多天不也沒事。我們的人隻有幾個人受些小傷,倒是官兵的傷亡大,寨子是我們守著,又不要你出人,你們放心吧。”

“南宮將兵,你沒有看見,寨子被攻破後,全寨之人無一幸免,要不你放我們出去得了。”趙族護衛隊長趙聲道。

胡家國大聲抗議道:“我們來時雙方有口頭協議的,同進同退,誰如果想違反我可不同意。”胡家國現為南宮奇副手,理所當然站在同一陣線。胡家國帶過兵,知道如果真放趙族之人走了,肯定會動搖軍心,要守住就難了。

“你們守你們的,我們走我們的,互不相幹。”趙族幾個帶隊頭目一起鼓噪。

金麒麟怒道:“誰敢!”

李萬山嗆的一聲拔劍道:“誰臨陣脫逃,我就殺誰。”

趙族幾個帶隊頭目也不示弱,立即拔刀相向。

見兩邊之人劍拔弩張,呂久義站起來道:“大敵當前,兩邊都不得自相殘殺,把武器收起來,聽我說兩句。”

南宮奇招呼手下收起武器,趙族長也不好堅持同樣叫幾人收了刀劍,雙方雖虎視眈眈重又坐下。

呂久義語氣和緩道:“當初來到山寨,就與山寨結了盟,沒有想到為大家帶來災難,要知道我們也不會來,現在被圍攻也不是我們的意願,放你們出去也不是不可,但你們想想沒有,大雪天,老弱婦幼住什麽地方,吃什麽,不要指望官兵會發仁慈。”呂久義停頓了一下見雙方怒氣平息了不少:“你們注意到沒有,投降的幾個寨子一個人也沒有,你們不覺奇怪!”

南宮奇趕緊趁熱打鐵道:“官兵在外,風雪大,肯定不能持久,這個寨子一時間是攻不下的,大可不必驚慌。”趙聲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糧食呢,隻夠兩三個月,會被活活餓死。”

南宮奇斬釘截鐵道:“怕什麽,三個月後沒有糧,我負責帶人去搶。”

趙黑子見此情節,知道反對無益,隻好先管眼前了:“大家以後不準內室操戈,你們幾個帶人負責為南宮將軍的人運送物資,多把山上的石頭搬點下來,糧食全部節約使用。”

幾個頭目齊聲應道:“是。”

一場紛爭就此平息。

當南宮奇離開後,趙聲問道:“難道真要陪他們一起死?”他可不甘心陷在此地:“我們何不趁他們疏忽大意時先把南宮奇等綁了。”見趙黑子沒有反應繼續道:“他們隻有三千來人,我們人比他們多,何不一湧而上,把他們殺了......”

趙族眾人此時也議論紛紛。

趙族長神色嚴厲:“你豬頭啊,南宮奇帶的人可不一般之人,原是禁衛兵,你們真是自不量力......守衛之人是他們,我們怕什麽,還未到山窮水盡之地步,不準亂說,散會。”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