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2 就你叫莫塔裏安

黑暗宛如黏菌般攀爬在長廊之上,呼吸著腐蝕這著隧道。

腥臭刺鼻的濃霧彌漫,堅忍號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鍾聲響起,在狹長陰暗的走廊回**。

潮濕溫暖的真菌和病毒在蔓延,窸窸窣窣地生長。

亮亮的甲殼蟲,和肥碩的黑毛蒼蠅聚成一團,黑壓壓地順著走廊的縫隙亂撞。

有時,一聲淒厲的慘叫撕破沉默,但轉瞬又被黑暗吞沒。

沉悶的爆炸聲不時響起,那是提前安置的隧道炸彈。

莫塔裏安握了握鐮刀寂滅的杆。

第一個抵達戰場的是一具被腐蝕的船員,他活著,或者已經死了。

白綠色的鬆弛皮膚從他紅黃的肌肉下脫離,像是**般墜落,啪嗒一聲,砸到地上。

眼球像是肥碩的柔軟蠕蟲,從他的眼眶裏探出來,前段晶瑩,後端混濁。

詭異的三圓環標誌烙印在他的額頭,那是慈父的饋蹭。

看到全副武裝的莫塔裏安和死亡守衛,那個船員咿咿呀呀地流下了涎水。

**從他的眼裏湧出,濕潤了蠕蟲。

手槍冥燈的聲音嘶鳴,空氣燃燒的氣息彌漫,一次爆燃,戰場重歸寂寞。

但[他們]已經發現他們了。

莫塔裏安歎息般的呼吸聲響起,像是哀悼船員之死,亦或是命令眾人戒備。

當第一個瘟疫戰士到場時,戰爭,開始了。

猛烈的槍林彈雨立刻撕碎了第一批趕到前線的敵人,碎肉隨著膿水爆開,在甲板上蔓延。

通向大廳的狹長走廊裏,無數瘟疫戰士源源不斷地湧來,仿佛不知疲倦,也不知恐懼。

他們僅僅是為了趕到這裏。

惡臭血肉逐漸堆積,瘟疫戰士死去的屍首變成了絕佳的掩體,長廊上的敵軍在不斷推進,惡臭和霧氣隨即籠罩被他們所占據的區域。

很快,瘟疫戰士的屍首已經堆積到了大廳的入口處,蒼白的霧氣隨之籠罩,讓人看不透對麵。

但這次沒有一個瘟疫戰士從霧中出現了。

莫塔裏安深吸了一口氣。

他們在等待。

鍾聲再次響起。

一個昏暗的蒼白燈光自霧中浮現,高大的人影——

“砰!!!”

莫塔裏安直接摁下了埋藏在長廊牆壁另一端的炸彈開關!

巨量的炸彈直接切斷了長廊!

這是一條單向道,炸毀便意味著船後端的敵人無法立即趕來援助,誘餌此刻,已經上鉤!

然而,爆炸硝煙散開,那個人影緩緩走出了迷霧。

[你不會以為這真的可以阻攔我吧?]

[莫塔裏安]步出迷霧,七名死亡壽衣在他的身邊徘徊。

莫塔裏安的雙瞳極速縮小——

那是,那是他。

他自己。

腫脹的身軀,宛如泡水發白的死屍,隱藏在看似搖搖欲墜的盔甲之間。

膿液自盔甲的縫隙裏溢出,慘白的贅肉擠在這之間,像是充滿黏液的氣球。

毒氣籠罩著[他],呼吸管道直接插進了口鼻,和血肉生長在一起,緩緩起伏。

渾黃摻雜著細小肉塊的涎水掛在[他]錯綜的呼吸管道之間,宛如一張蛛網。

[他]的雙眼朦白,迷霧在其間飄**。

蛾類的碩大翅膀收攏,屏在[他]的身後。

刺鼻的臭氣越過呼吸麵具直擊他的靈魂,莫塔裏安感覺自己的胃液在上湧。

這就是.他自己。

他會成為那個樣子

莫塔裏安感覺一陣恍惚,他身旁的哈迪斯意識到他的不對勁,立刻用鐮刀觸了觸他。

不光是莫塔裏安,哈迪斯感覺到,在[莫塔裏安]出場後,現在整個死亡守衛都不對勁!

死寂籠罩著他們。

不行!

