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殺雞儆猴

錢掌櫃從趙禎宣判開始就癱坐在地上,趙禎知道他的心思,這時的他既恨妻子誤殺女兒,又擔心失去女兒的同時也會失去妻子,怎麽說這錢掌櫃才是最命苦的人,他的後半生恐怕都會受到內心的折磨。

“犯婦錢劉氏,你聽信妖僧之言,以劇毒蟾酥入藥,誤殺女兒錢玉蓮,孤諒你是愛女心切,又被那妖僧慧德迷了心智,且去鄭州管城服役兩年。”這處罰顯然是輕了,堂下的皂隸和負責記錄的師爺驚訝的看著太子。

“終究是殺了親身女兒,這判的實在是太哎呦,老措大你打俺幹什麽?!”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剛剛開口就被一旁的老學究抽了一巴掌。

“你懂個什麽?殿下這是在救人嘞!女兒一死這錢家已然破了,要是錢夫人再被治了重罪,錢掌櫃還活不活?這樣還得搭進去兩條人命這案子才算完!但殿下這麽判,隻不過兩年的勞役,錢掌櫃家大業大的用罰銅頂了便是,兩人再好好過活興許還能有個一兒半女,這樣一來這家就算是又被拚到一塊了。”

“可終究是殺了人啊!殺人償命乃是天理”一個年輕的書生皺眉說道。

老學究伸手欲打,卻被這年輕人躲了過去,誰知一旁的另一位老者卻成功補刀,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上。

“你這樣也配穿這一身儒衫?這小娘子是被錢劉氏誤殺不假,可哪有女兒告母親的道理?官府現在就是代死去的小娘子申冤,算不算是兒告母?太子都不深究了你還想怎樣,沒見眾人都不說話就你話多,諸位鄉親要是不服還會如此肅穆?殿下秦鏡高懸,明察秋毫!”

附和的聲音再次想起,眾人是心悅誠服的躬身施禮口中呼喝著:殿下明察秋毫!

趙禎坐在上首尷尬的咳嗽一下,這就算是明察秋毫了?自己還沒處置慧德那妖僧,待會才是這次審案的最**呢!

“妖僧慧德!你以蟾酥避鬼驅邪為由欺騙錢劉氏,使得她把三兩蟾酥放入女兒藥中,卿卿性命就這樣被你的一句謊言所葬送,你還有何可辯駁的?”

滿臉漿糊分不清血淚的慧德立刻開口:“殿下冤枉,殿下冤枉啊!這蟾酥有毒世人皆知,要怪隻能怪她愚昧,輕信傳言”

趙禎看著他腦滿腸肥的模樣甚是惡心,但是他的話卻是更惡心,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被他的妖言給禍害了,毫不猶豫的抽出一根紅簽丟在堂下:“嘴巴不幹淨,掌嘴!”

彭七捏著拳頭的走了過去,他早就不爽這胖和尚了,本就是他妖言惑眾害了錢玉蓮,還說自己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可到了這時候還不忘記推脫責任,彎腰從地上撿起了紅簽,從一旁的刑架上拿起一塊棗木板子抱拳道:“遵令!”

劈裏啪啦的掌嘴聲想起,趙禎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清脆又富有節奏感的掌嘴,三兩下慧德的嘴巴就高高的腫起,可突然見咚的一聲響,卻打斷了眾人的欣賞。

堂下的百姓不忍的閉上眼睛,這錢劉氏在聽到趙禎的判決後便木呆呆的,突然就撞了柱子,一旁的孫郎中伸手搭了下鼻息,又看了看地上的血水歎道:“錢劉氏碰柱而亡了!”

門外圍觀的人群瞬間就炸開了鍋,老學究歎了口氣:“好個烈性的女子,這一下怕是男人也狠不下心來!”

“蟬兒你怎麽這麽傻啊!玉蓮沒了,現在你讓也走了去,讓我如何活下去?!你慢些走等為夫去找你,這下咱們全家就能團圓了!”

抱著屍首的錢掌櫃說完就向柱子撞去,還好一旁的孫郎中和李生藥鋪的掌櫃攔下,這才避免又多添一條人命的悲劇。

趙禎看著苦苦掙紮尋死的錢掌櫃和地上已經流成小河的血水,嘴唇發幹嗓子發啞,紅色的血水混合這白色的腦漿在地上觸目驚心。

整個大堂靜極了,所有人都被錢夫人的忠烈驚呆了,地上原先還掙紮的慧德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直愣愣的望著死不瞑目的錢劉氏,仿佛她無神的眼睛在控訴自己的罪行。

彭七生生的捏碎了手中的板子從牙縫中擠出畜生兩個字嫌棄的把慧德扔在地上。

趙禎看著錢掌櫃懷中的婦人喃喃自語:“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一切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從未見過這種情況的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眼前的事情。

“殿下?殿下!”彭七使勁的搖晃著太子,可趙禎一點反映也沒有,這可把他嚇壞了。

僵硬的轉頭對彭七問道:“你說錢劉氏的死是不是孤的錯,本就不應該告訴她這一切?對!不告訴她也許會好一點是孤的錯孤的錯!”

“怎是殿下的錯?不把錢劉氏傳喚而來如何能知曉是慧德妖言惑眾?這和殿下您沒關係啊!”

後世人的好處就是理性多一點,趙禎點了點頭,這就是佛門糜爛種下的因,今日玉蓮與錢劉氏的死就是果,長此以往還不知有多少玉蓮和錢劉氏死於非命!

“妖僧!眼前這兩條命都要由你償還!妖僧慧德蠱惑人心,為貪錢財以鬼祟之言惑人,錢玉蓮與錢劉氏之死你難逃幹係,判大辟之刑以折杖之法連同那妖道一起勾絕!”

所謂的大辟之刑就是死刑,在大宋共有三種,絞,殺,剮,絞因為能留下全屍所以一般是用在婦女和官員身上,殺便是斬首趙禎覺得這樣太便宜慧德了,剮便是後世的淩遲,但這種大辟刑法一般用在謀逆的大罪身上,等閑不會使用,顯然慧德達不到這種等級,但趙禎也不想他死的太輕鬆,就換成了折杖。

堂下兩邊的皂隸一臉的懵逼,他們還從未聽說過折杖法還能在大辟上的,折杖法顧名思義就是把就是用脊杖或臀杖代替流刑、徒刑,但大辟這樣的極刑怎麽折?

霍老七悄悄的挪了過來苦笑著問道:“殿下,折杖法怎生用在大辟上了?”

趙禎看著堂下癱軟在地的慧德冷冷的說道:“這有何不可?打到死為止便是!孤倒要看看他這一身的油水能榨出多少來!”

他就是要仗斃這人麵獸心的禽獸,讓那些還在作威作福的佛門子弟看看前車之鑒就在這裏,就在慧德的身上!

俗話說的好修橋鋪路雙瞎眼,殺人放火子孫全,如果世上沒有因果報應,趙禎願做那執法之人,讓這混亂的信仰重歸秩序,佛門道教必需在政府的控製之下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否則便成了獨立世外的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