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體恤
江羨仙想到自己印象中瘦小的小姑娘時,一臉不可置信。
那居然是北境的候選人?
那體格似乎更像是中原人。
“她是北境的儲君?”
她不可置信道。
淩知錦嗯了一聲。
他的姑母原本是一代將軍,在打仗過程中被俘虜到了北境,因為長相被北境國君強行納入後宮。
那些日子裏,姑母日日想著如何手刃了北境國君,可惜他身邊的守衛實在是太多了,她下手多次還是失敗了。
北境大臣請求將她燒死。
可是國軍將她綁在了木樁上後,還是後悔了。
之後的日子,姑母懷了春瑩,她也在北境看到了國君的賢明,知道北境的百姓過得無比幸福,至少比她的故鄉要好不少。
她想到自己手上沾了不少北境人民的血液,因為自己,國軍也日日夜夜麵臨著百姓的壓力。
她抑鬱成疾,在生出謝春瑩後不久就一命嗚呼了。
北境儲君一開始並不是謝春瑩,她自出生就被眾人不喜,民眾不喜愛這個屠戮自己子民的將軍之子,宮妃厭惡這個奪取國君喜愛的孩子。
明裏暗裏的毒酒一杯又一杯。
直到國君去世,儲君即位後第一件事就是將她驅逐到荒原。
她在狼口裏奪過食,最終被淩家的下屬找了回去。
前月,儲君已死,消息被瞞住。
他們北境人心惶惶,隻因為國軍沒有留下一個子嗣。
這個時候他們的國師想起了謝春瑩。
春瑩是被他們擄走的,盡管這些日子他安排了張繼跟著,可是那小姑娘總是能想出各種各樣的鬼點子逃出他的視線。
被北境人帶走後,她叫人傳了一封信,說自己要當國君了。
真是小孩子家家的手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用擔心很多事情。
到了晚上,入睡的時候,江羨仙躺在**,穿著單薄的裏衣,總覺得身子像是被火烤著一樣。
她懷疑是自己的水土不服,想下床喝水,剛一動,就被淩知錦拉了回來。
“夜裏冷,你在**蓋著被子,我去將水給你端過來。”
淩知錦給她端了水,裹著單衣走到床邊,掀開了被子。
江羨仙看著他躺在自己邊上,感覺周身的溫度一下子就上來了,熱得厲害。
她默默往床角裏挪了幾分,往自己臉上扇風。
“我將蠟燭吹了,今夜就先睡吧。”
淩知錦說完,房間立馬陷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江羨仙躺了,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外頭已經全黑了。
她聞著自己身上淡淡的香味,有些不知道今夜該如何度過。
身邊躺著一個將在自己生活中注定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情人,她卻不知道明天迎接自己的是什麽。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就有人敲了門喊道:“大人!李大人來了,說是有要事相商!”
這一句話將淩知錦叫了起來,他朝外頭回了一句,而後轉過頭。
黑夜裏,江羨仙條件反射就將眼睛閉上了。
“我馬上回來,你先睡。”
淩知錦替她蓋好被子,看著她恬靜的睡顏,還是批了外袍出了門。
外頭的腳步聲逐漸變小,她抓著被子將自己埋了進去。
“這樣的事情你叫我如何是好!”
李誌眉毛一豎,嗓門也變大了。
淩知錦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靜,他淡淡看了一眼李誌,不以為然道:“他們說我妻子是殺人犯?
我妻子純良無害,斷不會做出那等事情,莫不是欺我妻子無人撐腰,便將這無端的罪名安在她頭上?”
李誌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歎了口氣。
他怎麽就不知道,這小子居然是那麽個性子呢?
“可是那裏頭的人說你夫人已經在認罪詔書上按了手印。”
“不是她做的,還讓她按了手印,那處的縣長莫非是一方獨霸了,連清白百姓也這樣汙蔑,隨手就將潑天的大罪安上去了?”
淩知錦冷聲道。
李誌知道了他的態度。
心裏暗道自己就不該大晚上過來,這人看著似乎心情不像是太好的。
“我知道了,我就按你這麽說的轉告給他們。”
淩知錦嗯了一聲。
張繼將人送走,再次回來的時候淩知錦還坐在椅子上。
他看著燭光下的白發,擔憂道:“主子,你先回去歇息吧。
這頭發明天我幫你染了。”
看來他遭受的反噬又加重了。
若是再不快尋求破解之法,那他就大限將至了。
淩知錦摸著自己的白發,白發在微弱的燭光下,散發出盈盈柔光。
這頭白發若是能博取江羨仙片刻憐惜,那也是有價值的。
“不染了。”
他的語氣很淡,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頭發,而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物件。
張繼愣了愣,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是,退了出去。
淩知錦將燭火熄滅,走在府裏。
這天似乎越來越寒涼了,他覺得風灌進衣服裏很冷。
念及臥房裏安睡的人,他加快了腳步。
少受些風,身體也暖和些,至少不會冷著她······
淩知錦回到了臥房,他輕手輕腳推開門進去,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
躺下的時候,忽然被人從背後抱住。
他一愣,轉過頭,耳邊卻傳來江羨仙的抱怨聲。
“怎麽那麽不懂體恤自己,在外麵吹那麽冷。”
她今日穿著一件單薄的素白長錦衣,外麵隨意罩了件淺色薄紗的對襟褙子。
淩知錦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冰涼。
淩知錦伸手握住她的手,想將她的手暖起來。
而後發現自己的手也是冷的,於是便拿被子將她的手壓在懷裏。
“以後公事就不要晚上做了,傷心傷眼。”
江羨仙將鼻尖抵在他的背上,聲音裏夾了幾分酸。
他出去後,自己徹底想清楚了。
自己隻要將他牢牢抓住,遵從自己的內心行事,將自己的感情全部投入進去就好。
淩知錦聽了她的聲音,見她對自己的態度柔和起來,心裏泛起甜來。
他轉過身將人抱在懷裏,啞聲念了一句。
“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