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男伶王從泰不凡

一場意料之外的遭遇戰,沒有什麽勝負若如何的狠話,隻有一人對一騎的生死一戰。

王從泰**神駒如龍,絕塵而至;曆延嗣在幾張神速符的加持下,速度之快不慢。

王從泰一槍出,欲止曆延嗣來勢凶猛;曆延嗣揮拳上,這就要先砸長槍,再砸馬!

萬裏無風的草原,在曆延嗣的拳,砸中王從泰的槍之時,突然平地起了風雷。

一聲轟響,聲震四野。

直叫不少見過大陣仗的燕軍將士,被迫捂住了耳;更有不堪者,竟是雙耳流血,全靠緊緊夾住馬腹,才未被震翻在地。

數起龍卷,砂石亂飛。

直將燕軍戰旗,吹得獵獵亂舞;旗與沙,迷了他們的眼,甚至傷到了他們的身,致其鮮血淋漓。

饒是如此,燕軍鐵騎仍立住不退,他們不管還能否看到、聽到,隻待戰局定,便要依令衝殺。

拳砸槍,拳占了上風,但曆延嗣卻沒能砸到馬。

隻因,王從泰直接舍了槍,早有準備地一躍而起,抽出李天下所賜神劍,劍化繁星,改以巧來破力。

王從泰手中劍名為裂星,本為李天子所配,曆延嗣亦不敢輕易以拳試鋒芒;再加上王從泰劍招精繁,又是蓄意施為;倒是叫曆延嗣一時之間,隻能被動防禦、閃避,失了先機。

王從泰本是巧將,並不擅力戰。

若隻論境界,他的八境絕巔之力,甚至還要高於曆延嗣;論實戰,他的經驗也不必曆延嗣差多少。

他剛剛是欲借寶馬衝鋒加持之力,來試一試曆延嗣的深淺,看他重傷之軀,到底恢複幾何;也是要將曆延嗣的力戰之欲,給吊至定點。

真正克敵製勝,還是得靠他手中劍,功法巧。

果然,曆延嗣一拳打嗨,正欲再來一拳,結果,戰鬥畫風突變,他不僅打不上了,還得開始防禦、閃避,令他著實難受。

為將之道,豈能逞一拳之勇?王從泰要踩著曆延嗣,來證明他自己!

王從泰劈砍挑刺,閃轉騰挪,劍光閃處,幾次險令曆延嗣受傷。

戰了半晌,曆延嗣自從一拳砸飛長槍之後,就再也沒有砸到過任何實處了,渾身盡是千鈞砸棉花的不暢感。

他倒是想豁出去,拚了受傷,也要砸飛王從泰手中裂星劍,砸碎王從泰這個慫貨戲子。

奈何,他砸不著。

不光砸不著,裂星劍還無處不在,來了,他得躲。

等到蕭東兮帶著小、白二人趕到時,曆延嗣就更加不爽了——說好的為村長開路,結果自己沒爽到,還被個油頭粉麵的戲子給縛住了手腳,不得通暢。

這便是戰場,曆延嗣還真怨不得王從泰,相反,他對此人,竟還高看了幾分。

“士別三人,沒想到你這油頭粉麵的東西,倒有幾分長進!”曆延嗣一邊揮拳,一邊誇了王從泰一句。

隻是,這句誇讚,落在大家耳中,怎麽聽,怎麽像是在諷刺。

觀戰的燕軍將士不滿了——什麽神力無雙?你剛剛多威風,咋滴,現在落下風了,就嘴炮呀!

他們振動刀槍,發出了罵陣用的轟叫。

王從泰隻微微一笑,嘴中喊著“拜爾等所賜”,仍是劍走劈砍挑刺,身作閃轉騰挪,不停。

王從泰生得高大威猛,又是劍眉星目,滿臉英氣,賣相極好。

就連站在蕭東兮身旁看戲的白采蓮,也覺得此人不俗,不解曆延嗣那句“油頭粉麵的東西”,所指為何。

這王從泰,明明是員猛將,怎與那油頭粉麵,搭得上邊?

若硬要搭,曆延嗣這瘦弱小白臉,不是更……

白采蓮差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蕭東兮為她解了惑:“此人乃優伶出身。”

優伶?

白采蓮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當日在伶人館中,險些叫她們師兄弟走不出大門的彩雲墨。

這燕國,還真是優伶之風盛行,個個都是人才呀,修為還都這麽高。

一個優伶,竟壓著神力無雙曆延嗣在打。

小憐倒是問了:“優伶在李天下崛起之前,乃是九州卑賤行當,此人……怎會出身優伶?”

此間事,蕭東兮亦不太清楚,因為關於王從泰的情報,就連蕭媽所掌的留青宗,也不全——缺失的,正是他成為優伶之前的那段。

蕭東兮隻知道,他是因家族之事,被七太保曆從原斷了他的軍中前程,從此下落不明。

再得消息的時候,就已是他身為優伶,幸得李天下賞識,被收為親信。

至此,他便處處於曆從原作對——作為曆從原隨身鐵憨憨的曆延嗣,自然也沒少被他坑。

蕭東兮隻能搖頭,表示不知,倒也承認:“此人,不凡。”

能得蕭東兮如此評價,王從泰便更有理由怨恨曆從原他們了——若非他們斷他前程,他何止今日成就?

隻是恨歸恨,王從泰卻不打算今日就弄死曆延嗣——身為國主親信,他拎得清。

就連身前不遠處,猶在觀戰的月淵主事人蕭東兮,也不是他今日的目標。

憑他而今戰力,及手中的殘軍鐵騎,想要弄死這幾個人,他並非全無把握。

但若因此折損了燕國的頂端戰力,湮沒了他的未來——他不傻,絕不會幹。

身後,還有越溪狼騎……

“小白臉,罷戰如何?”王從泰在合適的時間,選擇了合適的做法。

想爽一爽,結果變成了鬱一鬱的曆延嗣,眼瞅著村長在那邊笑嗬嗬看他的樂子,他隻是神力無雙,又不是傻子無雙,怎會為了出一口出不成的氣,壞村長的事呢。

既然對方也想罷戰,隻要他們不擋村長去路,那就罷戰吧。

曆延嗣便是一個後撤大跳,與王從泰拉開了距離:“油頭粉麵的東西,戲唱得不錯,下次,再揍你!”

王從泰見曆延嗣罷了手,正欲回身上馬,卻是聽到己方後陣傳來了示警之聲。

不需聽那震天動地的馬蹄聲,王從泰也知道,是越溪狼騎來了!

看來,他們是篤定燕國、镔鐵兩敗俱傷,想撿漏……

王從泰橫了曆延嗣一眼:“小白臉無腦,致燕軍袍澤於險地!”

然後,王從泰便下令後隊變前隊,重新結陣,以防越溪狼騎突襲。

曆延嗣也不管他是不是會防著自己,隻大大咧咧跟上:“老子當年揍得越溪左什麽哭爹喊娘之時,你還在唱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