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賴上九王爺
當日下午，九王爺府邸——鎮寧王府。
“啟稟王爺，藺家九小姐求見。”門口的小廝進門稟報。
陸竟煬心生疑惑，卻還是叫藺時冉進來了。
藺時冉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
麵前的陸竟煬身著一件繡著花紋的青玉色長衫，烏發三千高高束起，那雙丹鳳眼帶著一絲淩厲，英氣逼人。
藺時冉福了個禮，“臣女參見王爺。”
“藺小姐請坐。”
暗衛端上了兩杯茶，陸竟煬端起自己那杯輕吹兩下，“藺小姐所來何事？”
藺時冉自坐下之後，便來回搓弄手指，即使是征戰過沙場的女娘，也免不了緊張和害羞。
藺時冉鼓足勇氣閉眼道，“臣女愛慕九王爺，希望九王爺娶我為妻。”
陸竟煬被茶水嗆得直咳，緩了好久，才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麽，本王與你未曾見過幾麵。”
“臣女第一次見九王爺便十分喜歡，九王爺不僅長得俊俏，還耍得一手好槍，又是身經百戰的將軍。”
九王爺聽著這些彩虹屁，頓了半晌道，“全都城都知道，本王不喜歡女人，藺小姐難道不知？”
“知道，王爺自當是娶個花瓶擺著，臣女長得尚可，又是藺家女兒，王爺並不吃虧。”
“不是所有人都想娶藺家的女兒，七哥想，本王並不想。怎麽，藺小姐不想嫁給七哥？”
“王爺消息果真是靈通。對，臣女不想嫁他。十分不想！”
陸竟煬看出她星眸中透著堅定。
“七哥可是皇貴妃之子。皇後隻有一個女兒，皇貴妃的兒媳婦，那相當於……”
之後的話，陸竟煬沒說，他抬眼瞧了瞧藺時冉。
“九王爺，並不是所有人都覬覦未來的高位。”
“嗬，你倒是敢說！本王很欽佩藺將軍、小藺將軍和藺家諸位女將，但我不想娶你，今日你說的一切本王隻當沒聽過，蘭玨！送客！”
陸竟煬起身要走，藺時冉趕忙攔住他。
“九王爺！那我們換個談法？！”
“無論怎麽談，本王都不會娶你！”陸竟煬嗔怒道。
“九王爺並非喜歡越溪吧！”
陸竟煬轉過頭怒目瞪了藺時冉一眼，眼神像是一頭猛獸。
“還請九王爺屏退左右，臣女有話要說。”
陸竟煬示意蘭玨關上門。
“要說什麽便說吧。”
“九王爺自稱好男風，不過是變相地告訴你那些兄弟你無心大位，之前，你身為北晟戰神，獨占鼇頭，幾個皇子嫉妒，沒少趁著你打仗時害過你，你在軍中被投過毒藥，至今胃仍會隱隱作痛，在軍中夜刺的肩傷也沒好吧，你的右臂陰雨天還會疼痛麻痹，烙下病根兒，至今沒好。”
陸竟煬哼笑一聲，此事除了心腹蘭玨和越溪，並無他人知道。
“臣女認識一個大夫，向她學了法子，我可以治。”
“為本王治傷就想我娶你？”
“當然不是！臣女知道於九王爺而言，藺家的女兒就是累贅，王爺不想卷入大位之爭，隻想輔佐君王，好好做個將軍，若娶我便相當於變相擁有北晟一半兵權，便會讓諸位皇子以你為患，你雖不爭，但若是陛下未來所托非人，北晟陷入不堪之境，你也會不惜推翻政權，還北晟盛世太平。”
陸竟煬的心中所想被麵前的女子說了出來，他所隱藏的暴露無遺。
蘭玨的手握在劍柄之上，剛要拔劍，陸竟煬又將他按了回去。
陸竟煬咬了咬唇，“你今日說的這些，無憑無據。本王不娶你，是因為我單純不喜歡你。”
“九王爺，可記得臣女的祖母？”
“你祖母是巫族神女，也是北晟的恩人。以雙目為代價，替北晟算來了水脈於何處，以壽命為代價，為北晟算來了礦脈於何處。皇祖父臨終還言，北晟始終欠她。”
