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不服,咱們再賭一次

陳山河不明所以,“大嫂不是在家嗎?”

“她很早就出來說來找你告狀。”江拾月難得生出幾分心虛,“因為我不給她雞湯。”

陳山河點點頭,半點不意外江拾月會這樣做。

他平靜地打開鍋蓋用筷子插紅燒肉測軟爛程度。

江拾月:“……”

她跟在陳山河身後探頭,“你不去找她嗎?”

“沒事,丟不了。”陳山河把紅燒肉盛進白瓷碗裏,轉身把鍋洗了,“大院也不是能隨便進出的地方。人一定還在院裏。”

江拾月:“……”

好像是這樣。

便也放下心來。

她不喜歡趙彩鳳但也不想她出什麽事。

既然陳山河說沒事那她就懶得管了。

陳山河把紅燒肉端回家,讓她們先吃著,自己外出去找趙彩鳳。

**

趙彩鳳掛在飛機殼上了。

大院裏小院多,路也彎彎繞繞。

趙彩鳳大半輩子沒出過老家所在的公社範圍,加上她不知道廚房在哪,方向感又不好,晚上視物不如白天清晰,拐出家屬院那道拱門後,沒多久就迷了路。

趙彩鳳不傻,知道大院安全迷路了也不怕,一個人左拐右拐,走到了機關樓前。

大院中央位置有一棟機關辦公的二層樓,樓前立著一架被掏空“內髒”的老式戰鬥機機殼。

趙彩鳳沒見過飛機,更不懂眼前這架飛機隻是機殼。

隻知道見過飛機這事回生產隊都夠她吹噓一年,要是上去坐坐摸摸那這輩子都值了。

趙彩鳳興奮到連吃肉的事都忘記,眼見周圍沒人,手腳並用往機殼上爬。

長期幹農活的趙彩鳳力氣大,很快爬到了飛機上方,隻是樂極生悲,上得去下不來。

偏偏趙彩鳳做賊心虛又不敢大聲呼喊,隻能騎坐在飛機上等著陳山河來找。

等陳山河找到趙彩鳳時,她騎在透明罩外麵,四肢並用趴在殼上,歪著頭打呼嚕。

大概一路奔波,累壞了。

陳山河搬來梯子,叫醒趙彩鳳,本想把她直接送到安排好的招待所,趙彩鳳卻不肯,非鬧著要回去吃肉。

陳山河想勸,被趙彩鳳指責他忘恩負義幫著江拾月苛待她,並且徑直罵罵咧咧往家屬院走。

一路上不是罵江拾月就是罵陳山河。

陳山河默默在身後跟著。

有些話江拾月可以說,有些事江拾月可以做,但,他不能。

**

趙彩鳳最後到底也沒能吃到肉。

等陳山河把趙彩鳳帶回家時,江拾月跟陽陽躺在陳山河的**,不知道真睡著還是假睡著,反正背對他們。

吳秀娥沒在外屋。

陳山河目光往裏屋門上落了落,江拾月在外屋那他娘應該在裏屋睡了。

他注意到他娘洗好的裹腳布放在門邊的盆裏。

陳山河下意識又往大**看了眼。

他跟江拾月夫妻快四年,真正同床共枕也就那一回。

哪怕她穿得嚴嚴實實躺在他的**,還是讓他心底生出一些異樣。

趙彩鳳直奔方桌過去。

桌上還剩一個碗和一個保溫桶。

碗裏剩兩塊紅燒肉,還是瘦肉多,肥肉少。

缺衣少食的78年,大家更喜歡吃肥肉。

保溫桶裏雞湯沒剩下多少,倒是還有幾塊肉。

趙彩鳳湊近一看差點氣炸肺,保溫桶裏哪是雞肉?

一個雞頭兩個雞爪兩個翅尖還有兩塊雞脖子。

她轉身扯著陳山河的衣袖往桌前拉,另外一隻手指指碗又指指保溫桶,怒聲指責:“看看你好媳婦兒!都給我留了些什麽?!”

陳山河沒說話。

事實上他認為那兩塊紅燒肉是給他留的。

就江拾月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麽可能會給趙彩鳳留東西。

陳山河又往**瞄,江拾月背對他們。

他開口:“大嫂,你最好小點聲。把江拾月吵醒了這兩塊怕是也沒有。”

趙彩鳳:“……”

她二話不說把兩塊紅燒肉都塞進嘴裏,抱起保溫桶直接對嘴喝湯。

陳山河皺眉,想製止已經晚了一步。

他不想搶肉,單純覺得趙彩鳳這樣不衛生。

趙彩鳳饞蟲沒下去就要罵罵咧咧,陳山河怕吵醒江拾月,承諾明天帶她去城裏下館子,趙彩鳳這才閉上嘴跟著他去招待所。

安頓下趙彩鳳,陳山河回來把碗筷洗了收好,在桌邊坐了一會兒,起身到床邊,彎腰,伸手……

江拾月恰好翻身。

紅.唇擦過他的唇。

陳山河僵住。

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讓他心裏像被貓撓了一把。

江拾月睫毛眨得飛快。

明顯是裝睡。

江拾月心裏很糾結。

繼續裝吧?平白被陳山河占了便宜,心有不甘。

不繼續裝吧?現在睜開眼豈不是更不尷尬。

糾結了會兒,沒聽見動靜以為陳山河已經走了,睜開眼,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借著昏黃的燈光,望進一雙星眸裏。

江拾月:“……”

陳山河:“……”

陳山河輕咳一聲,主動解釋:“我是過來關燈的。”

78年用的還是鎢絲燈泡,開關不是遙控連壁控都沒有。

一般都是綁一根細繩扯到關燈方便的位置。

外屋的燈繩被陳山河扯到床頭,綁了塊小木板壓在枕頭下方。

想關燈隻得來床邊。

江拾月點點頭,指責的話不好再說出口。

“對不起,我……”

江拾月忙打斷陳山河,“不好意思,未經允許征用了你的床。”

親嘴這種事道歉有用嗎?

這種時候越解釋豈不是越尷尬?

就那麽一絲絲的接觸,可以略過。

對,可以略……個屁!

陳山河垂下眼皮看江拾月。

江拾月心虛地轉過頭。

不對啊!吃虧是的她好嘛?

她又理直氣壯地瞪回去。

兩個人四目相對好一會兒。

江拾月心跳有些不受控製,臉紅心跳,正打算認輸轉頭。

陳山河直突然起身子,“沒事,你睡吧!我去營部睡。”

他在營部有辦公室,辦公室裏有行軍床。

他說完輕輕拉動繩子把燈關上,起身往外走。

“陳山河。”江拾月突然開口。

陳山河輕“嗯”了一聲,回頭。

他眨眨眼,快速適應了黑暗,基本能視物。

見江拾月盤腿坐在**,望著他的方向,“明天一起去城裏吧?去……一起帶陽陽去看醫生。”

她本想說讓陳山河去看心理醫生,怕陳山河心生抵觸,改了口。

陳山河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