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副駕駛上, 玄貓女王突然出聲:“其實是我。”

“是我報仇心切,聽到你說有一絲可能,才會同意讓貓貓們以身犯險, 才會讓跳跳那麽迫切地想抓住凶手。”

令月微微一怔:“啊?不應該是我嗎?因為是我推斷出對方有虐貓傾向, 讓你們以身犯險。”

話題好像俄羅斯套娃,玄貓女王一爪子按到令月手上,看著她:“我們先找到跳跳再說其他。”

車子內的氣壓瞬間低迷下來。

是啊, 跳跳現在還沒影了, 隻留下懵懂的小三花星星, 被留守別墅的貓媽媽照顧著, 小家夥尚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風水龜見狀,趴在窗戶上說:“咳咳, 我算了算, 這次危機沒有大礙,說不定還會帶出不一樣的機遇呢。”

“真的嗎?”說話的是大黑,此時正隔著窗戶和龜爺爺遙遙對望。令月帶了它們來,大黑又是警犬,也許能通過跳跳的味道找到它本貓。

令月聞言怔了怔,突然說道:“師父你安心在家休息, 如果真是這樣, 我親自給你買酒!”

風水龜砸了砸嘴:“那我要茅台!聽說茅台最好喝,就配我這樣的老人家。”

車子裏沉悶的氣氛,因為它的話, 突然有所緩解。

巧合的是,跳跳出事的地方, 正是令月之前就讀的首都大學, 而從令月知悉的消息中, 別墅前主人就是首都大學一名頗有名望的老教授,當年這場案子曾轟動一時,隻是一直到現在,也沒被人破解。

如今八年過去,時間塵封,早已成了一樁未解的懸案。

踏入校園之際,令月忽然心悸一瞬。

此時,校區北部教學樓附近,因為有一片漂亮的林區,白日倒是很多學生,一到半晚,林深露重,除了極少數,大部分人選擇繞路走。

林子裏,一個戴著黑口罩黑帽子,通身黑色外衣的男人在枝繁葉茂的樹下逗留,不停往上看,嘴巴發出嘬嘬嘬的聲音。

路過的學生看著嚇了一跳:“你、你在幹嘛?”

大熱天這人穿得這麽嚴實,看著就像有問題的樣子,正常人早就嚇得跑遠了。女生敢發問也是因為男朋友就在身邊,有人壯膽子。

黑衣男人仿佛愣了下,垂下眼眸,說道:“我來找貓,我們家跳跳之前在這玩兒,已經幾天沒回家了。”

女生點頭:“哦哦,原來是這樣。”

她終於打消了疑慮,之所以發問也是因為校園裏,這幾棵大樹底下,日常有小動物蹲點休息,大多都是小貓咪。

這麽晚了,女生看著教學樓兩側逐漸亮起的路燈,不禁蹙眉:“那你可要好好找找,我聽說最近這裏有虐貓瘋子出沒,太可怕了,怎麽會有這麽變態的傻逼!虐待小動物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她說著憤怒不已,幸好男朋友拍了拍後背,她才緩了緩繼續道:“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貓貓。”

黑衣人沉默一瞬:“……嗯。”

這裏本就是偏僻的小路,除了剛才的一對情侶,半天也不見一個人,早就成了校園流浪貓的秘密樂園,直到今天。

黑衣人深深看了眼離開的女生,終於收回目光,口罩外,露出的陰鷙眉眼盯緊樹梢:“跳跳?”

樹頂上,一隻秀美的三花貓趴在樹枝上,樹冠露出點點星光。一陣風吹過,送來有些失真的低啞男聲。

男人雙手揣兜,忽然笑了起來:“跳跳,你叫跳跳是吧?真是聰明的小貓咪,八年前,我也遇見過你這樣的小貓咪,也是隻三花呢。”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風幹好的小魚幹,濃鬱的海腥味瞬間吸引了貓咪所有注意力,撒上了誘食劑之後,在貓咪麵前愈發誘人。

“快吃吧,剛才你已經吃了好幾口,現在肚子不餓嗎?”

