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法律總是冷酷的但有時也有溫度
“還不如什麽？”
雲帆皺著眉頭，疑惑如果開了罰單卻又罰不出錢會怎麽樣？
不知為何他心中竟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老人猶豫許久，囁嚅半天才從口中蹦出兩個字來，“汙染。”
“什麽意思？”
“你可以理解為喪失自我，變得六親不認，殘暴麻木一旦徹底被汙染這樣的人被發現之後隻有死路一條。”
一時間，雲帆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不想交罰金也不想被汙染，但若是一定讓你從兩個中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被汙染？何必呢？錢沒了可以再賺，而一旦被汙染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雲帆實在不明白對方的選擇，“我看你年紀也有六七十歲了，這個歲數不在家裏安享天年反倒跑出來工作，難道你家就你一個人？你兒子呢?”
“我兒子…高位截癱。”
雲帆聽得眉頭一皺，再問：“你妻子呢？”
“我妻子…已經病重好久了。”
“你就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親人嗎？”老人聽言，搖了搖腦袋，幹裂到破皮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們躲我還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會幫我這老頭子一把呢？在我心裏，我的親人就隻有我老伴和我兒子。”
“這些年你都是這麽一個人挺過來的嗎？”
“嗯，大概也有十幾年了吧。”
老人的一番話不由令他垂下了腦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這不由讓他想起了一句話，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隻找苦命人。
“唉……”
不知過去多久，雲帆才深深地歎了口氣，說不動容那肯定是假的，雖然眼前的人是詭異，但此刻在他眼裏對方就是一個普通而又悲慘的老人。
即便他無比憎惡詭異，因為詭異奪取了他好兄弟的命，但這不代表他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有些詭異是詭異但有些詭異卻不是詭異。
反而有些時候人類雖是人類，但卻遠不如詭異！
老人違背了交通規則，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而法律又是冷酷的！違反了就是違反了！就像是一把尺子，你為了某一個人或事折斷了，當你再想用這把尺子束縛其他人時發現尺子已經斷了。
這個時候尺子已經失去了他本身的價值了。
因此，法律也一樣，絕不容許打破！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即便他想打破規則也無能為力，他暫時沒有改變規則的能力，打破規則隻有死路一條。
以自己的命換一個素不相識且隻是身世令人心疼的老人，他還做不到，他還沒那麽聖母心泛濫。
“抱歉，罰單沒有延遲貼上去的說法，請你將罰單拿出來貼到自行車上。”
雲帆開口，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老人聞言，眼底流露出一絲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憂心，他仍舊用最卑微的語氣和態度祈求道：“警官大人，就讓我送完這最後一單再貼罰單吧，求求你了……”
“哼！”雲帆冷哼一聲，直接伸手掏向對方胸口的口袋，拿出罰單後二話不說地便貼到了老人的自行車上。
見狀，老人的眼睛之中似乎又多了一份渾濁，滿是皺紋的臉皮上又增添了一份滄桑，那被“恨天高”的貨物壓彎的脊背似又彎了幾分。
他什麽話也沒說，獨自一人艱難地爬上自行車，自行車又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好像隨時要散架一樣。
隨後在雲帆的注視下，老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當自行車完全消失，雲帆冷酷的表情才逐漸消失最終化為一聲長歎，“唉……”
他摸了摸口袋中的金色硬幣，數量比起最開始強哥給他時少了十枚。
“我所能提供的幫助也隻能是這樣了，這一百塊隻能治標而不能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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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老人騎著自行車眸中盡是黯淡之色。
看來這最後一單是完不成嘍，還差最後一單就可以湊夠兒子和老伴一個月的生活費了，隻可惜唉…
對於雲帆的行為，他心中其實並沒有恨意，對方也是秉公執法盡自己的職責罷了，如果非要怪那就隻能怪自己背著這麽高的貨物違背了交通規則。
等等！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自己好像還背著貨物，按理說被交警抓到不僅僅要開罰單像他這樣的還要扣下貨，可對方隻給自己開了罰單卻沒有扣貨。
這一發現令老人的眸子生出一縷疑惑，他不相信是對方忘記了，這種情況隻能是他故意為之。
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胸口的口袋怎麽變重了不少？
帶著困惑，他伸出那隻如枯木一般的手伸向口袋，拿出來一看竟是一枚枚金燦燦的硬幣。
硬幣之上還殘留著些許溫暖。
見狀，老人不由一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腦中突然回憶起剛才雲帆伸手掏自己口袋的畫麵，“難道就是那個時候……”
此刻，老人這才明白過來，渾濁的眼眸中浮現一層霧氣，他的聲音哽咽道：“謝謝…謝謝…謝謝…”
此刻他除了說謝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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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是冷酷的沒錯，但當時雲帆隻是說了前半句話，它還有後麵半句話：法律也有溫度。
就像是規則五所說的【法律總是冷酷的但有時也有溫度】。
“這個時候，他應該發現了吧。”
雲帆微微一笑。
他這麽做既沒有違背規則四【身為交警，要處理一切在你轄區內發生的交通違章事故，必要時候可以使用暴力，總之，不能視而不見】。
又沒有違背自信的內心，也算的上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吧。
雖然依舊不明白設置規則五到底有什麽用，但他好像有些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處理完老人的事情，雲帆將目光望向強哥那邊，強哥這會也剛好處理完手頭的交通違章事故。
此刻，時間即將來到1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