“祖母臨終曾卜一卦，北晟若傳於七王爺，則會處於暴政之下，他不想我藺家手握兵權，便陷害藺家有通敵之心，藺家滿門抄斬，暴政之下百姓死傷無數，最後被你陸竟煬推翻政權，恢複盛世，而我若嫁與七王爺，則會死於千刀萬剮。”
陸竟煬皺緊眉頭，巫族神女的話，他深信不疑。
“祖母說，大位若傳於你陸竟煬，則是太平盛世，一往如前。祖母對我言，九王爺可以救北晟，亦可以救我。”
“王爺，北晟的未來，希望你慎重考慮。而且我跟祖母學了很多，若王爺這次肯救我，王爺需要算什麽，我也願意用雙目替王爺去換。”
事實上，前世祖母確實秘密算了一卦，但卦上隻說九王爺有帝王命數，告訴時冉有難可求助於九王爺，也把金簪給了她，而當時的她一心撲在陸竟林身上，不以為意。
陸竟煬思考良久道，“本王好男風這件事，全城皆知，若我此時答應娶你，未免顯得我圖藺家的權勢，不惜與自己兄長為敵，不如讓我看看藺小姐有多大的誠意，再做考慮。”
藺時冉懂得了陸竟煬的意思，若是陸竟煬處於被動的位置，於他和藺家反倒是安全，麵上則是藺家女死纏爛打要嫁給他，而不是他主動要娶的，則旁帶的利益也不是他主動要的。
隻是藺時冉自己的麵子要下一下了。
“臣女知道了。”
出了陸竟煬的府邸，藺時冉鬆了一口氣。
起碼陸竟煬肯思考一下，而不是一口回絕。
藺鳳英從皇宮回來後一直皺著眉，藺時冉也看出情況不太樂觀，陸正壘偏愛薛皇貴妃和其子陸竟林，前世就是這樣。
陸正壘縱著他，怕在這件事兒上，隻會和稀泥，父親去了也是無用。
陸竟林資質平平，仗著陸正壘的偏愛，才當上了皇帝。
藺鳳英見到藺時冉，扯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摸摸藺時冉的頭說，“爹爹會再爭取的，我們小九一定會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藺時冉回到**，翻來覆去地想，如何才能讓陸竟煬看出她的誠意。
怕是隻能，要多高調有多高調了，動靜越大越好。
翌日清晨，藺時冉吩咐歲歡拿來一麵鑼，又讓歲歡雇了十個壯漢，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帶著這十個壯漢，來到了九王爺的鎮寧王府。
“聽我吆喝，我喊一句，你們喊一句。聲音要大，一定要讓這府裏的人聽得清楚。”
“臣女藺時冉傾慕九王爺！”
每喊一句，歲歡便在旁邊重重的敲一次鑼。
“臣女願嫁給王爺，一生侍奉。”
“九王爺娶了臣女吧。”
……
旁邊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不一會兒消息傳遍了整個都城，包括皇宮。
府外的聲音沒停，九王爺則坐在府內喝茶聽著，時不時笑著搖搖頭。
下午，藺時冉又在街市上擺了一個戲台，她站在戲台上敲著鑼，“各位，各位，誰能出個主意讓九王爺答應娶我，台上這千兩黃金便是誰的了。”
歲歡的動作也沒停，她讓十幾個婦人在都城中傳播此事，並親自教了幾個版本，什麽九王爺戰場上救了藺小姐，而後小姐一見傾心，非他不嫁，什麽世家小姐有意為難藺小姐，九王爺出手維護。
到了暮時，都城中便出現了千來個版本，誇張得很。比戲本子還要有趣。
藺鳳英是傍晚從宮裏回來才知道此事，把藺時冉提到書房裏一頓訓斥。
此時，皇上急召藺鳳英父女兩進宮，說是麵議藺時冉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