他篤定這隻小貓受不了,一定會跳下來,哪知道僵持一段時間,即使是在聽到逗弄聲之後,樹上的三花貓始終一動不動,支棱著身體,眼裏滿是警惕。

突然,它叫了起來,在樹上瞭望呼喊:“我在這兒!老大我在這兒!”

三花貓跳跳仰著頭,貓瞳裏滿是閃爍的星星。

它的異常一下子被樹下的男人關注到,沿著它眺望的方向看過去,隱約可以看見一個模糊人影。

另一邊,令月牽著大黑展開地毯式搜索,大黑低著頭,近乎匍匐地行進:“主人,我好像味道了一點點味道!”

大黑突然狂吠起來:“主人!主人!”

令月急忙詢問,大黑興奮異常,甩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急不可耐道:“我聞到了!我聞到了跳跳的味道!跳跳在那裏!”

狗頭覷向幾棵大樹,一雙狗眼炯炯有神。

令月直接牽著狗跑過去。

抵達時,突然看見一抹黑色背影,心頭一突,仿佛感覺到了什麽,那人卻一閃身,消失在林子裏。

“怎麽了?”玄貓女王蹲在她肩膀上,舔了舔爪墊,突然動作一滯:“我好像……聞到了海腥味!”

這句話一下子撬開它的記憶,玄貓女王一躍而起,眼神尤其淩厲:“是他!就是他!是當初那個殺人凶手!”

這話一出,所有知道內情的小動物都嚇了一跳,鴉鴉在天上忍不住說道:“難道是剛才看見的那個男人?他穿了一身黑衣服,跑的好快!”

“我本來看他鬼鬼祟祟還想追他,沒想到他一閃身跑進了教學樓,根本沒辦法。”

玄貓女王邊聽邊磨著爪子,人跑了,它卻並不覺得失望,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令月,因為這也意味著——

令月明白它想表達的意思:“我的猜測是對的。”

“這個人是絕對的心理變態,他有虐殺小動物,尤其是貓咪的習慣,正是因為長久以來的虐殺行為,讓他在得知別墅主人擁有一筆財寶之後,開始策劃殺人案。”

最後令月下定結論:“否則,警察不會在案發現場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因為他早就蓄謀已久!”

所以,令月一早就讓貓咪們布局,時刻關注任何一個對它們有敵意或者親近的人類,這樣的行為如果由警方執行,無異於大海撈針,因為是人都會偽裝,尤其是那種心理變態的殺人犯。

令月則不然,她能和小動物溝通,況且尋寶鼠和玄貓女王已經直接把控整個京市的流浪貓鼠,每三天就會有貓貓主動提供可疑人員。人類會在同類麵前偽裝,弱小可憐的小動物卻會被他們下意識忽視。

令月就是抓住這個漏洞,如今,整個京市的貓貓鼠鼠都是她的眼線。

令月簡略地說了幾句,便得來大黑佩服的目光,狗狗搖著尾巴,在樹上的三花貓跳跳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臭狗狗,你開心什麽!快來個人,隨便啥,把我救下去吧。”

它自己都不知道剛才怎麽那麽勇猛,一口氣竄到大樹頂端,爪墊下是細軟的樹枝,從上往下看,即使強大如貓貓,也會大腦暈眩。

跳跳捂住臉,貓貓這輩子都沒臉見人QAQ

令月循聲望去,縮成一團的三花貓格外顯眼,在高高的枝葉上,像是一大團彩色的毛絨絨的可愛果實。

令月有點傻眼:“這該怎麽救?”

玄貓女王:“我來!”

不知為何,這句話被它說得殺氣騰騰,說完輕巧上樹,明明要比尋常貓貓大上一大圈的身體,此時卻輕巧得如同一片樹葉。

它越靠近,三花貓跳跳就越緊張,樹上的“果實”好像熟透了,馬上就要掉下去。

底下的令月:“……”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比起獲救跳跳好像更希望掉下去呢。

跳跳欲哭無淚,它本就吃了下藥的貓糧,現在腿腳發軟,才會卡在大樹上。看著越來越逼近的老大,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主宰命運的午後。

跳跳是女王從垃圾桶撿出來的棄貓。好不容易爬出鞋盒,便被帶著尖尖犬牙的貓咪一口掉咬上後頸,就像叼皮球,一路爬高上低,叼回家裏。

現在也是——

玄貓女王快準狠地咬上三花貓後脖,叼著僵硬的貓咪,仿佛樹葉間遊走的精靈,最後一爪將它呼在地上:“讓你逞能!讓你主動,讓你看不清形勢,你以為你是誰?你忘了自己還有星星嗎?!”

