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陸竟煬砸了許氏的院子

守宮砂尚在。

藺鳳英雖然氣惱藺時冉去菱洲見九王爺,但這件事在許張氏眼皮子底下發生,藺時冉受到的懲罰隻怕會比在自己多上一倍。

“請家法!”許張氏疾言厲色,滿臉的橫絲肉堆成一個怒字。

“祖母,冉冉還小,與其說這趟出去是因為思念郎胥,其實不過是貪玩罷了,況且冉冉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祖母就饒了冉冉吧。”許文鬆勸道。

許家闔家隻有許文鬆敢說話,許瑤月與許瑤梅隻在一旁低頭坐著,隻怕張嘴求情會連累她們二人一同受罰。

“嶽母,待女婿把冉冉帶回去,定會以家法懲治。”藺鳳英開口道。

“怎麽,我罰不得你女兒?她是我外孫女,她在外也擔著許家的名聲。”

“外祖母,文鬆說的對,既您也核查過了,冉冉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便饒她這一回吧。回去,爹爹定會好好教訓她。”藺時菲哀求道。

藺時菲著急,轉身對著許文倩道,“母親,您說句話呀。”

許張氏瞪了許文倩一眼,許文倩沒有開口。

看著母親的神情,藺時冉有些難過。

她從未替自己說過話,從未關心過自己,從未!

藺時敏假意附和道,“外祖母,饒了姐姐這次吧,姐姐或許是因為和九王爺太過情投意合,思念所致,情不自禁也是人之常情啊。”

情投意合?情不自禁!

這話雖聽著像是求情,卻不由得給許張氏又添了一股火氣。

藺時冉自知免不了一頓打,她跪在地上,平色道,“外祖母,冉冉知錯,甘願接受懲罰。”

院中,許張氏讓下人抬上來一個寬大的黑色木凳,那木凳極沉,五六個仆人才能抬穩。

——

官洲,引煙閣。

官洲的引煙閣藏在一條小巷中的胭脂鋪裏。

陸竟煬進來與此處的閣主柳添對了暗號。

柳添請陸竟煬上了二層,倒了茶水端進來。

“王爺怎親自來了?有何事隻需書信一封,讓越溪傳給我便好。”柳添道。

“陪夫人過來祭祖。”陸竟煬輕鬆說道,臉上還洋溢著一抹笑。

“還未曾恭喜王爺即將大婚。”

“你們雖不方便過來,到時候,讓越溪給你們傳些喜糖喜餅。”陸竟煬道。

“那先謝過王爺了。”柳添笑言。

“官洲情況如何,陸竟林可有動作?”陸竟煬問道。

“七王爺前陣子派了一行人來官洲,隻去了許府。後來待上兩天便走了。”

“許府?可是許彥周的府邸?”

“是,不過許家老爺子已經傻了,如今當家的是他兒子,許遠致。許遠致為人老實謙和,十分聽他母親許張氏的話。是當地有名的孝子呢。”

“可知他派人去許府具體做些什麽?”

“屬下派人去探,隻探到為首的那人與許遠致在屋內喝茶,喝了近兩個時辰,其他人則在屋外守著。”

“若陸竟林再派人來,加緊探看,傳書給越溪。”陸竟煬叮囑道。

柳添拱手道,“是,王爺。”

出了引煙閣,陸竟煬便帶了些禮,前往許府。

陸竟煬心生疑惑,到許遠致這一輩,許家已經算是落寞的勳爵人家,又遠在官洲,陸竟林就算要拉攏,又何苦來拉攏許家呢。

但許家畢竟與藺家有姻親關係,不管陸竟林動什麽心思,決不能讓他得逞。

不妨借著今天這個機會,前去拜訪探看。

——

許氏院內。

許張氏坐在剛搬來的太師椅上,眾人則站在一旁,許遠致則把許老太爺攙進屋內。

“五十杖,一杖都不能少!”

