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令月向警員們辭行, 臨走時看了眼林少澤，對方交給她一份文件，上麵蓋著章, 令月一怔：“這是什麽？”
林少澤：“內部資料, 我代表京市刑偵大隊，聘請你為編外顧問。這是盜獵案的刑偵案件的審訊資料，我們暫時鎖定了幾個目標，但是擔心現有的電子科技打草驚蛇, 隻能讓你出手。”
令月一聽，差點兒笑出聲，她現在成警局的秘密武器了，這警民合作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不過這麽做，她的流浪動物救助基地和動物園, 警方也會提供一定便利，畢竟, 有些人情並不是錢財就能扯清的。
走之前, 她拿走那份文件, 在警察局眾人的注視下, 發動車子，車子上方，是一群精致漂亮的小鳥兒, 體力較弱的珍珠鳥夫妻則在車頂上方，相互依偎。
程子明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那一片鳥兒，如同一朵五顏六色的毛絨絨的雲。
任誰也沒想到, 短短幾分鍾, 令月便能馴服這群鳥兒, 想出這樣的辦法。它們排列成各種隊形，規整得如同一列軍隊。
十分鍾後，京市馬路上出現叫人驚奇的一幕。
越野車上方，幾十隻漂亮小鳥微微地飛在半空，來來往往的車輛驚奇地看著這一幕，在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的鋼鐵叢林裏，稚嫩輕靈的聲音如同搖曳的鮮花。
這樣的招搖過市，比任何噱頭都吸引眼球，漂亮的鳥兒時不時停留，起飛，如同蜻蜓點水，在人們心湖劃出道道漣漪。
車子裏，一雙雙眼睛注視著它們，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
車頂上，怯怯的珍珠鳥夫妻相互依偎。
“老婆，你喜歡嗎？”
珍珠鳥夫人點點頭，冷風吹動它身上的羽毛，躲進丈夫的翅膀裏，露出一雙滴溜溜轉動的眼睛，新奇地打量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好喜歡，這就是籠子外麵的世界嗎？”
它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其他鳥兒同樣好奇，路過一棵樹，一叢花，一隻五彩繽紛的氣球，也足夠讓它們驚歎連連，流連忘返。
“外麵的世界真大呀！”那隻活潑的金絲雀驚歎不已，站在車頂上，張開翅膀。
青靈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跟隨車子，看著這些驚奇不已的小鳥，說道：“這裏隻是世界的一部分，我離開城市，去過人跡罕至的叢林，那裏的樹和這些高樓一樣高大，各種小動物生活在叢林裏，還有潺潺流淌的小溪，透明的水像玻璃一樣，低下頭就能看見各種小魚小蝦。”
所有鳥兒都被它的描述吸引，在暢想中，令月回到別墅，庭院一側有一棵兩人合抱那麽粗的桂花樹，十月是它開放的季節，還沒到時間，樹冠上已經長出密密麻麻的漂亮小花苞。
鳥兒們棲息在上頭，聞到枝葉間隱約的幽香。
它們站在枝丫上，啄理羽毛。
或者新奇地扭來扭去，打量陌生的環境。
這樣的大動靜讓別墅裏的小動物都跟著跑了出來，君君出來的時候，身上的純白色毛毛還掛著各種色彩的小毛球，它們見到令月，立刻鬆開爪爪，生龍活虎地跑過去。
“喵喵喵~”
奶聲奶氣的小奶音喊得令月心尖都酥了，她彎腰抱起小星星，掂了掂：“誒呦，小星星你又重了呀。”