三花貓嗚嗚哭了起來。

情況急轉直下,讓令月都看傻了眼。因為事發突然,其實她並不怎麽清楚內情,隻知道三花貓跳跳出事了,卻不知道,是它主動找上去。

玄貓女王又給它一頓貓貓拳,末了才說:“你自己說,我氣死了!”

三花貓跳跳捂住左眼,羞赧的根本不敢看令月:“是、是這樣的……”

和往常一樣的平常一天,三花貓跳跳也在外麵尋找線索,實際上就是帶著小星星飯後散心,不少大學生投喂,三花貓跳跳熟練地帶著小貓蹭吃蹭喝。

輕輕一碰,貓貓倒地。

三花貓:碰瓷我是專業滴!

學生們被它可愛得發出陣陣呼聲,上下其手,肆意撫摸,可以看出來,這一套它都已經產生肌肉反應了。

帶崽的母貓眉清目秀,皮毛油光水滑,燈光下蓬鬆的貓貓招搖晃動,閃閃發亮,還有一隻同樣可愛的小三花。

而這一切,都落入暗處一雙眼睛裏。

很快,再怎麽偽裝謹慎的跟蹤也被貓貓發現,小動物對於惡意的視線,自有一套辨別程序,唯一不變的是刹那間,它整隻貓都炸了毛。

下定決心,跳跳把星星交給同伴,至於它自己,在沒有比以身犯險更確切的詞。

明明女王一早吩咐過,如果遇到可疑人員,立刻逃跑,三花貓跳跳卻偏要逞英雄。等其他貓通知玄貓女王過來,原地早就沒了跳跳的蹤影,隻剩下小貓星星在地上滿地亂爬,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令月覷了眼三花貓跳跳,對方趴在地上,玄貓女王踩住它的腦袋,聽著跳跳連連求饒:“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玄貓女王嗬嗬冷笑:“最近這幾天,就你留守別墅,照顧小貓咪。”

“別啊!老大救命啊!”跳跳被其他貓拖下去,整隻貓都無望了,欲哭無淚QAQ。

留守貓媽媽可比出去賣萌難多了,別墅裏幾十隻小搗蛋鬼,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這不是看家,是要它的命啊!

遠遠的,令月還能聽見跳跳的哭嚎。

她微微一怔,臉上露出笑容,簡直是個活寶!

當務之急是找到殺人凶手。

大黑有點犯難:“那我們該怎麽找?這裏這麽多人,也沒人看見他的臉。”

鴉鴉說道:“是啊,他跑的實在太快了。還很機靈,我們怎能找到他啊?”

令月眉頭一挑,胸有成竹道:“怎麽找?從學校開始找。”

她說得篤定,旁邊的玄貓女王不由多看一眼,令月朝它笑了下,心裏已經有了範圍。

剛才他們險些碰麵,又硬生生被他逃走,從這裏可以看出,對方對這裏的熟練程度,可以稱得上了如指掌!

他一定就在這周圍生活,也許,他是學校裏的職工。至於為什麽不是學生,八年過去了,如果真的是學生,那時候他才多大?

不是說沒有未成年犯案的幾率,而是說,這個可能性很小很小。畢竟,別墅前主人是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個未成年想要殺人,單從體力上便是難事。

就在這時,大黑突然狂吠起來:“主人,這裏有發現!”

令月尋聲走去,沾著露水的草坪上掉著一個皮卡套。她撿起來,仔細打量,這是一個空卡套,比外麵兜售的精致不少,半透明的皮套上打印著統一的首都大學校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上麵濃重的海腥味足以讓大黑篤定:“它一定是凶手的東西,好重好重的海腥味!”

