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當官不坐衙的蔡伯俙

狀元樓是東京城新開的正店,也是惟一一家沒有官員背景的正店,東家是一名普通商人,但不得不說他有著獨到的眼光和敏銳的觀察力。

能利用這次科舉的契機,開設吃住一體的高檔酒店也算是多種經營的先驅者。

名字也很招人眼球,給喜歡討吉利的人們找到了新的借口。

試問哪個學子能無視它的存在?即使住不起也要來吃一頓飯沾沾喜氣不是?

東京城其他的正店都是吃飯的酒樓,最多也不過是獲得了自釀酒水的權利而已,即使是蔡記也是吃喝與住宿分離,雖然住宿的地方也有飯菜,可味道確實比酒樓要差上許多。

趙禎帶著蔡伯俙和晏殊找了一個位置稍偏的包廂坐下,此時的狀元樓已經沒了僻靜之所,人聲鼎沸的熱鬧模樣簡直像是迎接一場恢宏的盛世一般。

趙禎等人剛剛坐下,數個小二便端著一肩膀的看菜來到包廂:“諸位客官一看便是今年要參加科舉的學子,咱們狀元樓最近推出了一些新的菜肴,諸位要不要試試看?”

小二的賣力推銷使得蔡伯俙不屑的撇了撇嘴:“蔡記的酒樓可不會這樣”

“您算說著了!蔡記的迎春樓,春燕居,鼎香樓,可不會像咱們狀元樓似得,他們的酒菜雖然頂頂的味道好,可價格可不敢恭維,名字也沒咱們的菜來的吉利嘞!”

趙禎好奇的問道:“哦?你們狀元樓的菜價很便宜?”

小二連忙拍著胸脯道:“要說便宜便看您和哪家比了,和蔡記比當然是便宜的,要和腳店比,那我可不好說,不過咱狀元樓的菜是一定比蔡記的酒樓便宜,而且味道也不差,定然讓您覺得物超所值!”

晏殊看到蔡伯俙不服氣的表情微微一笑的給趙禎倒杯茶:“那就說說你們都有什麽菜吧?看見這位胖胖的衙內沒有,他可是老饕了,東京城就沒有他沒吃過的東西,你要是滿嘴胡柴人家一眼就能識破!”

聽了他的話小二立刻帶人把看菜擺放在桌子上道:“諸位請上眼,這是獨占鼇頭,這道菜叫躍龍門,這道叫金榜題名時”

不說這菜的味道如何,光是這些討吉利的名字就讓人忍不住像要點,即使不好吃也能沾沾喜氣。

獨占鼇頭其實就是老鱉湯,而紅燒鯉魚也就是魚躍龍門了,至於金榜題名很簡單,幾隻烤的金黃的蹄膀高高的先掛在筆架上

趙禎看著千奇百怪的菜肴差點笑出聲來,指著金榜題名道:“這道菜確實寓意極佳,不過吃了這蹄膀會不會太油了,省試的時候時間緊迫,萬一要是肚子不舒服可就好事變壞事了。”

蔡伯俙見官家終於幫他說句話心中好受了些,也跟著附和道:“就是,還有這獨占鼇頭,也是大葷的東西,吃多了上火,省試的時候鼻血要是滴在考卷上可就完了。”

小二也是急智,腦袋稍稍一轉道:“幾位客官有所不知,這些菜肴在省試之前的三天便會撤去,一來是考慮到你們說的事情,考試之前不宜大補,二來是定這幾道菜的人太多,怕是到時間沒貨”

還有一點小二沒說,三是饑餓營銷,和後世的促銷手段一樣,這相當於便向告訴人們快來吃啊!過幾天就吃不到了!

趙禎微微點頭,看來這家狀元樓的老板不簡單,營銷的手段堪比後世的推廣公司,連筆墨紙硯等考前用品都放在門口進行捆綁銷售這更讓趙禎好奇是老板是何人了。

雖然蔡伯俙很是不屑,但是趙禎依然點了最出名的幾道菜。

蔡伯俙和晏殊都是進士,可他們兩人的同進士出身都是先帝賞賜的,而不是通過正經科舉得來的,所以今年的科舉晏殊也要參加,畢竟他還想在朝堂上一展抱負。

誰都知道被官家賜出身這種身份是當不得真的,趙禎提拔晏殊為右言正侍讀學士,這讓朝中的大臣很是不滿,紛紛譏諷他為晏墨敕。

墨敕的意思便是墨敕斜封官,別人的任命狀都是中書省黃紙朱筆正封的敕命,而晏殊的則是從側門交付中書省執行,且其上所書“敕“字用黑色的墨筆。

這讓心高氣傲的晏殊如何能受得了?所以他決定今年參加殿試以正名節。

他畢竟有進士出生,免去府試和省試也很正常,當朝在官家麵前展示才學和其他學子一起對官家的策問進行對答最是公正不過,很多朝臣都打算看看晏殊的才學到底如何。

蔡伯俙卻是沒臉沒皮的人,大概是因為皮下脂肪過多緣故,對那些個閑言碎語完全充耳不聞,現在的他一心管理好蔡記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開玩笑,要不是他爹下了死命令,蔡伯俙早就不要了身上的官職。

當官為的什麽?還不是為了錢和權,現在的他每日從手指縫中漏出的錢就不計其數,交易的數額都是上萬貫的計算!

要權?開玩笑他現在說一句話,大宋的商界也要抖三抖的好不好?

世家的人,將門的人,哪家的生意不要靠他照顧?

蔡伯俙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來自於官家,所以在蔡記的管理上從未馬虎過,更是連一錢也沒有挪用過,有的時候連趙禎都不相信他居然能心靜如水到這種地步,甚至開始懷疑他把賬目做的太好了,直至後來偷偷的看過蔡伯俙的日常辦公才真的相信這貨一錢都沒動。

為了管住自己的貪欲,蔡伯俙每日都要在自己的房間裏數錢,直到數道手抽筋才停止讓人搬走,是真的抽筋!

滿地打滾的慘叫讓他抗拒黃燦燦的銅錢**。

趙禎都不忍心讓他每日都受到這種折磨,夾起一塊金色的蹄膀給蔡伯俙道:“以後就不要再數錢了,抽筋的感覺朕體會過,實在難受。朕明日派人給你送去畫像,到時間你就不用數錢安穩自己了!”

蔡伯俙嘿嘿的笑道:“我這點事情都被官家識破了,真是丟人官家賜我什麽畫像?”

“暫時保密,你別怪朕,畢竟蔡記對大宋的意義非凡。”

蔡伯俙連連搖頭:“我豈能怨望官家?這是臣子本分。”

一旁的晏殊莫名其妙:“官家和蔡小子在說些什麽,臣下一點也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這是我和官家的秘密,你和官家的事情不也沒告訴我嗎?”

蔡伯俙的話讓晏殊哈哈大笑:“我參加殿試也不是什麽大事,告訴你又有何妨?再說朝中的官員幾乎都知道,你好歹也是個從五品的秘書省中丞,居然連這點事情也不知?”

“我又沒去過任職過,隻不過掛了個職銜而已,官家可是特旨我不用坐衙的!”

蔡伯俙的話讓晏殊無言以對,整個大宋朝也就他一位當官不坐衙的官員了。

麵對晏殊的埋怨,趙禎笑道:“蔡伯俙不坐衙比坐衙還有用處,朕的產業可是他一直打理的,不比你輕省。”

晏殊見官家都為蔡伯俙開脫便不再糾纏,他知道蔡伯俙管理下的蔡記井井有條,不光為官家掙錢,還促使大宋的商業的繁榮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