小星星舔了舔她的手腕，舌苔上柔軟的倒刺刮了一下：“你、你才重！”
數不清的小貓咪跳過來，令月隻是輕輕一捧，就抓到一大群小可愛，它們全都有著星星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嗚嗚嗚好喜歡好喜歡……”
“要月月親親抱抱舉高高鴨~”
黏人精化身的小貓咪圍住了令月，遠遠望去，她就像是被一大群毛絨絨給淹沒了。
令月要十分努力才能扯出注意力，玄貓女王站在屋簷邊，旁邊是背著小挎包的尋寶鼠多多。
察覺她的注視，玄貓女王輕巧一躍，跳了下來，作為一種領地意識極強的生物，在這些陌生者到來的刹那，它就察覺到了。
尋寶鼠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老婆跳下來，它差點兒跟著跳，看見底下七八米的高度，頓時淚流滿麵。
此時，玄貓女王極目遠眺，落在庭院裏的桂花樹上，隨即，它又看向令月，貓瞳看得她頭皮發麻：“呃……”
早在答應鴉鴉的時候，令月已經料到這一幕，真正直麵，她徹底麻爪了，坐在草坪上：“如果我說這是意外，你信不信？”
玄貓女王優雅地蹲在草地上，毛絨絨的尾巴盤在爪墊上，它看著她：“你覺得呢？”
令月解釋了來龍去脈：“……我也不是爛好心，這隻是暫時的，如果它們想在這裏住下去，是需要報酬的。”
她早就規劃好了這些寵物鳥的用處，相信它們也一定很喜歡，就像這些正在學規矩的小貓咪一樣。
她是喜歡小動物，卻不是毫無底線的喜愛和照顧。
令月低頭，攤開手掌，無數雙可愛的小爪爪伸出來，搭在她的掌心上，小貓咪奶聲奶氣地說：“握爪爪~”
令月揉了揉小貓腦袋，眉眼彎彎：“真乖。”
路上，她已經購買了一些鳥兒吃飯用的食槽，一路舟車勞頓，鳥兒們已經餓得暈眩。
磨碎的小奶塊攪拌在食物裏，還要多虧小肥啾的前車之鑒，這些鳥兒小得可憐，那些正常分量的小奶塊對它們來說，十分超標。
令月拿出來的刹那，那課茂盛的桂花樹冠晃了晃：“嘰嘰喳喳——”
無數雙綠豆大的小眼睛看著它，虎皮鸚鵡班班低頭看了看肚子，餓了。
俏俏靠著它，一對鳥眼裏滿是渴望：“老公我餓了。”
不止它，其他鳥兒都餓了，可是食物有多誘鳥，那些貓咪就有多危險，它們是寵物鳥，不是傻瓜鳥。
“我也好餓啊，好想吃香噴噴的食物QAQ”
“誰不是呢，可是那裏有好多貓，我不敢下去。”
“貓咪太可怕了，它們會捉住我們，拔光我們身上的羽毛，最後再整個吞下去！”
“好可怕！”
樹枝晃了晃，不少鳥兒被這番話嚇得根本不敢抬頭，隻有一隻鳥，絲毫不懼地踩在距離地麵最近的枝丫上。
突然，一隻金燦燦的金絲雀飛下樹，令月站起身，張開手，鳥兒便落在她的掌心上。
青靈：“我餓了，可以吃點兒東西嗎？”
她表現出和其他鳥兒截然不同的成熟和獨立，歪了歪頭，對上其他貓兒的目光，如它所料。
草坪上的小貓咪都是剛滿月的貓崽崽，隻有成年或者快成年的大貓，才會對它們造成威脅。
令月看向玄貓女王，後者一聲呼喊，小貓全都踉踉蹌蹌地跑過去，如同潮水褪去的草坪上，隻剩下令月和啄食的金絲雀青靈。
“嘩啦啦~~”
下一刻，那些鳥兒全都飛了下來，低頭狠狠在食槽裏啄食，不知道是餓的太狠了還是食物太好吃，最後竟然撐得飛不起來，一個個圓滾滾比小肥啾一家還標準。
令月之前打過招呼，暫時不會有動物打擾她和這些小鳥，她的目光落在這些鳥兒身上，忽然張開掌心，青靈嫻熟地落在她掌心。
說了一個關於它和它伴侶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個繁育鳥舍，父母是人類購買的純種金絲雀結合，所以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一出生，就被人類選中了，如果沒有意外，我將會和我的其他兄弟姐妹一樣，成為人們飼養的金絲雀，籠中鳥。”