令月點頭,拿出手機查找,眉頭皺得緊緊的。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也有一個透明皮卡套,款式不一樣,唯獨左上角的校徽,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是學校統一發放的飯卡保護套,這又會是誰的?

令月已經離開學校很久,倒是之前的室友喬喬,因為選擇考研,現在還在學校裏。

令月發了條消息,約喬喬出來。

“阿月!”一見麵,喬喬就忍不住抱過來,高興的樣子惹來不少人頻頻注目,令月下意識摸了摸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讓她很有安全感。

大黑在一邊出聲:“我知道為啥,主人你出門就被人求拍照求合照,麻煩得不行。”

喬喬是個東北妹子,性格爽朗活潑,是令月玩兒得最為要好的朋友,即使幾個月沒聯係,幾句話下來,幾個月的時間沒有造成一點兒隔閡。

“哇!”她一眼瞥見大黑:“阿月你竟然養狗了!還是最帥的黑背,狗狗看起來真可愛又乖巧,我要羨慕哭了QAQ”

令月:“狗子給你擼,放心擼,擼個夠!”

喬喬激動的不行,很快又反應過來:“我才不吃你的糖衣炮彈呢!”

她抱怨道:“都多少天了,你終於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

令月:“……不是你說要閉關,要備戰考研嗎?”

喬喬一噎,氣得錘頭:“我的天哪,快別提這個,考研考研,考得我腦子都大了TVT”

“今天你請客,我要喝奶茶,多脆啵啵多椰果多珍珠!”

令月點頭,眉眼彎彎,看得出心情很好,女孩子直接的友情可不就是這麽簡單。

奶茶店裏,聊了幾句,她才順勢拿出撿到的透明皮卡套:“我想讓你幫幫忙。”

她為什麽叫喬喬來,就是因為這妮子,是她們那一屆裏最有名的小靈通,消息特別多,而且從來不是空穴來風。

喬喬一眼認了出來:“這不是老師的皮卡套嗎?我之前還吐槽咱學校淨整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就這個最實用,飯卡放裏麵,特別不容易丟。”

令月學校的一卡通就是薄薄一張卡,稍微粗心大意些,一年補辦十張八張都不是問題。

原來是老師。

令月沉吟一瞬,範圍瞬間縮小,她敲著桌子,窗外是漂亮的霓虹。

因為奶茶店人很多,他們等了會兒,等奶茶上來的時候,喬喬一個勁兒邀請令月:“冬天來我家,長白山天池、老人參、滑雪,嗷嗷得勁兒嗷嗷好玩兒了!”

忽然,她動作一滯:“哇哦,阿月你看那是誰?”

令月正在沉思,忽然靈光一閃,那麽幹淨的案子,找不到任何一個嫌疑人,沒有任何打鬥痕跡,監控也沒拍到任何可疑人員……難道還是憑空見了鬼不成?

鬼!

這一瞬間,一個大膽的猜測瞬間湧上心頭。

她下意識出聲:“熟人!”

令月說話時連頭都沒扭,喬喬都呆住了:“阿月,你怎麽猜到是他?”

令月愣了一瞬,想到剛才的話,不禁哭笑不得,正要解釋,喬喬臉上滿是興味:“阿月,他來了。”

令月看得清楚,那完全不是花癡或者欽慕的目光,而是富含打量和饒有興趣的調侃,仿佛看見了什麽惹人發笑的笑料,唇角帶著嘲弄。

什麽人讓她反應這麽大?

“您的奶茶好了,蜜桃雪頂脆啵啵和——”

聲音戛然而止,令月是背對著對方的姿勢,扭頭才看清,還真是熟人,一個,半生不熟的熟人。

再見時對方十分頹廢,那種頹廢不是從衣服或者打扮上看得出的,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頹廢,就好像,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他過得很不好。

令月就高興了。

即使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那件事早就是可以輕易翻篇的存在,也不妨礙她每每想起,心情就會變差,特別憋屈!

她這個人,什麽都能吃,就是吃不得虧!那個突然栽下的大跟頭,讓她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

就在這時,喬喬笑眯眯道:“這不是秦同學嘛,勤工儉學啦?”

