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是夜,鎮寧王府。

陸竟煬剛進院子,越溪便提了兩壺酒從房頂跳了下來。

“新得的桂花釀。”越溪說完,便扔了一瓶給陸竟煬。

“哎喲,我這個男寵以後可要失了你這個大財主了。”

陸竟煬接過酒瞪了越溪一眼,“瞧你這樣子,怎麽,你還想一輩子被我摟著。”

“蘭玨,你瞧你家主子最近笑容可是多了不少?”

蘭玨回憶了一番,認真道,“確實。”

蘭玨這個人特別較真兒,簡單來說就是不太通人情世故,越溪便總是愛逗他。

陸竟煬有些不好意思,“這麽好的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哎呀,沒想到我們鐵麵無私的鎮寧王這麽快就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紅綢帶的主人。”

此話一出,蘭玨恍然大悟,難怪看藺家小姐這麽眼熟,原來上次隨王爺去北洲支援藺將軍,看到的那位紮著紅綢帶的小女將便是藺時冉,而自家主子還特意撿了那條紅綢帶做護身符。

“主子,屬下有一事不解,為何上次藺小姐來府求娶,您一開口便拒絕了她。”

“陸竟林把你家王爺當成眼中釘,陛下又屬意他繼承大位。你家王爺甘為帝王輔佐,無心大位,可他戰功赫赫,太惹眼了,他娶的人自然也要和他一樣承擔風險,拒絕你家王妃本意是出於保護。況且,這家夥總說自己指不定哪天便馬革裹屍,不想自己的妻子守活寡。”

蘭玨聽了,諱莫如深地點了點頭,又問,“那王爺為何後來又願意了?”

“一是因為你家王妃實在是虎,不惜抗旨嫁給陸竟林,滿世界敲鑼打鼓也要嫁給你主子,二是聽了你家王妃那番話還有巫族神女的預言,王爺準備卸下他好男風的麵具做自己啦。”

陸竟煬曾說越溪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越溪說完這番話,陸竟煬滿意的點了點頭。

蘭玨還在消化越溪說的這番話。

“隻是,她真的喜歡你麽?還是因為巫族神女說隻有你能救她才想嫁給你。”

越溪語氣輕鬆卻一下子戳中陸竟煬的心事。

陸竟煬垂下眸子,緊灌了兩口酒。

陸竟煬歎了口氣,轉而淺笑著開口,“無論如何,她想讓我娶她,我便娶,我也定會護她一世周全。”

他眸光流轉,載著化不開的柔情。

“哎,鎮寧王變癡情種。行了,別笑了,你溫香軟玉在懷,我兩還沒著落呢。”

越溪拍了拍陸竟煬的肩膀,又瞧了一眼蘭玨,甚是無奈。

沒想到這個傻蘭玨突然來了一句,“屬下願跟隨王爺一生,守護王爺形影不離。”

此話一出,越溪笑出了聲,“你和你家王爺形影不離,王妃可怎麽辦?”

蘭玨撓了撓後腦勺,好像真在思考這件事。

“越溪,你說我給冉冉的聘禮都準備些什麽好,你最懂女兒家的心思,幫我想想,有沒有什麽特別的?”

越溪無奈地歎了口氣,愣是被陸竟煬拉著想了一夜。

堂堂王爺長出了戀愛腦,當真可怕!可怕得要命。

——

翌日上午,藺家府邸。

“哎喲,我的小姐,日上三竿了,還不起?”

歲歡扒拉開藺時冉蒙著頭的被子,藺時冉朦朦朧朧地看了歲歡一眼,又闔上了雙眼。

事實上,她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夜。

她既有些感恩陸竟煬對她的好,內心又責怪自己誇大祖母的卦象還拿出金簪來強迫陸竟煬娶她。

而後藺時冉又責怪自己不爭氣,回來小半個月隻淺淺報複過藺時敏,恨自己為何還沒籌劃好怎麽報複陸竟林。

歲歡看見藺時冉眼下的烏青,嚇了一跳。

這時,歲愉過來敲門,“九小姐,薛皇貴妃下帖,請諸位世家小姐去賞花宴。”

