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恩人,別厭棄我

“我現在確實沒有去處,或許,給我安排一份在廚房打雜的工作吧。”

江羨仙堅定開口,張婉瑩一家麵麵相覷。

“我可以在廚房打雜。”

見張家人沒出聲,她再次開口。

“張家隻要簽了死契的下人。姑娘,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張母婉拒,張父點頭讚同。

當了張家的義女可比打雜好多了,至少以後吃喝不愁。

“我···”

張婉瑩回過神,一雙含情目帶著幾分笑意,緩緩開口。

“我院子裏還缺了個可心的侍女,恩人若是願意,可來我院裏,隻要恩人想走什麽時候都行。”

什麽?

小桃臉色一變,焦急地看向小姐。

“小桃,你去侍候父親母親吧。要是再遇上今日的事,我也不曉得我這身子骨是否還能撐得過去。”

張婉瑩似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抓著她的手,無可奈何地囑咐道。

江羨仙看著這對主仆,心裏也不由得唏噓。

張婉瑩處理完,跟父母再說了兩三句,之後將目光轉向她。

“恩人,跟我去領衣服吧。”

江羨仙對上那秋水盈盈的眸子,忽然大腦空白了一瞬間,而後轉念想到,懊惱地說,

“我沒說要當侍女啊。”

張婉瑩走在前頭,忽地聽見了身後的話,腳步一頓。

她帶著歉意說:“是婉瑩的不是了,我想恩人在我身邊,我會更加安心。卻沒問過恩人的意願···”

她說著,臉頰滑過一行晶瑩的淚。

“別哭了,我隻是不習慣被通知。”

江羨仙聽見哭聲上前,就見到張婉瑩難堪地捂著臉,透過指縫可以窺見她發紅的眼尾。

“不管怎麽說,都是婉瑩之過,隻願恩人不要因此厭棄我。”

張婉瑩哽咽鬆開手,仰頭看著她,一張被淚水洗過的臉更顯得俏麗。

真是罪過啊。

江羨仙暗自唾棄,怎麽能惹美人哭呢。

她跟著張婉瑩來到一個院子裏,裏頭的嬤嬤見了立即媚笑迎上來。

“大小姐怎的親自來這兒?叫小桃通傳一聲就好。”

張婉瑩拿帕子捂了下嘴,眉頭微蹙。

一旁機靈的嬤嬤立即接過話,頗為嫌棄地說,

“那丫頭粗手粗腳,叫她來傳,三句話有兩句是錯的,小姐身邊這位是?”

她那雙眼睛警覺地看向了江羨仙,帶著審視性的意味。

江羨仙不卑不亢地答:

“我是來接替小桃的工作的。”

那嬤嬤一愣,下意識看向了張婉瑩。

張婉瑩眉頭微蹙,語氣柔柔,裏頭的不滿卻叫人聽得明白。

“江姑娘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去拿一套襦裙出來。”

下人不敢輕慢,連忙跑進屋子裏選出了一套淺綠的衣衫出來。

待恭敬呈到了小姐跟前,才小心翼翼地說,

“小姐,江南來的布匹還沒到,隻剩下這件成衣了。等布來了,我們再做幾套送去小姐房中。”

張婉瑩沒看她們,而是轉頭細聲道:

“恩人,你看這衣服可還合心意?可要再去街上買?”

江羨仙草草看了一眼,淡綠如同春潮,她囫圇答應了。

她對衣服向來沒什麽要求,隻要穿著合身就好。

張婉瑩見她將衣服拿在手中,心裏有了底,目光愛憐地拉著她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是我的閨房,恩人隨意就好。”

張婉瑩說著,帶著江羨仙進了屋子裏頭。

屋子裏頭靠牆的位置放著一張紅木雕花的架子床,**掛著鵝黃色的幔帳,裏頭燃著少女獨愛的柑橘甜香。

“恩人,你就睡這裏。”

她指著床邊那小榻。

江羨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床邊是一張同色的小榻,與床齊高,肩並肩挨著,榻邊上是繡凳。

江羨仙目瞪口呆,這和睡一張床有什麽區別。

她艱難收回視線,猶豫道:

“這塌小,我睡不開,可有廂房?”

張婉瑩笑著搖搖頭。

“我睡覺不老實,嗯···我會打嗝!磨牙!”

張婉瑩捂著嘴輕笑出聲。

“我倒是想不出,像恩人這般美人睡覺打嗝是什麽模樣了。”

江羨仙萎了。

這大小姐怎麽沒有一點脾氣。

“恩人···”

“叫我江羨仙就好。”

老是恩人恩人的叫,又不是白娘子報恩。

張婉瑩上前親熱地挽住她的手:

“你我何必如此見外,我今夜還想同你說好多的小話。”

“江,羨,仙。”

她糾正道。

這句話說完,張婉瑩滿臉的笑意瞬間就僵了。

她哀怨地看了一眼江羨仙,隨後眉宇之間多了幾分落寞。

晚上,江羨仙和張小姐沐浴完。

見到大**那安靜躺著的身影,她吹了蠟燭,躺在小榻上。

沒過多久,睡意就侵襲而來。

“羨仙?你睡著了嗎?”

黑夜中,張婉瑩似乎轉了個身麵對著她。

她不由得屏息,調整著呼吸,努力讓自己像是睡著了。

“前些年,我父母去江南談生意的時候給我定下了一門親事。”張婉瑩歎了口氣,自顧自說了起來,“可我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母親說他學富五車,小小年紀已是舉人。”

“···”

江羨仙睜開了眼睛,來了興致。

她問:“然後呢?”

“我父母就我一個孩子,我不願離開張家。”

江羨仙忍不住道:“那就叫他入贅啊。”

“他家也是江南一代的士族大家,怎會願屈居人下。”

好吧,多嘴了。

江羨仙再次閉上眼睛,房內靜了半晌,張婉瑩又說起了自己。

“我自幼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怎樣的人才值得我托付終身。今日落水,我以為再也見不到父親母親了,但是我嗆水的時候,是你將我救上了岸。”

張婉瑩絞著被子,隻感覺臉上發燙。

“我說的那句,願意以身相許,也是肺腑之言···”

江羨仙暗自歎了口氣,這張小姐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很微妙,但她初來乍到,也不好多說什麽。

半晌沒聽見回應,張婉瑩苦笑一聲,道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