對方沒說話,喬喬也不在意,聳了聳肩,滿肚子八卦想和令月分享。

令月這個當事人卻是完完全全的不在意,看見你過得不好,我就好了。

她捧著自己的果茶喝起來,瞥了眼喬喬:“你別嘴貧,秦鑫鑫的事,教訓還不夠?“

說完就見喬喬瞪大眼:“啥?秦鑫鑫?阿月你連他名字都記錯了,我的媽呀!”

令月:“……”

她還沒說話,喬喬已經捂住臉笑得全身顫抖。

她沒發覺,那人就在不遠處,陡然聽見秦鑫鑫這個名字,百般情緒湧上心頭,更多的,則是後悔。

後悔他怎麽就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招惹對方!想到最近看到的新聞,天塹般的差距讓他連恨意都生不起,也不敢生。

這邊,經過八卦達人喬喬的科普,令月才知道,不知因為什麽事,小千金突然厭了秦俊鑫,停了他的卡,收回大額禮物,同學們才知道,原來他隻是對方包養的小白臉。

秦俊鑫自然不同意,他找上前女友,對方表麵和和氣氣,反手舉報給學校,兩人一個是小千金,一個是清貧大學生,學校選擇誰傻子都猜得到。

於是,秦俊鑫被記大過,本就不好的履曆直接廢掉,最終竟然成了奶茶店的員工。

“這事都在咱們群裏傳開了,我的天啊,阿月竟然你不知道?”

令月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把班群屏蔽了。”

再次拉出來,還能看見上麵一排@自己的同學。令月盯著頭像,輕飄飄的一句道歉,仿佛之前鄙夷嘲諷她的那段曆史,就這麽簡單的揭過去?

令月笑了,看見窗戶外等待的大黑,真是人心不如狗!

她的目光落在喬喬身上。

喬喬:“???”

“你這麽看我幹嘛?”

令月:“看你可愛又漂亮。”

敘舊也不宜太長,尤其喬喬有任務在身,令月可不想成為她學習路上的攔路虎,後來回去,花大價錢買了一堆考研資料曆年真題郵寄過去,可謂是用心良苦。

至於收到資料的喬喬:弱小可憐又無助QAQ

回到現在,喬喬離開後,令月直接找個了網咖,開包廂。她是帶著玄貓女王一起去的,操作幾下,首都大學的官網便被打開。

點開學校榮譽榜和介紹欄,上麵各係教師、主任的照片一字排開。

電腦反射出的微藍光芒落在令月臉上,包廂裏隻剩下噠噠的敲動聲。

女王則蹲在桌子前,隨著鼠標滾動,各個年級階段的任職教師全部攤開。

貓咪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看得格外認真,忽而它抬起爪子,一把按在漂亮的屏幕上,看到那人影像後,令月眉頭一挑:“是他?”

男人戴著一副銀絲眼鏡,斯斯文文。

玄貓女王篤定道:“就是他!”

令月笑了,誰能想到,他會那麽大膽。在做過那樣的事情之後,竟讓還會堂而皇之地以真實身份,成為一名教書育人的大學老師!

玄貓女王記得清楚:“他比八年前老了很多,眼睛還是那麽難看,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我當時特別討厭他,可是主人喜歡他,因為他是他教出的最有出息的學生,他是個好孩子。”

貓咪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眼底滿是譏誚。忽然,它列開嘴巴:“整個學校,我隻認識他。”

令月下載圖片,發到手機,神色不見絲毫輕鬆,反而更凝重。

有了玄貓女王這句話,令月可以百分之八十的確定,殺人凶手就是他!

她需要時間準備,做最後一步確定。

與此同時,防盜門隔絕的單元房裏,身穿黑衣的男人脫下外套,轉身,對上一雙格外漂亮的貓咪。

它被困在籠子裏,吃喝拉撒都在狹小的地方,縮成一團,全身雪白的毛毛早已被染髒,變成黃黑不均的焦褐色,一隻耳朵純黑,像是特殊的標記,此時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虐貓狂?變態?”