行刑的家仆雖是女婢,塊頭卻非常大,力道看著便不輸男子。

一杖又一杖落在藺時冉身上,藺時冉咬著帕子,眼角淌下濕熱的淚珠,脖子上青筋暴起。

二十杖過後,帕子上已咬出殷殷血跡,藺時冉額頭上的汗不住地往下滴。

此時她猜想,藺時敏此時心中該有多得意,自己在她麵前丟了醜。她先是昨日給她三姐拱火,今日又給外祖母添了一把火,回到都城,她也要給藺時敏添把火,燒她三天三夜。

藺鳳英攥著拳,在旁邊怒得運氣,又沒有立場再去求情。

若許張氏再不喊停,怕是自己要出麵帶走冉冉,哪怕得罪嶽母,也要護女兒周全。

藺時菲則是跪在外祖母旁邊,與許文鬆一道求了半天的情。

又幾杖過去,藺時冉已經開始疼的有些迷糊。

棍杖還在繼續,陸竟煬已經前來許府叩門。

“鎮寧王前來拜訪。”管家前來通傳。

許遠致剛要開口,許張氏便說,“請鎮寧王先去正廳用茶。”

陸竟煬還在外麵等著,歲歡便偷偷跑了出來,紅著眼說道,“王爺,我們小姐被許老太太打了。已經打了二十多杖了……”

“什麽!”陸竟煬驚怒,隨著歲歡往院中跑去。

“冉冉。”

陸竟煬奪過那該死的棍杖扔到一旁,看著藺時冉衣裙上的斑斑血跡,穩住她的肩膀,心疼道,“我才走一會兒,怎麽成這樣了?”

隨後,陸竟煬輕輕拿下藺時冉咬著的那塊兒手帕。

“許張氏,本王問你,究竟何事,動用大邢?!”陸竟煬怒道。

“鎮寧王,未經通傳,你便私闖老身許氏宅院,就算身為王爺,怕也不妥吧。老身罰自己的外孫女,動用的是家法,何來大刑?”許張氏緩緩道。

“母親!”許遠致出了滿額頭的汗。

“家法?北晟律例,未出閣的女子最多隻能受鞭刑,你卻打了本王王妃二十多杖,許張氏,這也算是家法麽?!”

陸竟煬瞪著麵前的許張氏,猩紅的眼睛,炙熱的眼光像是要活活燒死這個老太太。

許張氏確實是打得狠了,她本就對藺家毀了婚約的事兒懷恨在心,正好借著藺時楠說出的由頭,狠罰一下藺時冉。

“你……”

“許老太太以為本王一個武將王爺什麽都不懂麽?”

陸竟煬抱起藺時冉,又一腳踹翻那個黑色木凳,開口道,“冉冉若有何事,本王便把你們許家翻了,掘地三尺,給整個官洲做墓園!”

陸竟煬剛想抱著藺時冉往外走,忽然頓住腳步,立著眉毛道,“蘭玨,找幾個人把這院子給本王砸了,一片磚瓦都別留!”

蘭玨拱手道,“是!屬下領命!”

許張氏捂著胸口癱在椅子上,對未出閣的女兒家動用棍杖她已是理虧,就算對簿公堂,也贏不了,何況陸竟煬是天家人。

蘭玨好久沒見自家主子生這麽大的氣,駕著馬車回藺府的途中,蘭玨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馬車內,藺時冉在陸竟煬的懷中堪堪醒來,看著陸竟煬豎起的眉毛,她虛弱地伸出手,想把它們撫平。

陸竟煬逮住她的手,關切道,“很疼吧?”

“好多了。”

“我已經吩咐人找好了大夫,一會兒到了府裏給你開些藥,你傷在那,我也不好給你上藥,隻好讓歲歡代勞了。”陸竟煬的表情比藺時冉還顯得委屈一些。

“嗯。”藺時冉眼角淌下兩滴淚,笑著應道,“陸竟煬,你總說讓我多依賴你一些,我今日才覺得,有你在身邊,真的,真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