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牛金後悔至極

聽到這句話,重傷在身的牛金,頓時瞳孔猛地一縮。

不僅是牛金,就連他身旁的幾位將士都覺得無比詫異。

“怎麽可能?”

“昨天夜裏陳安還重傷了牛將軍,怎麽今天就全軍覆沒了?”

“這怎麽可能呢?”

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是荒誕,可事實就是這麽發生了。

牛金強撐著崩裂的身體,艱難地撐著床爬起來:“你再說一遍。”

那名府兵連忙開口:“陳安在貧民窟全軍覆沒了。”

得到了第二遍的肯定,牛金的目光頓時迷茫起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全軍覆沒呢?

這件事,事關重大。

他必須要去看看!

於是,繼續強撐著身體,就要下床。

可他一下床,傷口持續崩裂,疼得他齜牙咧嘴。

身旁的將士連忙道:“將軍,要不然您留下,我們替您去看看。”

牛金搖頭:“不,我要親自去看,陳安怎麽可能全軍覆沒……”

倔強,還是那麽倔強。

他迅速披上衣服,隨後讓人準備馬車,迅速前往貧民窟,幾個將士陪同著。

一路心急如焚。

待來到了貧民窟,第三百二十八間院子的時候,下車之際,牛金果然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這讓他心中狠狠一顫,難道陳安真的全軍覆沒了?

他的腳步不由更快了幾分,迅速來到了院子的門口。

在看見牛金後,這群府兵紛紛行禮,齊聲喊到:“拜見牛將軍。”

牛金恍惚間,什麽都沒聽見,他隻看見了院子內的那一幕。

地上全是屍體,有一大部分都是金人的,而在那屍體堆砌之上,還半跪著一道不肯屈服的身影,渾身淩厲無比。

那張臉,赫然是陳安!

而在陳安的身旁,還站著一位手持信封的肥胖中年,那是陸知府。

牛金踉踉蹌蹌地走進去,跨過門檻,繼續往前走,直到走到了陸遠山的麵前。

陸知府看見臉色蒼白的牛金,拱手冷靜地分析道:“牛將軍,陳安昨夜與金人酣戰,已全軍覆沒,根據我的判斷,這應該是金人在大同城最大的窩點,從裏麵搜查到大量的金人密報。”

“後方還有一具屍體,根據金人密報,初步判斷這是所有金人探子在大同城內的統領,密報上說,好像是叫於朵不花。”

於朵不花?

這個名字,牛金久違了。

數年前,他是金鐸手下大將,戰功卓著,應該是金鐸心腹之一,可兩年前突然銷聲匿跡,不見了蹤跡,原來是被派到大同城來當臥底頭子了?

“在哪?”牛金的目光看向身後。

陸遠山連忙指著一具屍體。

牛金看向那具屍體,那是被弓弩射殺的。

他沒見過於朵不花,但本能地便感覺對方身上的氣勢不一般,想來應該是他了。

他一死,也就意味著金人探子在大同城內的徹底失勢和暴露!

最大的窩點,都被陳安給端了?

這個消息,讓牛金有些錯愕。

他帶著將士們查了許久,可仍舊沒能查到哪怕半個窩點,可是陳安竟然憑借一己之力,直接端掉了大同城內,最大的窩點。

甚至就連探子的統領,於朵不花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這意味著,以後的大同城再也沒有金人探子,意味著金人探子在大同城內被徹底掃除!

如此潑天大功,竟是陳安創造出來的?

牛金看向陳安,眼神中滿是複雜,卻又帶著一絲憐惜。

“陳安啊,陳安,你的確是個天才,是軍營中的希望,可是你太過桀驁不馴,太過自傲,走偏了路,不該殺掉劉阿四啊。”

“隻此一罪,你便洗脫不了。”牛金喃喃道。

他的神情中,多了一絲落寞。

而身旁的陸遠山,在聽到牛金的這番蜜汁自信的話後。

終於是忍不住將手中的那封信拿了出來,隨後遞給牛金道:“這是陳安倒下之前,手中緊緊攥著的一封信,牛將軍過目。”

牛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興趣,內心隻剩下惋惜,接過這封信,隨意地掃了一眼。

但也僅僅隻是這一眼。

牛金頓時渾身一顫,整個人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

他萬萬沒想到,這封信中竟然會是如此內容!

這封信的真假性顯然不用質疑,這分明是金鐸的親筆書信,這一手大氣磅礴的小楷,就是金鐸的傑作。

劉阿四,真的並非陳安所殺……

難怪,昨夜陳安死不承認。

難怪,他寧可重傷自己,也不肯伏誅。

一時間,長期以來的認知崩塌,牛金如遭雷擊,猛地愣在原地,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在看見牛金這幅模樣,陸知府心中頓時舒暢了,但又開始擔心牛金的安危起來,連忙伸手扶住對方:“牛將軍,你沒事吧?”

牛金愣在原地,喃喃道:“我犯下大錯了……”

“哈哈哈哈,我犯下大錯了。”

他劇烈地大笑著,因為情緒波動太大的緣故,扯動了傷口,導致他一邊悲痛慘笑,一邊口中劇烈咳血。

一股股愧疚,從內心深處湧上來。

牛金呆滯地望著陳安,所有對陳安構建起來的認知徹底崩塌。

他以為陳安十惡不赦,以為陳安到處屠殺同僚,以為他忠奸不分。

可現在,到底是誰忠奸不分啊?

是他牛金啊。

是他牛金太固執了,所以才導致如今局麵。

劉阿四既然能到金鐸麵前,而且金鐸還能知道對方的名字,也就代表他逃到境外之後,轉而叛變了。

一位千總叛變,在金人那邊是能夠獲得良好的待遇的。

而叛變於金人的劉阿四,到底是忠還是奸?

“哈哈哈——”

“我牛金是混蛋啊。”

牛金崩潰,他慘笑連連,眼神早已充斥滿了血絲,緊緊地望著陳安,喃喃道:“倘若陳安真的死了,那我便是罪人,是大同城的罪人啊,我親手逼死了一個天才。”

“大夫呢?為什麽還沒有大夫來救他?”

他呐喊著,眼淚洶湧而落。

此刻的他,哪管身上的傷口,哪管那劇烈的疼痛。

陸遠山拱手,沉聲道:“我已經去請名醫吳道子先生,到時候陳安是生是死就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