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軍武院與黑手

大殿中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濃稠起來,禦座上官家的微笑和曹瑋的默默無語形成鮮明的對比,朝臣們各懷心思但誰也不敢出聲,大家都知道這是早早就定下的事情,今天隻不過到了雙方矛盾的激發點。

誰都知道軍武院的學子在畢業後都被分配到了軍中任職,這下可把將門的馬蜂窩給捅了,軍中的不少官職原先是留給將門恩蔭的,可現在卻被這些從軍武院學成的寒假子弟給頂了,這讓他們如何能忍受得了?

說實話與世家相比,將門更沒有底氣,世家子弟中還有不少擁有真才實學的後輩能通過科舉入仕,雖然官家不喜歡世家,但多少也能給世家以底氣。

可將門的子弟中卻很少能出現佼佼者,將門要想培養出武雙全的後輩實在是難上加難,現在連普通人家的子弟都來和他們搶武職這塊大蛋糕,以後將門將會逐漸被貧家子弟取代,甚至沒落的走向土崩瓦解。

天波楊府的楊懷玉乃是將門之中的佼佼者,也是將門的希望,這次和天武院狄青的比試就是反擊官家的最好手段,沒辦法,官家是大宋的主宰,將門自從太祖朝開始就走了下坡路,隻出將不掌兵。

現在他們連出將的機會都變得岌岌可危了起來,那怎麽能行,當然忍不住了,不然將門過段時間就可以找個風景如畫的地方做富家翁去了。

趙禎看著默默無語的曹瑋等一幫將門道:“放心,這狄青的成績朕看過,並不是軍武院最優秀的,你將門也不是沒有勝算,朕富有四海,報名天武院的學子也是極多,從中篩選出優異者未免欺負你將門了!”

臣們差點笑出聲來,打人不打臉,當著人家的麵說對手不是最好的,這將門費心巴力的選出楊懷玉來對戰官家選出的狄青,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曹瑋微微欠身在將門不甘心的眼神中說道:“多謝官家!”

趙禎微微點頭便衝著三才揮了揮手:“退朝!”

“無事退朝!”

三才說完就跟隨官家走向後殿,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此時的官家臉色並不好看,奇怪的開口問道:“官家今天這是怎麽了?奴婢看您在大殿上挺高興的啊!”

趙禎瞥了他一眼:“一國之君的心思也是你能揣度的?高興這麵上的功夫,朕其實說那番話是為了激起曹瑋的怒火,可這老狐狸能忍的很,居然一點也不生氣還能躬身答謝,這可不是一般將門能做得到了,如果他不是將門該多好,朕一定好好的用他。”

三才揉了揉腦袋,官家的話他有些聽不懂,小聲嘟囔道:“管他是不是將門,隻要好用就用便是”這話剛剛說完他就捂住自己的嘴,官家可不喜歡宦官插嘴朝政。

東京城有一奇事,原本城北的封丘門外又增加了一道城牆,並一直延伸到了夷山的前麵把整個夷山包裹在其中,且又興修了一座更為高大的城門,百姓們稱之為新封丘門。

奇怪就奇怪在舊的封丘門並未拆除,而是和新封丘門把整個夷山包裹在其中,並且不讓百姓隨意出入,禁軍又在廣備橋的東麵開了一道城牆供人出入,從那以後就沒有人能隨意出入夷山,隻有在四年一次的軍武院招生的時候才到達門內。

不光是這樣,門口站班的士兵也繼位特殊,各個身穿黑色步人甲,這種鎧甲和大宋任何一軍裝備的步人甲都不一樣,全身籠罩在厚重的盔甲之中,甚至還有鐵質的麵罩,真可謂是刀槍不入。

不少人見識過大宋的步人甲,可眼前這套卻從未見過,門口禁軍身後背著的弩箭也是奇怪的很,即使好奇成這樣,也沒人敢上前詢問。

寒光熠熠的破甲錐緊緊的握在手中,沒人懷疑它的威力,也許隻需輕輕的一下就能把人捅出一個窟窿。

趙禎的馬車一路上暢通無阻的進入,無人阻攔,門口的站班的禁軍仿佛瞎了一樣連問都不問,也不看看車轅上駕車的是誰,能讓堂堂的殿前司都指揮使彭七駕車,車中除了官家還能有誰?

不遠處的倆個小販快速的離開,他們是高陽正店的夥計,但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遼朝的密探,這是大國之間常有的事情,殺是殺不幹淨的,隻能對重要設施嚴加防範。

隻有趙禎知道,其實從太祖開始就不斷的往遼朝派遣密探了,他也隻是加強了一下而已。

倆個小販走到不遠處的巷子裏才停下,對著一個酸棗木門輕輕巧了三下,兩長一短的敲門聲剛過沒多久,酸棗木門就在吱呀聲中慢慢打開,稍顯富態的一個中年人把他們迎了進去。

在一個隻有一扇小窗透氣的昏暗吳中,富態的中年人問道:“西格,吉勒有什麽發現?”

兩人對視一眼道:“大宋官家的馬車剛剛進去了,我們兩已經把守門士兵手中的兵器畫下,可後麵背著的弩箭卻看不清,需要有人引誘他們掏出弩箭!”

富態的中年人微微皺眉道:“這事交給我去辦,圖紙交給我,我要回店裏上呈主人。”

兩人對視一眼便把圖紙交出,上麵赫然畫出了破甲墜的模樣,中年借著昏暗的油燈仔細看了看又問了他們幾個問題後便把圖樣燒毀,這中書麵的東西絕不能保留。

“你們兩這次為我朝立下大功,隻要能仿製出這種兵器,稍稍測試便知道它的威力到底如何!但那弩箭卻很難弄到,光看樣子也不知其中的奧妙,我們在將作監的人一個都沒有了,現在大宋的皇帝對軍械抓得很嚴,不要隨意派人滲透!”

兩人的身體微微一顫對視一眼道:“可我等已經派人去了”

“什麽?!”稍稍富態的中年人臉色大變,二話不說的就往門外走去,但為時已晚,四周的房頂上出現了無數的身著輕甲的武者,手中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弩箭,可此時卻箭如雨下的攢射而出。

三人倒在地上,身上弩箭如三隻刺蝟一般,也算他們倒黴,趙禎出行的時候不光有親衛司的人負責保護,還有鼠三所率領的黑手密部,他們才是趙禎最後一張底牌,凡是見過他們的人都死了,所以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種世衡從房頂上下來用腳翻過三人的屍首微微點頭:“不錯!就是他們,你們不動手我們軍武院就打算動手了!”

鼠三笑道:“種將軍說的是哪裏話,我們隻不過是順手為之,這功勞還是你們的!”

“你當我是在和你搶功勞呢?忒小瞧人了!我天武院可是官家眼中的寶貝,功勞少不了,這機會就讓給你們黑手好了!兒郎們咱們走!”

見種世衡招呼手下離開,鼠三的手下生氣道:“這軍武院的人仗著官家的越來越不把咱們放在眼中了!”

“你懂個屁,他老種這是在把功勞讓給咱們呢!說這話是為了安撫手下,既不失麵子又促進黑手和軍武院之間的關係,不知道不要瞎說,可不敢離間!讓官家知道了吃不了兜著走嘞!”

鼠三說完對著種世衡離去的背影遙遙拱手,沒想到這老種還挺會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