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沈曉曼的恥辱
沈曉曼的情緒非常激動。
郭陽的心情非常鬱悶和尷尬。
怎麽解釋?說實話?關鍵是說實話肯定會讓沈曉曼當成說鬼話,非但起不到解釋的效果,反而會更讓她憤怒。
但他如何自圓其說?
這一瞬間,郭陽心念電閃。他這具二十多歲的年輕軀體中裝載著一個無比成熟老練的靈魂,但……
沈曉曼眼眸中怒意疊生。
盡管她心懷滿腹的狐疑和震驚,想不通郭陽如何知曉了她至關重要的隱私,但無論如何,在她心裏已經將郭陽當成了一個窺探別人隱私的登徒子,非常無恥可惡的那一類型。
郭陽思之再三,決定還是坦誠以待。
說實話固然讓人匪夷所思,但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至於沈曉曼信不信,那就是她的事了。
郭陽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他望著激動憤怒的沈曉曼,輕輕道:“曉曼,不知道你可曾相信人有前世來生?”
郭陽不再稱呼她沈師姐或者沈總,而是叫了一聲曉曼。這樣的稱呼讓沈曉曼陌生,但陌生中有隱藏著一絲絲的親切,這種親切感從何而來,她說不清楚,完全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沈曉曼強行將這絲親切感壓製下去,她緩緩坐下,冷冷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相信人有前世的。我這一年多來,好像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中,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每次夢中醒來,我都能獲得一些關於我前世的信息。”郭陽歎息著娓娓道來,他自然不能直說自己就是一個重生者,那樣的話,如果不被沈曉曼當成神經病和瘋子,就會嚇壞她。
沈曉曼撇了撇嘴,心道我倒是看看你怎麽瞎編胡謅下去,怎麽自圓其說。
“你在我的夢中,我們曾經……”郭陽歎了口氣,目光清澈純淨:“我們相處過不短的時間。關於你,我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得多,而且,這也是我跑到燕京去說服你來c市我們一起創業的關鍵因素。”
沈曉曼嘴角一抽,有點莫名的羞憤:果然是心懷不軌的登徒子……竟然說老娘是他前世的女友?!真是可笑而荒誕!!科幻電影看多了嘛?!
看起來,他對周冰所謂至死不渝的愛情都尼瑪是騙人的鬼話!
郭陽沒有理會沈曉曼不屑一顧的神情。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想想看,我是怎麽知道你的鳳凰紋身的?”
沈曉曼冷冷一笑,霍然起身,在房間裏到處搜查起來,郭陽苦笑,知道沈曉曼懷疑他在這間三居室裏安裝了監控錄像設備。
“曉曼,你不要再找了,你聽我說!”郭陽無奈地聳聳肩:“你睡覺喜歡**,而且是側著身**,朝左。”
沈曉曼腳步一滯,麵紅耳赤。
郭陽說得半點不假。
“你有一個習慣,早上起來空腹喝水,然後排空。”
“你洗澡的時候不會洗頭,因為你恐水。”
“你用的是來自英格蘭的手工香皂,你喜歡把香皂和洗麵奶混在一起使用。”
“你從來不喝可樂和汽水,你最喜歡的是白開水。你不喝茶,但喝咖啡。”
郭陽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他這番話說得沈曉曼臉色蒼白。她有點害怕了,她還是不相信郭陽所謂前世女友的鬼話,她覺得自己被郭陽這個變態監控了這麽久,所有的隱私和生活習慣都被他掌握了。
這個變態的偷窺狂!!!
沈曉曼羞怒到一個馬上要暴走的程度。
“這還不夠嗎?好吧……”郭陽歎了口氣,繼續道:“曉曼,我對你的了解遠遠超乎你的想象。接下來我說的這些,這些都是你當年親口告訴我的。”
“你十三歲那年,你父母離異。你母親第二年夏天又給你找了一個繼父,而在你十五歲那年,你被繼父……傷害!”郭陽猶豫片刻,才艱難地吐出了傷害兩個字。因為他知道這是沈曉曼畢生的痛苦和恥辱,再次被提及,她未必能承受得住。
果然,沈曉曼的反應之強烈超乎了郭陽的想象。
她麵色煞白,嘴角哆嗦,嬌柔的身子顫抖晃動起來。
十五歲那年,趁母親出差的當口,無恥的繼父酒醉後連夜摸進她的房間,不顧她的反抗和廝打,將她**。至今,沈曉曼還清晰地記得那一刻痛不欲生的感覺。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當她將實情告訴母親之後,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選擇不信,痛斥她胡言亂語。沒有人能體會和理解沈曉曼當時的絕望和無言的憤怒。
她選擇了沉默和隱忍。但自此之後,她與母親的關係就惡化到了極致。後來她漸漸明白,當年母親未必是不信,隻是為了自己的家庭圓滿和後半生婚姻幸福,選擇了回避罷了。
當年的恥辱是她這一輩子都在逃避和選擇遺忘的痛苦印記。她之所以至今與母親之間還存在無形的隔閡和疏離,原因就在於此。
這件事是她隱私中的隱私,就是她關係最好的閨蜜,她都緘口不言。但郭陽卻知道?!!為什麽啊??!!天的,你還嫌我受的折磨不夠嗎?!!
