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篩選
半天時間，顏芊芊便回到柳縣。
按照柳三傳回來的信，明日，他們才能到達柳縣。
顏芊芊猜想，難民們定是衣裳襤褸，如今天氣這般涼，應該先提前準備些衣裳。
可過去布行一問，他們並沒有那麽多成衣。
便買了布匹，讓他們自己做便好，後續再訂做統一的工衣。
其次就是住的地方，顏芊芊打算讓他們自己建屋子。
以此告訴他們，想要什麽，隻要努力就能得到。
免得對他們太好，讓他們習慣後覺得理所當然。
地點就選在那座荒山附近，砍山上的木頭建屋子，來年把樹樁挖了，正好用來種果樹。
翌日，顏芊芊讓顏老爺子帶她到城門外等著。
顏老爺子作為顏家一家之主，由他出麵馴服難民，比她這麽個小姑娘更有說服力。
快到午時，官道上隱隱約約的出現人影。
“姑娘，可能到了。”柳二在馬車外提醒道。
顏芊芊掀開車簾，見到遠處不少人影緩慢的移動。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顏芊芊確認他們就是那批難民。
為首的是一位麵熟的死士，後麵跟著兩隊人，粗略估計有兩千多人。
裏麵老人婦女小孩居多，說白了，都是老弱婦殘。
破爛又單薄的衣裳，腳下穿著草鞋，又亂又髒的頭發。
深陷的臉頰，一雙雙眼睛麻木的盯著地上，一眼看過去，一片死氣沉沉。
“姑娘，來到一共是兩千五百人，出發是兩千五百五十人。
路上有人鬧事，殺了五十人。”死士走到顏芊芊麵前，邊說邊遞過去一本冊子。
上麵登記的是難民的名字，基本信息。
帶路的人突然停下腳步，難民們終於抬起頭，看向前方。
見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麻木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
莫非買他們的人，竟然是一個小姑娘？
也有孩子露出惶恐不安的眼神。
顏老爺子此時掀開車簾出來，朗聲說道：“大家走到這裏，辛苦了。
我顏家既然買下你們，自然會讓你們吃飽穿暖，衣食無憂。
但是，我顏家不需要那等偷奸耍滑，背主之人，一旦發現，直接打殺！”
話音剛落，難民們似乎害怕的抖了抖身體。
尤其是孩子，越發的惶恐不安。
顏老爺子見效果達到，接著道：“好了，若是你們忠心耿耿，顏家不會待薄你們。”
說罷，他揮了揮手，柳二從馬車後麵拉出來一輛牛車。
牛車上捆著小山一般高的布匹，什麽顏色都有，全部是麻布。
可就是這麽些麻布，已經讓難民門露出渴望的眼神。
一位老者巍巍顫顫的問道：“這是給我們的嗎？”M..
顏老爺子朗聲回道：“是，這是給你們的！”
難民們頓時沸騰了，他們想衝上去搶，可一想到帶路人的手段，又不敢了。
他們可是會殺人的！
隻能眼神在死士跟布匹之間來回移動，似在衡量什麽。
顏芊芊看出來了，拉了拉顏老爺子的衣袖。
顏老爺子一把年紀，也窮過，自然知道難民們的想法。
物資匱乏，他們得靠搶，才有可能活下去。
他舉起手，大聲說道：“布匹人人都有，一會排隊，一個一個的上來，每人拿一匹。”
成年人一匹布可以做一身衣裳，小孩甚至可以做兩身！
難民們隻覺得自己呼吸急促，快速的跑到牛車那邊。
礙於旁邊站著的人，哪怕再心急，也隻能乖乖排隊。
排在後麵的人，看著牛車的布匹越來越少，不免心急起來。
顏芊芊並不知道來的人有多少，柳二在信裏沒說。
她預想是幾百到一千人，所以隻準備了一千匹布。
這都已經把柳縣幾家布行的庫存全搬空了。
隨著一千匹布派完，仍然有一半多的人沒有領到布。
他們慌了！
拿到布匹的人緊緊的抱著布匹，走到一邊，警惕的看著沒拿到布匹的人。
此時難民裏麵有三位青年男子，眼神滴溜溜的轉，似乎在打什麽主意。
其中一人故意轉到沒拿到布匹的人中間，壓低聲音問道：“怎麽我們沒有了？
不公平，不公平！”
他本以為沒拿到布匹的人會一擁而起，鬧著要布匹。
隻要有人鬧起來，他就可以趁機逃走。
當初自賣己身，是因為他沒銀錢，沒食物，靠自己，他走不到其他郡。
如今來到這個一看就很富饒的地方，自然不願意給人當下人。
他相信靠著自己，一定可以在這裏出人頭地！
不想大家靜悄悄的，一句話不敢說。
之前被殺的人，都是想逃跑，鬧事的人。
大家能在惡劣的環境條件下，活到今天，他們不傻，不可能就憑這麽一句話就起哄鬧事。
男子見沒人附和自己，隻能恨恨地咬咬牙，不再說話。
其他兩名男子，見這招沒用，隨即把目光放在拿到布匹的人身上。
他們也是同樣的想法，不想做下人。
既然大家不敢反抗買主，那同樣是難民的人，怕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吧？
“布匹沒有了，搶他們的！”
說罷，另一人衝過去，挑了個瘦弱的孩子把布匹搶過來了。
那孩子死死抱住布匹，可哪裏敵得過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一下子就被搶走了。
那孩子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可他死死咬住嘴唇，愣是不哭出聲。
沒拿到布匹的人見那男子真的把布匹搶過來了，頓時有不少人起了心思。
在猶豫要不要過去搶。
其中一個半大的男孩子心一狠，就要過去，不想被身後的女人拉住了。
他不解：“娘，為何攔我？”
女人身子單薄，孱弱的搖搖頭，“我們已經是下人了，任何事自有主子決斷，我們隻管等著。”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是讓不少人聽見了。
其中有心思想搶布匹的人頓時冷靜下來。
是啊，主子還在這裏呢，他們已經不是從前的自由身了。
沒聽到女人說話的人，便有好些人衝過去搶了布匹。
顏芊芊跟顏老爺子兩人就這麽冷眼旁觀一切。
他們也想借著布匹的事，把這些難民篩選一遍。
心性不好的人，便不必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