“但是後來意外發生了，又或者說，是我主動讓它發生。”
令月撐著手肘，閉上眼睛，青靈的嗓音空靈婉轉，講起故事也悅耳動聽，隻是聽到它說自己一力促成的意外，令月有些驚訝。
根據青靈的講述，事情很簡單，在運送的之前，它偷偷學會了如何打開籠子，至於為什麽這麽做，因為它的天性。
青靈自己也承認：“我是家族裏最叛逆的金絲雀，在它們期待人類世界的時候，我更喜歡大自然。”
那戶飼養它們的人家養著一隻狗，它已經老邁，最喜歡的就是懶洋洋地躺在地板上，溫暖的太陽灑在它變白的毛發上，給它的後輩講以前的故事，那些頑皮的小狗並不喜歡。
反而是一旁的金絲雀聽到了許許多多來自大自然的故事，她聽見老狗爺爺說，那裏每一縷風都攜著草木的清香。
對於一直養在室內，心中擁有無數期許的金絲雀來說，老狗爺爺講述故的關於自由和風的故事，格外具有吸引力。
於是在等待很久的運輸過程中，它打開關住自己的籠子，逃了出去。
一開始是開心的，高大樹木，流淌的溪流，地上的每一叢野花，每一棵野草都能讓它驚歎連連。
直到夜幕降臨，美好表象下的陰影出現，一隻嬌貴的家養寵物鳥獨自在野外，它第一次知道有多艱難，沒有定時發放的鳥食，隻有又酸又小的野果，沒辦法休息，還要躲避隨時可能出現的天敵。
但它熬了下來，風雨打不倒它，便使它蛻變。
“我成長了很多，就算再次回到家，回到我父母身邊，它們也不會認得我。”提起父母，青靈少見的自嘲起來。
“後來，一個暴雨交加的夜晚……”
那是夏季第一場狂風，對於剛逃出家門的金絲雀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狂風肆虐，暴雨傾盆，它躲在意外找到的巢穴裏。
那是一顆掏空了樹心的樹洞裏，雨過天晴後，它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頭頂，多出一隻大鳥。
“它有尖銳的喙，張開的翅膀足有樹木那麽粗，它的爪子十分尖銳，合並在一起，足有我的身體那麽大！”
聽見這話的其他鳥兒都嚇呆了，僵硬得如同一隻隻泥塑木偶，這僅僅隻是聽到了描述。
百靈鳥嚇得縮起腦袋，問它：“這太可怕了，為什麽會有這樣可怕的大鳥，你當時是怎麽活過來的？”
可接下來的發生的事，讓大家大跌眼睛。
“它說它叫鷹隼，再後來，它成為了我的伴侶。”
令月驚愕地看著對方，嬌小玲瓏的金絲雀，她一隻手就能捧在手心的小可愛，它的丈夫，竟然是一隻猛禽！
金絲雀的故事還在繼續：“那次暴風雨帶來了一隻重傷的鷹隼，它的出現遮住了樹洞裏每次都要飄進來的雨水，也堵住了我的必經之路。我想要離開，一定要從上麵飛出去，畢竟我沒有啄木鳥那樣又尖又利的喙，我的優勢是唱歌。”
很難想象，一隻金絲雀是怎麽抵抗得住害怕，頻繁從鷹隼身旁飛過。
下雨過後的樹林裏會有很多蟲子出現，對於金絲雀青靈來說，就是最豐盛的大餐。
偶爾，它會看一看上麵那隻半死不活的大鳥，或許是因為行動不便，它暫時休息在樹上。
它的食物由金絲雀提供，一些小螞蚱，小蟲子。它可不是爛好心，代價是外麵世界的故事，鷹隼遷徙時見過的風景，黃沙漫天的沙漠，黛色如煙的連綿山脈，一望無垠的海洋。
那時候的它完全沒預料，自己會成為那隻鷹隼捧在爪心的小伴侶。
金絲雀喜歡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樹洞時準時出現，迎著朝陽在枝頭歌唱，就這樣，它竟然和頭上的鷹隼和諧相處。
