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對峙
七月初七，顏氏書院開學已有七天。
想當初，整個學院隻有顏家六兄弟作為學員。
短短幾日，學院已經收到不少學子。
原來這裏的書院，都是不分班的，從童生開始，一直到秀才、進士、最後是三甲。
這也是那些開業那天，其他縣城的夫子想來找茬，或憋屈而回的原因。
他們的書院，什麽樣層次的學子都有，有童生、有秀才、有進士。
而顏氏書院，隻收童生。
但顏芊芊有給過提議，建議分班，十五到二十人一個班，每班配一位夫子。
理由是一位夫子帶十多二十位學子，夫子不會太累。
如此會更有精力去抓學子的學業。
顏五郎跟林氏認真討論過這種模式，一致認同采用這種模式。
其實顏芊芊給出的建議不止這一點，還有班與班之間的競爭。
看哪位夫子教的學子，考中秀才的多，可以給予適當的獎勵。
但也不能太過激化這種競爭，權當是友誼賽。
顏五郎也就這種模式跟季先生討論過，季先生既沒有讚同，也沒有說不好。
隻讓顏五郎試試看。
於是，如今書院用的便是這種模式。
十五人一個班，如今有六個班，整個學院，共有學子九十人。
顏氏學院的學子人數已經是遠遠超過其他學院的學子。
但每日仍然有不少附近縣城的人過來谘詢。
因著這個問題，學院的夫子們產生過激烈的討論。
有夫子認為，不可再接納學子，人數太多，也不好管理。
也有夫子認為，學院足夠寬敞，還可以接納些學子，夫子不夠，就再請便是。
為此，顏五郎煩惱了一整日，找季先生商量，也沒有商量出個結果。
最後，季先生說了一句話：“你既如此煩惱，不如去問問你家侄女。
這種模式是她提起的，或許她有解決辦法。”
於是，顏五郎真就問了顏芊芊。
顏芊芊隻回了一句話：“有教無類。”
當季先生聽到這句話時，眼底不由得露出讚賞。
他偶爾也動過收顏芊芊當弟子的想法，但她的做事方式，一舉一動，又讓他覺得，無甚可教的。
畢竟，她也不用去考秀才，考進士。
於是，顏氏學院的側門，依舊每天打開，招待想要谘詢的人家。
可這一天，很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最先發現異常的是六子，他每日都在城門口物色客人。
時間一長，他也就摸出來了規矩，每日進城的外地人，約莫在三千到五千人。
大部分是附近縣城以及豐平郡的。
距離不遠，當天來，玩兩天便回去。
當然，也有隔壁郡的，但相對少一些，大概也就是幾大百這樣。
剩下的，便是柳縣治下的各個村子的村民。
如此一來，每日進出柳縣的人，差不多有近萬人。
可初七的這一天，不到晌午，已經遠遠超過這個數量。
而且來的人之中，讀書人居多。
讀書人很好認，一身長衫，喜歡拿一折扇，顯得風雅。
有些明顯是互相認識的，因為他們彼此遇上，還會拱手行禮，交談兩句。
“六子哥，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
六子抿了抿唇，“嗯，確實是，哪裏來的這麽多讀書人？”
“要不要跟顏姐姐說？”
六子思索片刻，毅然決然的說道：“要，我去跟她說一下。”
與此同時，讀書人一進城，大部分是直奔顏氏書院。
他們不吵也不鬧，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在門外的空地站著。
家境不錯的，便坐在馬車上，也不下來。
好似在等什麽人。
在書院側門守著的侍從見人越來越多，感覺不對勁。
把最後一位來學院谘詢的人家送走後，便關門了。
第一時間把此事告知了顏五郎。
顏五郎一開始沒當回事，直到不停有侍從來匯報，說書院門外越來越多人。
怕是要影響學子們放學回家。
他這才帶著人走到門外。
剛出去，就被門外黑壓壓站著的人群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穩住自己，揚聲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圍在我家學院門外？
意欲何為？”
站在最前麵的一位書生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回道：“我等特意來此，拜見季先生。
勞煩山長進去稟告一聲。”
整個顏家，除了顏芊芊，根本沒人知道雲舒居士便是季先生。
顏芊芊還是從阮尚書口裏知道的，但她知道就知道了。
並沒有特意去告知家人。
所以顏五郎一臉懵逼，“你們找錯地方了，我這兒沒有季先生。”
季先生名號，他還是知道的，是從嶽父林夫子口中得知。
作為天下讀書人的信仰，怎麽可能窩在柳縣這麽個小縣城。
更別說在他顏家書院了。
沒有嗎？
可他們得到的消息，便是在豐平郡柳縣顏氏書院啊。
另一位書生上前作揖，問道：“敢問此處可是豐平郡柳縣顏氏書院。”
“是。”
“敢問柳縣中，可有第二家顏氏書院？”
“沒有，隻此一家，顏氏學堂倒是很多，幾乎每個村都有。”
書生微微一笑，唰的一下打開折扇，搖著折扇說道：“那便是了。
還請山長代為稟告一聲。”
顏五郎眉頭微皺，這些人怎麽聽不懂人話啊？
“我說了，季先生真不在我這兒，學院裏一共六位夫子。
都是我們柳縣本地人，還有一位，是我兒的老師，雲舒居士，便沒有其他人了。
你們大概率是被人騙了。”
現場的學子聞言，開始低頭討論。
到底是誤傳，還是顏氏書院山長故意不讓眾人見季先生。
此時，一輛豪華馬車走下來一位頭戴玉冠，風度翩翩的公子。
拱手說道：“山長，有人曾在貴書院見過季先生，乃是親眼所見。
想來不會作假，不知可否請出貴書院的夫子們，讓大家認識一番。
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顏五郎眉頭皺得更緊了，讀書人最是難纏。
可偏偏還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因為他們跟你是彬彬有禮的交流。
顏芊芊最近沉迷於修煉，得知此事時，已然是申時正。
她大概可以猜到是怎麽回事。
等她趕到書院的時候，看到的，正是自家五叔跟眾多讀書人對峙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