他仿佛聞不見屋子裏難聞的氣味,隨手拿起鐵鉤敲打貓咪尾巴,但凡鏟屎官都知道,這裏是貓咪神經最多的地方,不能輕易觸碰,更別提重擊。

男人聲音飽含惡意,仿佛魔鬼的低吟:“真惡心,貓這種動物就該滅絕!全部殺光!”

他下手很重,貓咪吃痛,卻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男人眯著眼,緩慢地說:“真可惜,本來今天該有一隻新貓咪跟你做伴的,它跟你一樣,也是一隻貓媽媽,帶著一隻崽兒,可惜被它給跑了。”

“不過沒關係。”

男人蹲下身,從口袋裏掏出凍幹小魚,投喂給貓咪,見它一動不動,反而笑了起來:“你說,距離你被抓到已經四五天,你剛生下的貓崽能活嗎?”

籠子裏的貓咪仿佛真的聽懂了,幹疼的嗓子吼出幾聲,不停撞擊籠子,可以看見瘦得皮包骨頭的身體。

隻能用一個詞形容——慘不忍睹。

男人興致勃勃地收回目光:“別急,明天就收拾你。”

他更興奮的打開一個放置隱秘的長盒,拿出裏麵珍藏的卷軸,放在手裏摩挲,仿佛嗅到了陣陣腥氣,似是想到了什麽,他臉上滿是貪婪的笑:“等了這麽久,終於讓我找到滿意的買主了。”

他並沒注意到,半敞的窗戶外,蹲著一隻通體漆黑的玄貓,散發著幽幽綠光的眼睛望向室內,脖頸底下有一個深色項圈,它嗅了嗅,一下子僵在原地。

各種難聞的氣味直往鼻子裏衝,很難不讓貓幹嘔。它緩了緩,定定看向室內,準確來說,是男人手裏的畫軸,黑色原木卷軸上,沁著一抹淡紅。

突然,男人一個起身,看向窗台:“什麽東西?!”

一團黑影飛速略過,他從窗戶往外看,樓下響起連成片的貓咪叫聲,頓時冷笑一聲:“最惡心這種叫聲,就該把你們聲帶全都割斷,讓你們叫!叫啊!”

月光探出雲層,正露出男人獰笑的麵龐。

而這一切,都通過微型鏡頭全部傳輸到令月電腦上,十分具有衝擊力的畫麵直衝大腦!

令月下意識屏息,近乎艱難地看著,糟糕至極的室內,籠子裏放著瘦到脫骨的貓咪,另一邊是各種血淋淋的東西,是……殘肢還是血肉?

令月無法形容。

她隻知道,她現在隻想衝過去,把這個虐待動物的變態給活剮了!

在其他動物的幹嘔聲中,恨極了的玄貓女王死死盯著屏幕:“他該死!他該死!”

就算對方不是凶手,虐殺了那麽多無辜貓貓之後,他也該死!

更何況……

玄貓女王眼底殺意蔓延,半晌才道:“我看見了證據,當年別墅凶殺案發生之後,主人給我畫的貓貓圖不見了,那是主人送我的生日禮物,他絕不可能送人,可是今天,我在他家看見了。”

令月:“你確定嗎?”

她皺著眉,注意到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打開過畫卷,玄貓女王又是怎麽認出來的呢?

“他就是凶手!”女王冷哼一聲:“卷軸上那一點紅痕,是當初我小時候頑皮不小心潑上的紅墨水,後來時間長,沁染到木頭裏,就擦也擦不掉了。

小動物們頓時群情激奮,一定要報複那個虐貓狂!

作為唯一的人類,令月比誰都冷靜,手掌下壓:“這事還要謀劃一番。”

大黑也跟著點頭,它這段時間一直在刑警隊訓練,對於警方的辦案流程有所了解,十分讚同主人的想法。

卻不想,令月的目光直接落在它身上:“大黑,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

大黑全身一僵:“啥、啥事?”

令月笑了起來,揉了揉狗頭:“放心,是件大好事。”

早上八點,林少澤正在梳理案件,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冷白皮此時近乎蒼白,剛要翻開新一頁案宗,門外突然傳來程子明的啊啊大叫:“隊長隊長!大黑發怒了!我根本控製不住它啊!”

