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如明鏡
孟翠花撓了撓腦袋，雖然心情忐忑，但見嫂子神色輕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下稍安。
“好吧，我聽嫂子的就是。”
“這就對了嘛，”沈茴香點點頭，轉頭看向福寶。“福寶，你先去洗漱一下換一身衣衫好不好？”
福寶渾身都是汗，正膩得難受，一聽這話正合心意。
一句話也提醒了孟翠花，她“哎喲”一聲，拍了一下腦門。
“看我這腦子，都忘了讓你們去沐浴。……走吧，福寶，跟大姐去後院，後院有一口水井，水井旁邊有一間小屋子，那就是沐浴的地方……”
姐弟倆走向後院。沈茴香凝視著姐弟二人的背影，嘴角不由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且不說姑嫂三人忙著洗浴用膳，隻說這邊主屋裏顧三爺板著臉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如同石雕一般。
丫頭打起簾子，鄭氏盈盈走了進來。
“夫君？”
顧三爺抬頭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你們都出去！”
鄭氏身後的兩名大丫鬟對視一眼，然後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鄭氏輕移蓮步上前，柔聲道:“夫君，您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顧三爺盯著她，沒有說話。
鄭氏眼圈紅了，輕輕擦了擦眼角。
“夫君，我知道您還在怪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些花兒竟然會……”
“是嗎？你不知道？”顧三爺盯著她，語氣有些冷。“鄭氏，現在這裏隻有我夫婦二人，你還不願意說實話嗎？”
“夫君，您讓我說什麽實話呀？”鄭氏神情委屈極了。
“哼！”顧三爺的眸光更加的冷。“你不是你們鋪子裏的小掌櫃嗎？你不是自幼便熟知藥材嗎？你會不知道哪些花有毒哪些花無毒？”
“夫君，我是真的不知道……”鄭氏倏地頓住口，抬頭看著他，神色驚訝，“夫君，您……您不會是懷疑我是故意的吧？”
“你說呢？”
“……”
鄭氏咬著唇，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緊緊攥著手裏的錦帕，美麗的臉泛起蒼白。
“夫君，我敢起誓，我是真不知道。以前，我雖然也聽聞過有些花草有毒，但是也隻是知道服入腹中才會中毒，根本沒想到連聞一聞也會中毒。而且，那幾盆花還是放在外間的。……夫君，燁兒是我親生的孩子，他中毒難道我不心疼？我過門八年了才生下他，在我心裏，燁兒比我自己的眼珠子還珍貴的，我怎麽可能故意……傷害他？夫君，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那樣一個……心腸歹毒行為不堪的女人？”
鄭氏盈盈含淚，一副肝腸寸斷的痛苦模樣。
“你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自己心裏清楚。”顧三爺冷哼了一聲。
鄭氏臉色更加蒼白，她閉了閉眼睛，一顆淚從眼角滑落。
“夫君，我要怎麽做，您才相信奴家？”
“不是我想怎麽做，是你想怎麽做！”
“好吧！”鄭氏淒然一笑，“夫君，自嫁進顧家起，如今已有八年。以前我雖然沒有為夫君生兒育女，但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自問也是兢兢業業，整日裏忙著打理俗務雜事善待後院妾侍庶子庶女。如此這般夫君還是不信我，難道，夫君一定要也……以死明誌嗎？”話猶未完，眼淚已撲簌簌直下。
顧三爺欲待再說幾句，見她這樣心裏終究是軟了下來，再怎麽說她也是燁兒的母親。這樣一想，臉色就稍稍和緩了些，語氣也緩了下來。
“……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休再提及，好歹燁兒並無大礙，此萬幸也。”
鄭氏心下稍稍鬆了口氣，用錦帕擦著眼角，試探著問道:“夫君，那……用小動物驗證之事？”
顧三爺斜眼睨她。“依你的意思呢？”
“夫君，我倒是覺得可以試一試。畢竟這事也是聽那沈娘子的一麵之詞，到底是不是真的，誰也不清楚。”
“試一試？”
“是的，夫君。”
顧三爺抬眸看她，眼神頗冷，看得鄭氏渾身不自在。
“夫君？”
顧三爺緩緩起身，背負著雙手走到她麵前，低頭凝視著她。
鄭氏更加不自在，強笑道:“夫君，幹嘛用這種眼光看我？”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顧三爺盯著她，忽然“嗤”的一聲冷笑，“鄭婉瑩，如今我給了台階給你，你都不願意要嗎？”
鄭氏美麗的臉僵住了。“夫……夫君，您這是什麽意思？”
顧三爺仰頭看著屋頂，道:“我是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應該最清楚。有的事情，做了就做了，隻要不做過頭老爺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當真以為老爺我麵上糊塗，心裏也糊塗？那孟姨娘的人品為人老爺我是清清楚楚，就算借她一千個膽兒，她也決計不敢對嫡子下毒。老爺我隻是懷疑，燁兒這病來得古怪，到底是怎生起的？如今，總算是弄明白了。鄭氏，這次的事情，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老爺我都不想再追究下去，也希望你……下不為例。”
“夫君，您……”鄭氏臉色有些發白。
“還有，孟姨娘雖然隻是一名姨娘，但是她畢竟生了煊兒。煊兒是長子，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至於燁兒，他的嫡子身份，這個也是改變不了的。該他的，就是他的，一樣都不會少。這些老爺我自有決斷。你作為一房的主母，在後院安安心心循規蹈矩的相夫教子就行。如果手伸得太長，再出現今兒類似的事情，老爺絕不輕饒！”說完鼻子裏重重哼了聲，看也不看鄭氏一眼，抬步邁出廂房。
鄭氏呆立在屋子中間，一張俏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
原來他心裏什麽都明白。難怪他那麽容易就輕信了那個姓沈的女人的話，原來他自始至終就沒有信過孟翠花那個賤人會下毒。
她咬著唇，狠狠的攥著手裏的錦帕，恨不得撕成碎片。
七日的時間過去很快，一晃就到了第六日。
這幾日，姑嫂三人在院子裏靜養，哪裏也沒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