“又賞?哪天啊?!”藺時冉沒睡醒,有些不耐煩。

“稟小姐,是今日,今日申時。”

藺時冉內心腹誹道,賞花宴是申時,用完晚膳就過了酉時了,大晚上的,賞什麽花呀,陸竟林的娘親跟他一樣愛整事兒,不知又憋著什麽壞,還是不去為好。

“歲愉,告訴傳帖的宮人一聲,就說我昨日宿醉,醒了之後有些不適,實是去不了皇貴妃娘娘的賞花宴,多謝娘娘美意。”

“小姐,傳帖的宮人特意說,今日皇貴妃娘娘還請了九王爺和十一殿下,還說要親自賀您和九王爺的喜事。九王爺已經在外麵等您了,說是先帶您去樊樓用午膳再一同去宮裏。”

看來這下子是不得不去了。

但是九王爺說要帶她去樊樓用午膳,她也有些高興。

“知道啦,我一會就出去。”

藺時冉趕忙起來梳妝打扮,仔細遮了遮眼下的烏青,聽聞九王爺要去,又挑了一件粉色的衣裙,更襯她白皙的膚色。

藺時冉走到前廳外,整了整自己鬢邊的碎發,才緩步進去。

前廳隻有藺鳳英一人,藺時冉環顧四周,問道,“爹爹,九王爺呢,歲愉說他在前廳等我。”

“還沒成婚進來就先找郎胥!”藺鳳英捋了捋胡須,瞪了藺時冉一眼,“不知為何,都城外突然出了流竄的匪賊,你未來郎胥去剿匪啦。”

前世,都城外一直很安全,並沒有出現過什麽匪賊。

怎麽會這麽巧?

突然來帖的賞花宴,突然出現的匪賊。

“哼,瞧你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過陣子就嫁過去啦,天天能見到你郎胥。”

“不是的,爹爹。”

藺時冉看她英勇威猛的老父親有些吃自家女婿的醋,樣子還怪可愛的。

她趕忙上去撒嬌般的搖了搖老父親的胳膊,“女兒就算是嫁人了,父親在女兒心裏也依舊是第一位的。”

藺鳳英雖然一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還是忍不住笑了笑,點了點藺時冉的額頭。

“你們姐妹十個,數你最會撒嬌,爹爹帶你去樊樓,再送你進宮。”

——

酉時,永樂宮。

“喲,藺家妹妹如今是貴人了,來得都比其他姐妹晚了些,怕是以後都請不動你了。”

“是呀,要不是皇貴妃娘娘下帖,怕是輕易見不到妹妹了。”

“尹家姐姐說的是,藺妹妹的阿爹是大將軍,如今藺家妹妹敲鑼打鼓的要嫁給這都城中威望最盛的九皇子,指不定就成了儲君,北晟半數兵權以後都是藺妹妹家的,豈是咱們這種小門小戶比得上的。”

藺時冉靜靜聽著這些世家小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前世若她們說些編排人的話,她隻覺得氣惱,這一世,聽她們說這些話卻越發覺得有趣。

“趙家姐姐慎言,姐姐是想替陛下早做決定?妄議儲君可是殺頭的罪。再者,北晟兵權盡在陛下掌握之中,我阿爹和未來夫君不過是有調遣的權利,也皆是替北晟效力。

趙姐姐所言是我藺家和九王爺圖什麽,這我藺家和九王爺可擔不起,為證清白,不如我們去陛

趙舒月嚇得出了一身汗,臉色微僵,本是想惡心藺時冉兩句,但句句被藺時冉逮出毛病。

自然也是她腦子不夠使,說的話盡是把柄。

“不過是幾句玩笑話,妹妹這麽認真做什麽?”

