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水果硬糖
倉庫裏的光線非常明亮，除了有些氣流不通，果然是絕佳的自習場所。
林清歡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到習題本上，江聿風就進來了。
他在一旁拿了一本雜誌看著，眼角餘光不時地看向林清歡，林清歡恍若完全沒有感覺。
沉默了好一會兒，林清歡的臉色一直很陰沉，江聿風覺得時間格外漫長，心裏也從沒有這麽煎熬過。
可是他不知道，林清歡正在與題海作鬥爭，臉色能好看到哪裏去？沒有抓耳撓腮就很不錯了。
終於，江聿風熬不住了，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水果硬糖，悄咪咪地從另一邊，輕輕拋到林清歡的手背上。
“嗒”地一聲，聲音很輕微，並沒有引起林成忠和林成孝的注意，兩人還繼續做著題，江聿風鬆了一口氣，偷偷看著林清歡。
林清歡接到水果硬糖，下意識抬頭看了江聿風一眼，發現江聿風並沒有理她，而是拿著書本擰著眉頭專注地看著，好像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
……這個水果硬糖，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她覺得有些好笑，又看了一眼江聿風，後者還是在煞有介事地看書，心無旁羈的樣子，可是從他那緊
繃著的下顎和不自然的抿嘴，她還是看出來了貓膩。
小樣！跟本大小姐鬥？
林清歡把水果硬糖往旁邊撥了一下，繼續做題。
最近她因為腿傷，不用幫葉美英幹活，也不用給林衛華送飯，睡了吃，吃了睡，呆在房間裏學習的時間比之前多了很多，效率也不低。
就是積攢了一些需要答疑解惑的題目，剛剛還想著拿出來給江聿風過過眼，可是看到江聿風對待那個叫何雨彤的女孩態度熱絡，林清歡突然就感覺沒勁了。
不過，她也覺得奇怪，自己這是吃哪門子醋啊，這其實不就是一種正常社交行為嗎？難道江聿風還不許擁有朋友了？自己算個什麽身份，能管他這麽多事？
哦，對，就是因為自己這不明不白的尷尬身份，隻能當他千千萬萬的病人之一，所以自己的心裏才這樣難受。
關鍵是她如此說了，江聿風也沒有什麽表態，哪怕他說上一句“我的朋友”也好啊。
林清歡終於想明白了這回事，收斂心神，準備繼續攻克難題。
什麽男人？什麽狗屁戀愛？不過是我前進道路上的調劑品罷了，認真搞事業才是我的出路！
很快，她
又逐漸進入了狀態，開始臉色木然。
江聿風等了一會兒，見林清歡實在是毫無反應，有些泄氣，可是仍舊不怎麽甘心，又重蹈覆轍，扔了一顆水果硬糖過去。
這一回，林清歡抬起臉來，光明正大地盯著他看。
她其實是很生氣的，江聿風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掃她的做題思路，這讓她很不爽。
可是一抬頭，看見他，突然又不那麽生氣了。
江聿風被她那雙好看的眼睛這麽一看，看久了，就有些不自在了。
“你做題做得怎麽樣了？有不會做的嗎？”江聿風舔了舔嘴唇，溫聲問。
“有。”林清歡沒什麽情緒的，把習題本往前一推，眼睛都沒看他，“這裏，還有這裏。”
江聿風揚了揚眉毛，把椅子拖得離她靠近了一些。
“給我看看。”
誰知他一靠近，林清歡就往旁邊挪了挪，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拿出兩顆水果硬糖，給兩個弟弟，一人分了一顆。
“嚐嚐看，水果硬糖哦。”
“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吃這個幹什麽。”
林成孝嘴巴上說著，可是手拿起糖果來毫不含糊，剝了糖果皮就塞進嘴巴裏。
林成忠沒有什麽
表情，托著下巴，轉著筆，對那顆水果硬糖熟視無睹。
“這是江醫生的水果硬糖，怎麽了？你有什麽意見嗎？”林清歡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麵。
林成孝一聽，立刻狗腿地說：“哦，是江老師的水果硬糖啊，難怪味道特別好！阿忠，你也別藏著掖著，快嚐嚐看。”
林清歡都快被氣笑了，這小子翻臉怎麽比翻書還快？
林成忠淡漠的眼神瞥了過來，伸手把水果硬糖拿起來。
林清歡還以為他要自己吃了，沒想到他卻把水果硬糖丟了過來：“姐姐，這是江醫生給你的水果硬糖。”
林成孝嘴裏咀嚼著糖果，動作逐漸停止了下來，責備地看了一眼林成忠，好像在問他為什麽突然塞自己一嘴狗糧。
不對，其實不是林成忠塞的，是眼前別別扭扭的這兩個人。
江聿風有些緊張地注視著這顆被林成忠拋過來的糖果，林清歡卻沒有接起來，而是把它推到一邊。
他的心髒不知為何莫名有點空落落的。
“我給你講題吧，你坐過來一點。”
“哦，好。”林清歡神色平淡地向他這裏靠近了一些。
感受著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態度，江聿風內
心開始有一點點慌。
“你看這道題……”
他耐心地講解著題目，林清歡認真地做著筆記，一問一答，倒是相安無事。
因為有點擔心打擾到那兩個做題的人，江聿風盡量壓低聲音。
林清歡就有點聽不清楚了，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終於一個“不小心”，她的臉頰就蹭在了人家的衣領上。
江聿風身體一僵，雖然不是第一次這麽靠近林清歡，可是今天的氣氛曖昧，且有一丟丟的別扭情緒在，他更加感覺臉紅心跳。
“我聽懂了，下一題吧。”
“哦，好。”
大約又講了兩三道題，時間也過得差不多了，對麵那兩個高二學生似乎做題也做得不耐煩，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林清歡也不再打擾他，自顧自地繼續刷題去了。
江聿風又感覺有點悵然若失，他心說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林清歡的一舉一動都能把自己的心情拉扯得忽高忽低？
不行，他得找回自己的場子！
江聿風拿過兩人的試卷看了一眼，兩份試卷都沒有空著的，都寫上了答案，隻不過一份答案密密麻麻的，另一份十分的空曠。
不用看也知道哪一份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