沈曉曼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郭陽嚇了一跳,一個箭步竄起來,奔過去,在沈曉曼即將倒地的瞬間,將她抱在了懷中。
沈曉曼慢慢睜開眼睛,郭陽坐在床邊目光柔和地望著她。
她臉色一變,嘴角顫抖著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郭陽長出了口氣,他慢慢伸手過去抓住了沈曉曼冰冷的小手來,任憑沈曉曼如何激烈的掙紮都緊緊抓在手裏,柔聲道:“曉曼,你冷靜一下,你想想看,我沒有理由騙你,也不可能騙你。這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的,當然是在我的夢中,否則,我怎麽會知道這些呢?”
沈曉曼呆了呆,緩緩閉上眼睛,滑落兩顆晶瑩的淚珠兒。
旋即,沈曉曼用被子蓋住臉放聲慟哭起來。
郭陽歎息著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躺了下去,躺在沈曉曼身邊,隔著被子將她抱在了懷中,輕輕安慰著。
良久,沈曉曼才漸漸平靜下來。
對於郭陽的話,她有點信了。
她是一個非常理性的女強人,她前思後想,郭陽都沒有理由騙她,也無法騙她。因為有些事,深藏在她的心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除非是她自己開口,否則絕無走漏消息的可能。
她哽咽著抬起淚眼望著郭陽,聲音嘶啞壓抑:“郭陽,你真的沒有騙我?”
郭陽苦笑:“曉曼,你想想看,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如果我對你有非分之想,何必用這種低級的手段?”
沈曉曼沉默了下去。
理智告訴她,郭陽沒有說假話。使用這種低級無恥的手段,的確不是郭陽的個性。
郭陽起身聳了聳肩:“沈師姐,你先冷靜一下,我先回去,等你平靜下來,我們再談公司的事。”
郭陽轉身就走。
到了這個份上,他留下徒增尷尬,不如先讓沈曉曼自己調整心態平靜下來。否則,他就是說得天花爛墜都沒有半點作用。
在郭陽即將走出沈曉曼臥房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沈曉曼低沉的聲音:“個人的私事我們以後再說。但是公司的事,不能再耽擱了,你不要走,你先出去,我一會出去我們再談!”
……
一刻鍾後,沈曉曼換上了一身居家的休閑裝,若無其事地走出臥房來。她明顯花了點妝,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再也找不到方才那無盡的憤怒、悲哀和痛苦色彩。
“我跟劉凱說了咱們公司的事,他同意幫我們協調一下市物資局的領導,晚上,他給我回了電話,說他找了物資局的一把手,但對方的態度很曖昧……”沈曉曼坐在了郭陽對麵的沙發上,聲音凝重。
她口中的劉凱,就是市委辦綜合科的科長,市委書記蔣雪峰的秘書,是她的同學。
“這說明事情遠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三利公司是物資局下屬企業,劉凱畢竟是市委書記身邊的紅人,他說話都不頂事,說明這事背後有能量更大的人在幹擾。”
郭陽沉默著。
“我昨晚又跟其他兩家供貨商的老板碰了碰,對方態度很堅決,雖然他們不肯明說,但寧可放棄在我們這邊的貨款不要,也要跟我們斷絕業務往來,這同樣說明背後操控的人能量很大。”
沈曉曼皺了皺柳眉:“郭陽,你給我說實話,你在市裏是不是有什麽仇人?你覺得會不會是孟家在背後搞鬼?”
郭陽沉吟了一下,要說他在本市有敵人,而且知道艾丙集團的背後大老板是他的——隻有一個孟天祥了。
難道是他?
這顯然是有可能性的。
但郭陽卻有些遲疑,孟家有這個能量嗎?關鍵是還有省城的薛家,孟天祥的父親能不顧個人的政治前途,鐵了心公開跟自己作對?
郭陽深吸了一口氣:“沈師姐,即便是孟天祥父子在背後搞鬼,我覺得事情也不是這麽簡單。”
“好了,我們就假設是孟家在背後操控這個陷阱。我們現在需要解決問題。”沈曉曼望著郭陽:“你有什麽好的辦法沒有?怎麽破這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