哈迪斯眨了眨眼,啟動了訃告,鏈鋸轟鳴,似乎拽回了一部分人的意識。

[莫塔裏安]的沉思也被他打斷。

他從這個弱小的自己身上移開視線,

[有意思。]

[莫塔裏安]促狹地眯起眼睛。

[我可不記得我曾經有過這麽一位死亡壽衣。]

不過是多一個背叛者罷了。

“因為我不是你。”

“我也不會,成為你!”

莫塔裏安直接舉鐮便衝,在原體的戰鬥之間,經驗再豐富的星際戰士也沒有意義。

[他]輸,那莫塔裏安就可以慢慢清理自己的船隻。

他輸,那[莫塔裏安]就會腐化剩下的一切。

[弱小的我啊,接受事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別再被謊言欺騙了。]

比起全力以赴的莫塔裏安,[莫塔裏安]則顯得更加從容,比未腐化自己龐大一倍不止的身軀,讓他在這場對決裏勝券在握。

理解了慈父的[他]早已立於不敗之地。

[我比伱要更加強大。]

[你為什麽還要掙紮呢?]

“這種強大,我不要也罷!”

莫塔裏安高喊到,嘶吼的聲音穿透空間!

火光四濺!戰鐮飛舞!

兩位使用鐮刀的原體此刻都將鐮刀舞至極致,萬般變化自對決中展開,那些死亡守衛聞所未聞的戰鐮招式層出不窮。

[莫塔裏安]並沒有使用慈父的禮物,[他]要靠著武力征服他。

兩個莫塔裏安之間的決鬥,注定是一場持久戰。

在兩個鬥至正酣的原體附近,[莫塔裏安]的[死亡壽衣]也開始了戰鬥,這些被納垢詛咒過的戰士戰力遠超他人,沉默地向著死亡守衛的老兵們衝鋒。

隻要被他們的鐮刀劃破一點盔甲,病毒和細菌便會蜂擁而至,徹底讓這些死亡守衛失去戰鬥力!

哈迪斯一槍打在一位[死亡壽衣]頭上,布蘭卡趁機用刀卡住他的鐮刀,哈迪斯飛奔而至,用訃告撕開壽衣的頭顱。

一名[死亡壽衣]失去了戰鬥力。

[莫塔裏安]不悅地眨了眨眼。

不可接觸者?

不,不像。

[他]想。

[他]一鐮直接擊退莫塔裏安,從腰帶上解下一把地衣覆蓋的鈴鐺。

[叮鈴鈴。]

在場所有[他]的士兵立刻化為一攤膿水,獻祭召喚而來的是慈父的獎賞。

鈴聲響起,瘟疫驟降。

除了莫塔裏安和哈迪斯,在場的所有士兵立刻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脖子倒下。

而莫塔裏安也沒好到哪裏,他顫抖著強撐著才沒有倒下。

[好消息是,你我一體,所以瘟疫很喜歡我們。]

[莫塔裏安]愉悅地看著他自己痛苦的姿勢。

然而遠處的哈迪斯瞬間一槍爆彈向著正在得意的[莫塔裏安]的臉部打去。

[他]皺眉,身形一晃,躲開了彈藥。

但哈迪斯此刻已將莫塔裏安拉回,他把訃告放在莫塔裏安的盔甲上。

莫塔裏安身上的瘟疫消退了。

[莫塔裏安]睜大雙眼,朦朧的白色瞳孔此刻是片刻的震驚。

[不可接觸者?我還沒見過可以驅逐祝福的不可接觸者。]

但[他]瞬間便微笑起來了,

[向我效忠吧,我的孩子。]

[即使是不可接觸者,我也許給你力量和榮耀。]

[死亡守衛的權力將向你敞開。]

不過是又一個卡拉斯罷了,隻要告訴他大局已逝,隻要許給他利益,他自會拋棄舊主。

哈迪斯架著莫塔裏安,深吸了一口氣。

“抱歉,[莫塔裏安],但是我死也不想成為瘟豬。”

莫塔裏安嘲諷的笑聲混雜著咳嗽,響起來了。

即使他的身體還很痛,靈魂在燒灼,子嗣的慘叫回**在耳畔。

哈迪斯總會說出奇怪的話,但此刻這個詞語萬分地貼切。

他不反感。

“看到了嗎,這就是為什麽我說,我不是你。”

莫塔裏安笑著說到。

“瘟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