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當眾打臉

原本充滿期待的官員看著手中的粥碗目瞪口呆,僵直的坐在座位上不懂筷子,趙禎穿行在他們其中道:“諸位臣公怎麽不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呼嚕嚕的喝粥聲響起,寇準微微皺眉可還是仰頭喝了下去,而丁謂卻吃的香甜,趙禎穿行在群臣之間用餘光掃視著眾人的表情,大多數人是仰著頭喝下去的,隻有極少數人是神色淡然,可見他們是吃慣了這種糙米粥。

趙禎這麽做不光是讓群臣體會災民的感覺,更多的是用一碗小小的糙米粥來辨別朝中官員,有些寒門出身的年輕官員居然連糙米粥這樣的食物都吃不下去,可見他是得到世家大族資助已經在錦衣玉食的生活中淪陷了。

趙禎看向眾人道:“知道朕為什麽要讓你們吃這些米粥嗎?”

麵對官家的發問,自然有聰明人回答。

戶部侍郎劉宇起身道:“陛下是讓我等體會災民之苦不忘”

“錯!大錯特錯!”劉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禎粗暴的打斷。

“災民的苦你們會不知道?還用朕去提醒?朕是不知道的,所以才去龍門鎮親眼見識一番!你們都算是兩朝老臣了吧?先帝朝時你們就應該見識過災民的模樣!”

寇準摸了摸胡須上的水漬躬身道:“陛下聖明!其中寓意我等確實不知。”

見寇準說話,趙禎微微點頭道:“寇相坐下吧,既然不知那朕就為爾等解惑!說實話你們都是京朝官,知道國庫充盈,山珍海味什麽的朕可以大把的賞賜,但你們不配!”

趙禎當著百姓的麵怒斥官員,這讓許多人坐不住,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今日官家當著這麽多百姓的麵打臉,讓平日裏清高的士大夫如何能受得了?

一時間群臣交頭接耳,圍觀的百姓更是炸開了鍋。

趙禎笑道:“你們肯定要問為什麽不配,原因很簡單,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此次旱災如此凶猛,但你們為朕分憂了嗎?中書省發往西京的奏報是什麽?是天下太平!”

趙禎越說也憤怒:“朕現在還記得奏報上的內容,鄧州汝州兩地年遇旱災,兩地知州援請朝廷撥款發糧以賑饑荒,就這麽短短幾句話,甚至還有些相公上疏僅僅兩州之地受災,鄉鄰州府便可救濟,無需東京城千裏馳援。”

“可實情呢?卻是鄧州,汝州,均州,光化軍,唐州等四州一軍之地受災,饑民遍野!朕就想知道你們平日裏都在幹些什麽?為何五州受災到了你們這裏卻變區區兩州!?”

一時間群臣寂靜,沒人回答敢回答官家這個問題,其中牽扯的範圍太廣,尤其是世家大族利用這次旱災導致的饑荒大肆囤糧抬價,多少人和世家大族有利益糾葛誰也說不清。

消息傳播的越慢,朝廷的賑災就越慢,對世家大族的糧食生意就越有利,靠旱災發國難財已經是世家大族的習慣。

這是土地兼並導致的惡劣後果。

趙禎恨這些官員和世家大族攪在一起壓榨災民,要想改變這一現狀光靠一碗稀粥顯然是不行的,趙禎讓三才取出蔡伯俙所畫的饑民圖送給官員們傳閱,另外所有和救災相關的部門罰俸一年。

他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如果全數撤職查辦,大宋的行政機構便會癱瘓。

由此可見多少人牽扯其中,政治上的博弈永遠都是連鎖反應!

雖說是如此,可對官員們來說卻比罷官貶職還丟人,官家在百姓麵前怒斥他們的素食餐位,這讓許多官員掩麵而走,相比起官位來所名聲更重要。

百姓自然會指指點點,仿佛無數的小道戳在他們的身上,這讓愛惜羽毛的士大夫如何能受得了。

寇準臉色漲紅的望著趙禎離去的身影道:“官家這是要幹什麽?”

一旁的丁謂則是滿不在乎,反正他在百姓中的名聲本就不好,此時看著同僚被人指指點點他反倒舒坦了許多。

輕巧的轉頭笑眯眯的對寇準道:“寇相公難道看不出來嗎?官家這是在警告你們別做的太過分,他報複起人來可是不擇手段的!”

“丁相公到是看了一場好戲!”寇準一甩長袖便離開,他豈能看不出丁謂眼中的嘲笑之意。

“世家豪族也該壽終正寢了,什麽千年不墜的門閥世家,隻不過是些目光短淺之輩!”丁謂看著寇準的背影小聲嘀咕道,在他眼中世家豪族就是個笑話,他沒有接受朝廷中任何一個利益集團的拉攏,無論是將門還是世家豪族。

丁謂聰明的看出,官家明顯是要把這些抱團的人全部從朝堂中剔除出去,現在離他們越近就越危險。

趙禎登上車駕把一幫朝臣甩在門外,這些人已經嚐到了被圍觀的滋味,身上的遮羞布被無情的扯掉,下麵就該黑手造勢了,自己已經敲響了世家大族的喪鍾。

寬闊的禦街上滿是迎接趙禎回宮的百姓,人們對這位愛民如子的官家充滿了敬意,從古至今有多少皇帝能向官家這般愛護子民的?

唐有太宗吞蝗自責,今有官家與災民同食罰己!這市井流傳的言語一時間不脛而走飛快的在東京城中傳播開向著大宋各地開始蔓延,同時和趙禎一起喝過粥的災民不在回去的路上不斷的加以宣傳,產生了空前絕後的影響。

一時間百姓紛紛給趙禎立下長生牌位祈求他益壽年年,而這樣一位仁德無雙的官家所斥責的人當然是有罪的!

趙禎把自己提升到道德的製高點的同時,也把所有反對他的人壓製在深淵。

這一切都是在為大宋即將迎來的改革做鋪墊!

凡是官出醜,武將必然慶賀,曹瑋看著四周的武將端起稀粥一飲而盡道:“痛快,寇老西這回是自找難看了,諸位今日也要收斂一點,平日裏和世家走的比較近的人現在給我躲遠些!”

折惟正知道這時候應該團結一致槍口對外,跟著冷聲說道:“誰要是害了別人休怪將門不念及舊情!”一群將門子弟連連點頭,仿佛是黑社會的堂口在開大會,個個表態絕不和世家有所往來。

誰都知道官家把矛頭指向了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