後來，夏季頻發雨水，又一場暴風雨降臨，比上一次要更大更猛，狂風呼嘯中大樹都開始搖晃。
可這次，它卻感受不到任何雨水滴下，奇怪的青靈抬頭，對上了鷹隼先生的目光，它張開強勁有力的翅膀，將整個樹洞遮得嚴嚴實實。
窩外的雨聲和風聲混成一團，好像下一秒，世界就要毀滅。
再後來，暴雨中，鷹隼先生得到允許，進入金絲雀的巢穴，它在溫暖幹燥的窩裏和鷹隼先生擠成一團，它在它的庇護下生活，又在雨過天晴後，繼續接濟這隻可憐的大鳥。
當某天她再次唱起歌兒時，頭頂響起來尖銳的合唱，見它看過來，阿爾泰隼跟著停滯。
青靈覺得荒誕：“你唱的歌，是求偶歌？”
那隻長相凶惡的大鳥先生點點頭，向它發出邀請：“我希望你能答應，和我共度餘生。”
那天，纏綿悱惻的歌聲在夜晚響到很晚。
很久之後，它和伴侶離開生活過的深林，被赤忱真摯的伴侶放在掌心，和它一起飛過平靜無波的湖麵，和它一起掠過沙沙作響的叢林，在瑰麗夢幻的晚霞裏歌唱愛曲。
“直到有一天，我不知道我們是什麽時候被盯上的，等我發現人類的痕跡，對方已經張開大網……”
“我找不到它了。”
青靈語調加重，迫切的目光望向令月：“拜托你，請你一定要找到它，我可以確定它沒被抓走，我想找到它。”
令月還沒說話，係統的機械音姍姍來遲地響起，接受金絲雀的心願，找到失散的丈夫，任務獎勵：鎮魂曲。
接受or拒絕？
令月想也不想的點擊接受，告訴金絲雀，自己一定會幫助它。但這並不是無條件的，就像金絲雀之前說過的，她要報酬。
令月的目光落在這群小鳥身上，沉浸在金絲雀樂音中的小鳥兒們瞬間回神，瑟瑟發抖地看著她。
“你們希望有一個新主人，還是被我領養，為我打工呢？”
活潑的金絲雀第一個出聲，發問：“什麽是打工？”
片刻之後，聽完所有解釋的鳥兒們異口同聲道：“我們要打工！”
令月有些驚訝：“為什麽？”
虎皮鸚鵡班班看著她：“因為你啊。”
“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出現對於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嗎？從來沒有一個人類，能聽懂我們的聲音，會這麽寬厚的對待我們。”
“在你身邊，我們擁有絕對的自由。”
膽小的珍珠鳥夫妻忍不住出聲：“我們還要感謝鴉鴉，如果不是它，我們不會被你買下，成為你的鳥兒。”
青靈輕咳一聲，對它們的話，表示肯定：“你想做什麽，我們會全力配合你。”
令月一怔，至於要做什麽，她已經想清楚，揉了揉酸脹的眉心，目光落在青靈身上：“我要組建一支鳥兒合唱團，需要青靈你作為合唱團團長。”
“如果歌曲能發行，產生的酬勞就是你們的工資。”
鳥兒們震驚地看著她，人類欣賞鳥兒的叫聲，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想過，成立一隻鳥兒合唱團。
沒有人有令月的能力，也沒有任何一隻鳥，有青靈這樣空靈絕妙的歌喉。
展望未來之後，這些鳥兒暫時棲息在桂花樹上，它們十分滿意這樣的安排，晚上，它們可以在晴朗的夜空下數星星，那可是星星欸！
閉塞的屋子裏，隻有亮起的燈光，或者全然的黑暗。
令月摸了摸肚子，她覺得自己好像還不如這些鳥兒，看看時間，下午三點的飯，也叫午飯嗎？
第二天，令月忙碌起來，之前答應林隊長的事情，她不會忘記，隻是數了一遍，她手裏的小動物都不適合跟蹤這件事，要小小的，絲毫不會引人注意的小動物。
令月心念一動，她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