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遇見
“是何人在追你，為何追你？”唐九離繼續問道。
如意拿不準他的身份，也不敢將實話告訴他。
“是我......”
唐九離搖搖頭，打斷她：“我要聽實話。”
如意：“......”
她隻好把自己今天發生的原原本本都說了一遍。
彥昭稀罕道：“你姐姐夥同他人誣陷你殺人？”
如意點頭：“是的。”
唐九離朝彥昭交掃了一眼，彥昭徑直開門出去。
院子裏隻剩下他們二人，過了許久唐九離才緩緩開口：“你從小到大就一直住在京城嗎？”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如意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他聲音中清洌帶著一絲沙啞，很是動聽。
如意覺得自己在他麵前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索性就實話實說：“我一直在偏遠的鄉下生活，這幾天才被接回來，你問這幹什麽？”
“沒什麽。”
唐九離垂下眸子，淡淡道。
記憶裏那段時光是他人生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那年他才八歲，跟著娘親千裏迢迢來到京城尋爹爹，誰知竟親眼看著爹爹騎著高頭大馬去迎娶新娘。
娘親深受打擊，也自知沒臉麵再回娘家，便隻能帶著小小的他遠走他鄉，隨意尋了個村子住下。
這一住就是兩年。
這兩年裏，他們母子很少與村裏人來往，除了采買日常所需，其他時間大多緊閉大門。
村裏人都說他們很神秘，卻也不敢來打擾，因為有人曾親眼看到他娘一揮手便迷暈了兩個來找事的閑漢。
這樣也好。
給他們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認識如意還是他娘出去買糧時，回來路上看到暈倒的她便帶了回來。
那時她才三歲，瘦瘦小小，因為常常吃不飽飯，說話都沒力氣，總是呆呆的。
“你叫什麽名字？”小九離日常沒有玩伴，好不容易有個同齡人，高興得不得了。
小如意正啃著饅頭，搖搖頭，她沒有名字。
爹娘隻會叫她死丫頭、小畜生。
“娘，她沒有名字啊。”小九離不解地問道，“怎麽會有人沒有名字呢？”
九離娘早就知道有這麽個孩子，因著她不是親生的，所以日子過得很苦。
想了想她說：“那你以後便叫如意吧，希望你所求皆能如意。”
小九離高興地拍手掌，“好哎，以後就叫如意了，如意，如意，你喜歡嗎？”
小如意笑著點頭，她喜歡。
她喜歡這個名字，也喜歡嬸嬸和哥哥。
從那以後，如意就時常偷偷來找九離玩，九離也會把自己的食物分給她。
小小的一方院子裏，留下了兩人許多的歡聲笑語。
他眸光暗了暗，後來娘親鬱鬱而終。
臨死前她傳了信回去，舅舅趕來將他帶回了家。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他心中十分欣喜。
回到屋裏點燃燭火，如意也跟著進了門。
她暫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燭光的照映下，如意這才驚覺，麵前的這個男人竟生得如此好看。
鼻正唇薄，鬢若刀裁，一雙桃花眼不笑的時候稍顯冷清。
一身尋常的深色長袍穿在他身上也十分好看。
見她呆呆盯著自己，唐九離皺眉：“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回許府嗎？”
“我不回去！”如意趕忙搖頭，要是回去不就是自投羅網？
“那你要去哪？”
如意想了想，試探地問：“你知道柳太傅的府上在何處嗎？”
“柳太傅？”唐九離皺眉，“你是說已故的柳太傅嗎？現在柳家當家人是他兒子柳長林柳大人，你認識他？”
他知道柳太傅是許府嫡女的外祖家，難道她想去找她姐姐的舅舅告狀？
這不太現實，就算柳大人知道了也隻會偏袒自己的外甥女。
如意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道：“家中舊仆曾說，我長得極似我已故的嫡母。”
說完，緊緊盯著唐九離的臉。
她在賭，賭麵前這人會幫她。
果然，一聽這話他臉色驟變，“你的意思是說，你才是許家的嫡女，隻是被他人占去了位置？而那柳太傅就是你親外祖父？”
大戶人家的陰私他這些年也見了不少，若說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隻是猜測。”如意輕聲道，這一切得見了柳家人才能見分曉。
唐九離按捺下心裏的波瀾，看著如意：“可有欺瞞？”
如意搖頭。
“好，你先在這裏安頓下來，我去幫你查。”他頓了頓，“若是你敢騙我......”
如意趕緊搶先開口：“那你就殺了我。”說完，討好地一笑。
唐九離淡淡掃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出門後又推開了隔壁的漆黑大門。
稍稍等了一會兒彥昭也推門進來，“她說的確是實情，今天吳大人府裏鬧得亂糟糟，說是有丫鬟死了，但是並未報官，也沒有屍體送出來。”
唐九離嗤笑：“所以，隻是演給她看了一場戲？”
彥昭點頭，從他打探來的消息來看，確實是這樣。
知她孤立無援，沒有人會給她撐腰，便這樣輕視欺負她。
唐九離歎了口氣，這件事他得管，不然這個小丫頭還不被人生吞活剝了。
又吩咐了彥昭幾句，兩人便一同出了門。
如意在屋裏四處看了看，屋子裏比較簡單，正廳的左右各有一間廂房。
她挑了一間走進去將門都關上，剛準備和衣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門。
心裏撲通撲通地跳著，想裝作聽不見，但是門外敲門聲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如意鼓起勇氣，在門後找了根棍子，慢慢挪到門邊：“是誰？”
“我家主子命我給姑娘送來飯菜和換洗的衣服。”門外傳來一位老婦人的聲音。
如意愣了愣，應該是剛剛離去的那人派人送來的。
打開門，一位老大娘走了進來將東西放在桌子上，笑著道：“姑娘別怕，我就住在對門，姑娘若是有事隻管來找我。”
如意道謝後關上門，拿起東西回到房裏，沒想到他竟為她考慮得這麽多，倒是忘記問他姓名了。
換下了一身濕透髒汙的衣服，吃了飯，如意這才又重新躺下。
累了一天了。早已經疲憊不堪。
許府。
許雅中聽了兩個女兒的話，氣得砸了手裏的杯子：“孽障，早知就不接她回來了，放任她死在外麵算了。”
田姨娘也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個死丫頭還敢殺人。
“這可怎麽好？大小姐可跟吳家大人說了？這可千萬不能報官呀。”
若是報官把許如意抓起來倒罷了，隻是要連累許家人的名聲。
誰會願意跟殺人凶手的兄弟姐妹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