林少澤打開門,程子明已經倒在地上,一人一狗打得熱火朝天,不可開交。

林少澤:“……你這像什麽樣子!”

程子明笑了笑正要說話,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令月的聲音:“林隊長你好,我有事想讓你幫忙。”

灰頭土臉的程子明:“!!!”

他屁股坐在地上已經懶得挪動,隻知道捂住臉:媽呀,這回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林少澤已經懶得去看這個糟心玩意兒,轉而看向令月,因為熬夜,他的聲音微啞:“進來說。”

十分鍾後,緊閉的房門被人驟然打開,林少澤眼底遍布血絲,此時卻如一把出鞘利刃:“程子明、朱曉鎧……你們分兩組,一組跟我來!”

令月先一步出發,抵達小區時,正是清晨,隻有晨練的大爺大媽,好奇地看著一輛越野車後麵跟著好幾輛警車,突然出現在自家小區,大媽們頓時一激靈:“這是咋回事?怎麽有警察?”

“誰知道啊,不會是誰家小子犯事兒了吧?”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多警車,真嚇人。”

她們還沒討論出結果,就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跟著一隊警察上樓去,心裏頓時跟貓兒抓撓似得,好奇死了。

令月路過電線杆時,看見張貼的尋貓啟事,頓時一怔。那雙藍色貓眼,一隻黑耳朵的貓咪,她在那天的視頻裏見過的。

底下字字泣血,還是哺乳期的母貓,剛生下貓崽沒三天,在自家樓道裏散步,失蹤了,底下留下了聯係方式。

至於重金酬謝,令月不在乎。

她的停頓讓一直關注她的林少澤瞬間注意到,眼神示意後,令月搖頭:“地方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在外麵看看就好了。”

林少澤擰緊眉頭,還想再說什麽,前方傳來隊員的呼喊:“隊長,可以開始了嗎?”

他陷入繁忙的事物中,因此也並未看見,令月說完便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晦澀的光,繼而,毫不猶豫地轉身下樓。

這裏已經結束了,一眼就能看到結局。

最重要的是,殺人犯並沒在這裏。

路過電線杆時,令月腳步一頓,他按照上麵指示打了個電話,掛斷電話後,反而看向天空。

盤旋的鴉鴉激動地告訴她:“主人,不好了!”

一個壞消息。

鴉鴉說:“我們要趕快去學校!玄貓女王準備行動了!”

令月一驚,不是害怕殺人犯,而是擔心玄貓女王:“不是說好了再行動嗎?它怎麽突然行動了?”

頭頂傳來鴉鴉的聲音:“我聽尋寶鼠多多說,那個人好像發現了不對,準備今天直接跑路了!所以玄貓女王才那麽著急。”

畢竟,它唯一的目標就是報仇。

令月坐上車,發動車子。

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一陣驚呼,令月五感強化後,輕而易舉便能聽到那些聲音,紛亂嘈雜。

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白領小姐姐匆匆忙忙跑了過來,擠開人群:“麻煩大家都讓讓,都讓一下,我有急事!”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看看,我的貓丟了,有人告訴我,它在這兒,果果!果果媽媽在這裏,你是不是在這兒啊?”

女生說著淚流滿麵,眼淚擦也擦不盡,她沒想到,自己已經準備的那麽好,隻是放在門口,一轉眼的功夫,自己養大的小貓就被人抱走。

女生哭得撕心裂肺:“我的果果……它還在哺乳期,剛生下小貓啊……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人,活該千刀萬剮!”

“果果……果果……”

眾目睽睽之下,房間裏的貓咪張了張嘴,仿佛感應到主人,有人下意識朝房間看去,幹幹淨淨,頓時麵露疑惑。

這邊,令月發動車子,嫻熟地駛向首都大學。

此時,開鎖師傅剛開門,掃了眼室內,平平常常的擺設,可在他繼續開門後,眼神微擰:“這鎖芯是特殊工藝,還挺厲害。”

聞言,所有人目光凝重。

輕微地“哢噠——”一聲。

內室的門敞開,一股發酵後的臭氣撲麵而來,像極了化糞池的味道,叫人產生了生理心理雙重反應。

“yue——”

“嘔——”

門外稍微聞到氣味的前排觀眾中“大獎”,一個個吐得稀裏嘩啦,紅成了兔子眼。

看清屋裏之後,即使見多識廣的警員,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隻有一隻孤零零的小貓,環境遭糕可怕到極點,經過檢驗,他們發現了很多動物身上的軟組織結構,一些未清洗幹淨的血跡。

其餘人瞬間大驚失色。

“這房子怎麽這樣啊?!”