說著尹美雲睨了藺時冉一眼。

薛婉秋在不遠處聽著,越發覺得這藺時冉是她想要的兒媳婦,嘴巴厲害,不吃虧,頗有幾分她年輕時的模樣。

既然她和老九尚未成親,還是有機會搶過來的,藺家嫡女確實是她和陸竟林最心儀的正妃人選。

即使是不做她薛婉秋的兒媳婦,也斷不能做老九的女人,若不能讓她兒子得到,她寧可毀了藺時冉。

“看見你們,本宮就想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本宮曾經也是花兒啊朵兒啊的,如今卻人老珠黃了。”

“皇貴妃萬福金安。”

一眾世家小姐一同見禮。

藺時冉抬頭看著這熟悉的麵孔,依舊雍容華貴。

前世這個婆婆待她還是不錯的,大多也是看在她是藺家嫡女的麵子。不過她這個前婆婆壽命不長,再過兩年,便要撒手人寰了。

“怎麽本宮過來你們就不說了,賞花宴本就是讓你們這些閨閣女娘多交流交流,成日窩在閨房繡花練字多無趣。”

“多謝娘娘美意,娘娘宮裏的花開得正好,花香四溢,給這永樂宮添了不少春色呢。”尹美雲笑著奉承道。

真是到哪都少不了溜須拍馬的。

“是呀,娘娘少時入宮就居這永樂宮,多少年過去了,不論增了多少年輕嬪妃,娘娘榮寵依舊。”

眾人的臉色都微僵了下。

趙舒月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話乍一聽也沒毛病,本是誇獎之意,卻徒增了一分提醒眾人薛皇貴妃年歲已大的意思。

藺時冉內心腹誹道,以後還是別和趙舒月計較了,真是沒腦子。

“大家別站著了,內宴都擺好了,快過去就座吧。”

倏爾,薛婉秋走過來握住藺時冉的手,和藹地笑道,“你就是老九未過門的新婦吧,哎喲,這小模樣兒生得天仙一般。讓本宮再仔細瞧瞧。”

藺時冉一直陪著笑,臉頰都有些酸了。

說著便拉著藺時冉往內席走。

薛婉秋給她安排了一個離主位比較近的位置,藺時冉左側有一個空位,右側好死不死地挨著剛走過來的尹美雲。

“他們這些兄弟裏啊,本宮最喜歡老九,如今他要娶新婦了,我也跟著高興,可惜林兒沒有這個福氣能娶到你這麽好的女娘。”

“皇貴妃謬讚了,陛下定會為七王爺謀得比臣女更好的女娘。”藺時冉笑道。

藺時冉剛坐下來便有點出神,也不知道九王爺怎麽樣了,匪賊凶悍,會不會受傷?

隨後,藺時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心道,藺時冉你忘了你回來幹什麽的麽?

複仇!複仇!複仇!

上輩子就是嫁錯了人,害了全家!

藺時冉啊藺時冉,不要隨便因為男人對你好就敞開心扉。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藺小姐,別來無恙。”

藺時冉一抬眼,直直看見陸竟林坐在自己左側,原來那個空位是薛皇貴妃給自己兒子留的。

那日在東明殿鬧這麽大一出,難道這陸竟林連同他母親對自己的心思還沒歇?自己可是連祖母的金簪都搭上了。

“七殿下。”藺時冉扯出了一個笑,“敏敏今日還托臣女問候殿下安好,盼殿下早日娶得正妃,她也好侍奉您左右。”

陸竟林的臉唰地沉了下來,傾身拉近距離,用隻有他和藺時冉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道,“本王想娶的是你。那日在東明殿,本王已向你表明心意,你怎非要嫁老九那個怪胎。”

說著陸竟林便在桌下拉住藺時冉袖中的小手。

藺時冉生理性的一個冷顫,每一寸肌膚都在拒絕。

“殿下,臣女即將成為您的九弟妹。您此番拉扯,怕是會損了你我二人聲譽。況且九王爺也不是怪胎。”

藺時冉使勁掙脫陸竟林的手。

“冉冉,父皇要立儲君屬意於誰,你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而且本王是真的喜歡你。”

陸竟林急於表達心意,有些口不擇言。

藺時冉不想與他扯皮,雖然要對付他,但是目前處於他的地盤,今日這鴻門宴,隻求全身而退。

“臣女不敢妄議,更何況涉及儲君。娘娘今日特意請了舞姬,七王爺還是多欣賞欣賞吧。”

藺時冉一麵吃,一麵敷衍地回陸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