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因何怕見他

很想見那個人,卻又很怕見到他,可是照目前這種狀況來看,恐怕也不是她不想見,就不用見的。

衛子君很無奈,在心裏吐槽安裕國,偌大的國家,就吉王這麽一個可用之人麽?就不能換個人過來麽?

其實,她也不想動用武力解決胥州三城的問題,這裏是她辛辛苦苦治理成這般安穩的,她不想再親手毀了。

不過呢,換個思路想想,那個人來也好,至少知道他的為人性子。

他若是不辨是非,執意奪回胥州三城的話,之前也就不會那麽麻煩的回京去了,直接調兵攻城就行了。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他來了且看他如何再說吧!

想是這麽想的,但是其實,因為六城的特殊性,六城的百姓是過上了安穩的日子,但是,六城的兵力部署上,一直都是處在備戰狀態。

她現在之所以能穩穩的占據這六城,並不是她的能力特別的強。

能力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還一部分原因,是這三國相互不和睦,三國各自的國內天災人禍的不太平。正因為如此,三國中的哪一國都沒有足夠的精力來對付她,收回城池。

還有就是,三個國家和睦的話,都不用三國聯手,隻要有兩國聯手來對付她,她這辛苦打理起來的六座城池根本就沒辦法守住。

一向希望天下太平,所有百姓都能安居樂業生活的衛子君,現在卻因為各國的不太平才得眼前這太平,每每想起這點,心情就極為複雜。

冷無意知道之後,就說她自己鑽牛角尖,自己找不痛快。

他說,換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不是她的話,哪有這六城百姓的太平安穩?又不是她一個人享受這太平安穩。

衛子君也想過,自己現在之所以糾結煩躁,歸根結底就隻是因為帶兵前來的那個人是他!

不然的話,安裕國派兵來收複胥州三城,那她就像對付明曆國那樣,打就行了,哪用這麽多的顧慮。

她衛子君本就不是這三國中任何一國的百姓,盡管是在安裕國的斷魂穀中住了九個月,但她隻懷念斷魂穀的那個家,對於安裕國根本就談不上有什麽特別的情感。

冷無意過來的時候,在院子裏看見衛子君拿著園丁的剪刀修剪著一棵羅漢鬆,年邁的園丁歐伯在一旁心疼的直咧嘴,卻不敢吱聲。

冷無意記得,這棵羅漢鬆是餘博清從外麵帶回來送給她的,原本臥雲式的造型,現在已經被她修剪的光禿禿了。

“城主這是看夏季要到了,怕它悶熱,所以給它剃了個頭?”冷無意沒忍住開口問道。

聽到冷無意的聲音,衛子君回過神,趕緊挪開手中的剪刀,待她看清麵前的盆景慘狀之後,也是驚了一下。趕緊朝邊上的歐伯看去:“歐伯,你手藝好,趕緊想想辦法挽救一下。”

邊說,邊把剪刀遞了過去。

歐伯被動的接了剪刀,看著已經被剪得慘不忍睹的羅漢鬆,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來尋我,肯定有什麽要緊的事吧,走,書房裏聊去。”衛子君說完,不等冷無意做回應,抬腳就走。

她是這六城的城主,也是這裏的主人,這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

但是,最愛這裏一草一木的人,確是這位歐伯。

歐伯今年七十多了,無兒無女孤寡老人一個,原本是一個大戶人家的仆役,專門負責打理花草樹木的。後來戰亂,東家舉家跑了,跑之前就挑選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帶著,餘下的仆役都便宜賣了。

歐伯年紀太大,再便宜也沒人願意買,又沒有親人可以投奔的,就沿街乞討。是衛子君收留了他,原本也沒指望讓他幫著做事的,不過就是多一口人吃飯而已。

歐伯自己說會打理花草,衛子君就讓他管了。歐伯每天天剛剛亮就開始侍弄這些花花草草,有蟲咬了葉片他都會心疼好半天。

現在她走神摧殘了一棵盆景,可想而知歐伯得多心疼!

看著六城之主想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的溜了,冷無意就覺得好笑。

同情的看了歐伯一眼,抬腳跟了過去。

歐伯趕緊放下剪刀,抱起盆景挪了個太陽不會暴曬到的位置。挽救造型什麽的也顧不上了,心裏隻想著,這棵可憐的羅漢鬆別死了就行。

書房內,見冷無意一直在笑,衛子君無語的盯著他,想看看他到底笑道什麽時候才會停。

“好好好,我不笑了,真不笑了。我說你至於麽,這十來年,也經曆了不少次大風大浪了。”冷無意笑的差不多了,開口道。

“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你說的當然輕巧。”衛子君飄了他一眼道。

見她有點惱,冷無意也不在意,反而更覺得有意思,這些年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呢。

誰能想到,一個有膽有識厲害有沉穩的女子,竟然也有這樣可愛的一麵呢。

趕緊拿出一封信遞了過去:“老餘的信。”

衛子君一聽,立馬就把信接了過去,這個時間送過來的信,十有八九跟赫澤旭這次過來的事有關。

老餘沿途安排的信差人手充裕,是可以不分晝夜的,所以,信肯定是比赫澤旭先到的。

冷無意根本就不用看信的內容,隻注意著衛子君的表情就行。

看看,開始是皺眉,然後是驚訝,再最後是沉思。

“怎麽說?可是吉王帶兵來的事?”冷無意問。

衛子君把手中的信朝他遞過來,讓他自己看。

“我就不樂意看老餘的信,字不好好的寫,就故意顯擺他寫字好看還是怎麽的。”冷無意嘴上吐槽,手還是接了過來。

信中的內容,的確是關於吉王這次帶兵過來的前因後果。就連當日在朝堂上虞王爺和黨羽對吉王的發難經過都寫的很是清楚。

“難怪他這些年情願帶兵東征西討的,京城這樣鬧心,擱我也不願意待。不過,你家這位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啊,他這麽拚命,最後還不是成全他京城的這些好兄弟麽!”冷無意很是不解。

衛子君看著麵前書案上的信封:“這個我也不清楚,大概,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父皇吧。”

這些年,因為有老餘,所以,關於他的事她知道了很多。

但是,作為與他相識九個月,做了半年的夫妻的妻,她是真的不知道冷無意剛剛所問的答案。是對他還不夠了解麽?

但,他對她又了解到什麽程度呢?

他一定不會想到,他的妻會如此有心機,竟然用詐死騙了他。

想到這,衛子君忽然意識到,這些年自己想他卻不敢與他相見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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