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刷存在感
外頭的雨還在下著。
葉美英和林清歡一回到家裏，就把東西一股腦兒堆放在了沙發上，先去處理淋濕的頭發和衣服。
“小怡，快幫媽媽拿條幹淨的浴巾來！”葉美英朝樓上喊了一聲。
她喊了兩聲都沒有人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林佳怡才急匆匆的汲著拖鞋從樓上下來，看起來好像才剛睡醒，頭發還有些蓬亂，手裏拿了一條浴巾。
“媽媽，您頭發怎麽都濕了？”
葉美英笑著接過浴巾，先拿來給林清歡擦頭發：“外麵突然就下起了雨。”
林佳怡的目光掃過沙發上的一堆物品，微微一笑：“買了這麽多東西？媽媽可真疼妹妹。”
她這麽一說，葉美英突然想起她們姐妹二人之前是有點矛盾的，是自己這個當媽的沒來得及做好工作。
現在聽到林佳怡這句有些拈酸吃醋的話語，葉美英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冷落了林佳怡。
葉美英連忙道：“小怡，你妹妹剛到這個家，有很多東西我都還沒來得及給她買齊呢。你如果生活上的東西有缺有漏，也要及時告訴我。”
林佳怡很靦腆地笑：“我用東西一向比較節省，現在也沒有什麽需要的，您給妹妹買就好。隻
是媽媽今天陪妹妹出去買東西一定累壞了，還淋了雨，我這就去給媽媽和妹妹燒點熱水洗澡。”
說完，她轉身就提了桶，要出門去打水。
葉美英心裏還是覺得林佳怡一向乖巧又懂事，今天晚上找個機會，大家一起談談心，姐妹二人消除了誤會，一定能夠好好相處。
她笑著轉過頭，問：“清歡，你累嗎？”
林清歡接過媽媽手上的浴巾，也給媽媽擦頭：“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我才不累。”
門外，林佳怡恰好聽到最後一句話，心頭一緊。
有媽的孩子？這是在諷刺她沒媽嗎？
“你這孩子，一直以來受苦了……”
葉美英又想起林清歡的那個養母來，心裏有點苦澀。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以後我都要好好愛爸爸媽媽，愛我的家人！”
這個年代的人，說話還沒有這麽坦白，很多感情都是藏匿在心底裏的，葉美英被林清歡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清歡……那以後媽媽叫你歡歡可以嗎？”
葉美英和林清歡一起把東西都搬到了房間裏，一邊幫林清歡收拾房間，一邊親切地問。
林清歡揚起笑臉：“當然好呀！”
突然有人推門而入，林清歡下
意識看過去，就看到林成孝臉色不太好，站在門邊：“媽！你今天淋雨了嗎？”
剛才他看林佳怡在樓下公共廚房裏燒熱水，臉色陰沉，好像有什麽心事，就問了一句。
從林佳怡口中得知，今天媽媽陪林清歡出門采購日用品偶遇大雨，卻還是比較關心林清歡，急著給她擦幹頭發。
沒想到林清歡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不懂得心疼自己的媽媽。
這都還沒什麽，隻是媽媽不知受誰挑唆，把林佳怡當奴婢使喚，一會兒叫她拿浴巾，一會兒叫她燒熱水。
林成孝性子急躁，一聽這話，書都看不下去了，就立刻上了樓。
“是啊，雨還挺大，”葉美英沒聽出他話裏的火氣，笑道，“一場秋雨一場涼，天氣變化，你們出門要記得帶傘。”
林成孝看了一眼林清歡：“清歡姐姐這麽大個人了，難道還不會收拾自己的房間，連這種小事都要媽媽幫忙弄嗎？”
“阿孝，”葉美英收起笑容，“不許對你姐姐說這種話了，她是我寶貝女兒，我就想寵寵她又怎麽了。”
林成孝張了張嘴，一肚子牢騷，正要發作，樓下傳來了林佳怡的聲音。
“媽媽、妹妹，洗澡水
我幫你們準備好了！”
“媽媽，還是一手養大的女兒對您比較孝順，對吧？”林成孝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依舊是看著林清歡，語氣略帶著挑釁的意味。
親姐姐又怎麽樣？
不過是個從鄉下來的野丫頭，跟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初來乍到就想奪走林佳怡的一切，想都別想。
嘴皮子厲害些又怎麽樣？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開始就獅子大開口要從林家拿錢，現在倒是斯斯文文，有禮有節，也不知道能裝到幾時。
聽了他那句噎死人的話，葉美英臉色刷地白了，很怕林清歡會傷心難過。
葉美英連忙斥責林成孝：“阿孝，你現在說話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要是再讓我聽到你這樣說你姐姐……”
“就因為我討厭這個姐姐，媽媽就要打我？”林成孝挺直了胸膛，一臉欠揍地說。
林清歡歎了口氣，不想事情發展成這樣，連忙打圓場：“媽媽，阿孝年紀還小，不懂事呢！我從來不跟小弟弟一般計較的。您也別因為這種小事生氣，不值得。”
林成孝更加生氣了。
叫他小弟弟？這個年紀的小男生大都喜歡逞強，沒人喜歡這個稱呼。
還說他不值得生氣
，簡直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林成孝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裏，出不了氣，隻覺得憋屈。
葉美英看向他的眼神也頗有責備的意思：“你看，你姐姐還幫你說話呢！”
“媽，她……”
“她怎麽了？”葉美英瞪他。
林成孝還想再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挑刺，氣鼓鼓地走了。
葉美英不理會他，帶著林清歡下樓，果然看到林佳怡已經準備好了兩桶熱水。
林佳怡殷勤地忙前忙後，一副貼心小棉襖的模樣，林清歡猜到她的心思，大概是怕媽媽從此更疼愛林清歡，因而借機在媽媽麵前刷存在感。
家裏沒有浴室，想要洗澡，隻能在公共衛生間裏，或者打水回自己房間。
葉美英便來到了林清歡的房間裏，母女兩人一同洗澡。
林清歡覺得很不習慣，不過那個年代的人沒這麽多講究，想到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就算了。
葉美英伸手摸著林清歡肩頭的胎記，不由得又紅了眼眶。
胎記是一朵桃花的形狀，顏色淡淡的，映襯著林清歡偏冷白的皮膚，還挺好看的。
外頭突然又響起了林佳怡的聲音：“媽媽，我給您泡了杯薑茶，洗好澡之後出來喝點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