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京華坊的瓶頸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看看隔壁王叔家閨女,主動出的國,人家現在回來了,直接去外企做高管了。”

“那也就是鍍層金,我可不認這個!你就等咱兒子回來吧,有你煩的時候。”

“現在打電話都跟我打馬虎眼,這叛逆勁兒回來可怎麽管?”

家教這塊兒,雨燕是很嚴格的,不過這點老杜一直都不讚同,“兒女都大了,還是少管吧,都有自己的想法。”

“爸媽,就先別想這些了,今兒爸剛退休,要不咱一起舉杯以茶代酒慶祝一下?”

“對對!這是大事!”老杜看看閨女,還是閨女懂事,父女倆眼神交集,雨燕明白了,“你倆就欺負我吧。”

“來,媽,今兒您辛苦了。”杜娟湊上去碰杯,雨燕還能說什麽呢,就此打住吧。

“辛苦了!”老杜也端過杯,誇讚道,“為這頓飯,你媽回來後可沒少忙活,今兒咱們家的大功臣,當屬你媽!”

一家人喜樂,茶餘飯後。杜娟起身要收拾碗筷,被父親攔下了,“等會,娟。”

老杜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推給杜娟,後看看雨燕,“這卡你們就收著吧。”

“爸,你這是?”

“京華坊是不是又欠房租了,這錢就拿著交房租吧。”

“爸,這不行,房租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雨燕拿起卡塞給老杜,“你這老頭子這是做什麽,這是你退休卡,還得補貼家用呢。京華坊有我和閨女,你放心就行,前些日子給他們訂出去的一批絹人,我再催催尾款就是了。”

“可這也不是頭啊,要不咱這院裏騰出一間方,京華坊就直接搬院裏得了,反正也沒啥人。”

“那不行。”雨燕忙擺手,“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這有啥。工作室現在是瓶頸期,就算搬到四合院了,到時候也是麻煩事兒,那些合作的匠人還得上咱院裏做活,那像什麽樣子,工作還是得跟生活分開,這事兒啊,您就別操心了。”

知道拗不過母女倆,老杜無奈隻能將卡收起來,“唉!一個個的都這麽強,到時候要真急用錢了,隨時說!”

“真到那時候,我估計就直接拿來用了,還跟你打什麽招呼啊!”

杜娟樂嗬一笑,老杜徹底eo中。短暫的笑後,母女倆這情緒也是陷入了死循環,京華坊雖沒到停業的地步,但如今也不遠了,雨燕看的透徹,“現在跟咱們合作的匠人也越來越少了,很多都轉做全職了,咱這京華坊要想正規化運營,目前就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組建團隊,擴大規模;另一條就是再找找老關係,找找人脈,咱們直接做一手的活,現在總跟別人做嫁衣,對咱們京華坊是一點幫助都沒有。不過目前看來,組建團隊這條應該是不可能實現了,還是重新梳理梳理以前的關係打問打問。”

“你師傅就行啊。”老杜喝了口茶,吐出一口茶渣,“趙師傅不就可以,他他一定有辦法。”

雨燕不想欠師傅人情,“不行,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二十年前,師傅是給我們領進門,可這修行的路很長,而且師傅現在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好,不能麻煩他老人家,現在唯一的優勢是,咱這門手藝沒忘,這才是最重要的。”

“哐當”雨燕插了門,這一天又這樣過去了,杜娟的屋門還沒有關,雨燕喊道,“娟,一會睡覺別忘關門,別給自己著涼了。”

“知道了,媽!”

雨燕知道女兒一定也在為京華坊的事兒發愁,她輕歎口氣,進了屋。這一瞧,老伴兒臉上也是愁容滿麵,似有心事。見雨燕一進來,老杜就堆著笑,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這都過大半輩子了,還遮遮掩掩的!你這退休了,尋思啥呢。”

老杜道,“還說呢,我這退了休,總不能一天待在家裏吧,這突然閑下來了,還有些不適應。”

“這多簡單,你留在家裏幫我做做家務,不就得了。”

“那不行,家務我也不會做啊。”

“也倒是,這些年這家都我一人操持來著,你們一個個都忙,得,我也甭指望你了,你想幹啥就幹啥吧。”雨燕道

老杜這才鼓起勇氣說道,“你說,我退休了,跟幾個老夥伴創業怎麽樣?”

雨燕也來了精神,“這行啊!”

“啊?”老杜驚訝,原以為媳婦不同意呢,不料雨燕這麽快就表明了態度

“你是怕我不答應吧。”雨燕坐下來說道,“你在醫院的時候,就不是那種能坐得住的人,這回退休了,要說你能在家裏坐踏實,我還就不信呢,你要創業也行,但別像之前在醫院似的。大半夜才著家,你說老夥伴是……這次一塊退休的?”

“是,就是他們。”老杜道,“嗨!這你就放心吧,創業時間自由,到時候想回家就回了。”

雨燕不怎麽相信老杜,“嘴上說的好聽,到時候跟幾個老哥一忙,估計又給忘記了。那你們要創業,做什麽啊。”

老杜心裏是有些想法,隻是目前還未成熟,他也沒法跟家人說,隻好隱瞞,“現在正商量呢,方向還沒有定。”

“看來是預謀了好長時間。”

“什麽預謀啊,說的好像我們要幹壞事一樣。”這老兩口就愛逗嘴皮子,逗來逗去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不過這才是生活的樂趣,老杜擔心閨女,“咱閨女最近瞅著心情不太好,應該是為工作室的事兒愁的,你也多勸勸她。”

“行,剛才我路過屋,她還忙呢,我就近也想想轍吧。”雨燕也犯愁,未來京華坊要如何走下去,恐怕今夜更是難以入眠了。

老師傅趙璽看著病房窗外,眼神木訥的發呆。金秀芬提著一壺水走進來,輕輕地放在床頭櫃上,“師傅,咱該休息了。”

趙璽回過神,“秀芬,來坐下,師傅有話跟你說。”

秀芬坐下來,趙璽正要起身,秀芬忙幫著他將病床搖起來。趙璽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秀芬啊,都二十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這些恩怨嗎?白天雨燕在的時候,我看她都在讓著你,你時不時就噎著人家沒話說了。”

“唉,師傅,您就別操心這些了,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好身體。”金秀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原想搪塞過去,可師傅卻不這麽認為。

“師傅也老了,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自打絹廠關門後,絹人的技藝一直都是很難傳承,依舊是一塊短板。雨燕和杜娟那個京華坊其實並不樂觀,一直都在給別人做嫁衣。要說咱這兒也有一些成型的絹人工坊,但它們的商業價值太高了,根本無法傳承。你和雨燕都是我的徒弟,我是想你要是加入京華坊,會不會好一些?畢竟雨燕是你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