“虐貓的變態狂?!”

“小許這小夥子表麵上看著斯斯文文,實際上竟然是個虐貓的變態?我之前還想把我侄女介紹給他……”

“你該慶幸沒及時說,這還是人嗎!”

“果果,我的果果!”女生十分激動,立在門外淚如雨下。

籠子裏的貓咪似有所感,竭盡全力歪了歪頭,望見昔日主人,張了張嘴,隻能發出微弱的嘶聲:“喵嗚~”

“媽媽,痛、果果痛……”

因為案件重大,警方對外公布的真相隻有一部分,圍觀群眾隻知虐貓,卻不知道,還有一樁更加聳人聽聞的殺人案。

很快,屋子被關閉,隔絕一切窺探。

林少澤麵無表情地聽著下屬匯報,屋子清空後,他直奔目的地,在隊員驚訝的目光下,戴著白手套的手捧出細長盒子,擱置的畫卷正躺在裏麵。

這是一處設計精巧的機關,便是連擅長探查的涉案人員都很驚訝,因為他們根本沒發現,這裏竟然暗藏玄機。

一時間,無聲敬佩的目光投向林少澤。

男人皺著眉頭,淡聲解釋:“有人告訴我。”

他說著展開畫卷,畫麵上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貓,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底下的落款:杜彥行,留。

看到這個名字,程子明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杜先生的畫?!”

他雖然偶爾行事跳脫,卻稱得上林少澤的心腹,執行能力很強,包括之前他交代的任務,即使頭疼也細致得整理完畢。

自然,也記住了這樁印象深刻的別墅殺人案。

杜彥行,正是別墅殺人案中死者名字。

本以為隻是一樁虐貓案,隊長這麽興師動眾,浪費警力,程子明是最擔心的,現在,他一點也不覺得了。

林少澤熟稔地拿出紫外線檢查燈,在卷軸上仔細掃過,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忽然,他動作一頓。

在LSK熒光的照射下,畫卷的木質軸心頂端,呈現出一抹的土棕色,盡管極淡,可林少澤確定,它就是血跡!

程子明眼裏迸發出耀眼的光:“隊長,我馬上拿去化驗比對,檢測數據!”

林少澤點頭,見他做好準備,又小心翼翼地接過去,又道:“檢驗時小心些,另外,再查一查上麵的指紋,對比戶主和被害者的指紋。”

程子明:“好!”

他心頭狂跳,麵頰抽搐,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表情,天哪,這樁塵封八年的懸案今天就要被破解了嗎?

同行的隊友完全不在意他的失態,因為他們比他更激動,唯有林少澤,俊美無儔的臉毫無波瀾,像極了冰雕雪塑的假人。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

此行順利得不可思議,可他卻像是……被人牽引著一般,下一刻,他驟然抬眸,出聲詢問:“令月在嗎?”

“啊?令小姐剛才就走了,急匆匆的好像有什麽事兒。”程子明遲鈍地說。

林少澤驀地反應過來,想到臨行時令月不著痕跡的牽引,明明最重要的人犯在學校,他卻和對方一起來了這裏。即使找到了最重要的物證,林少澤卻並不開心。

他死死皺緊眉心,銳利的目光看向隊員:“車鑰匙給我,我要去二組那裏。”

車子裏,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握在方向盤上,因為太用力,手背處綻開灰青色的筋絡,指尖慘白似血。

後視鏡中映出一雙黑沉眼眸,林少澤不知自己是何種心情,早在剛開始他便發覺不對,可他怎麽也料不到,對方竟然是這種打算。

有些事,隻能警察來做。

他喃喃低語,攜裹幾分微末的希冀:“希望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