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見楚氏母女

大火撲滅時已是半夜,薑艾三人連飯都沒吃便匆匆離開了。薑荷住進她的新院子,心情非常好,隻是這裝瘋不能停,她要把自己包裝成一個人憎鬼厭的瘋子才方便行事。

接下來的幾天,她白天裝瘋,晚上研讀空間裏那本《論中醫與美容》,這本書教的不止是草藥美容的方法,還有一些中醫理論,幾天學下來,薑荷都覺得自己成了半個大夫。

終於在月黑風高的一個夜晚,她翻牆逃走了。

其實嚴格來說算不上逃走,隻是去兼個職罷了,畢竟新院子她住的很舒服,又不用交房租,有吃有喝,幹嘛要逃走?

因著這幾日裝瘋,她非常順利的離開了薑府,臨走前給自己畫了個妝,不但將右臉的疤痕遮住了,還將五官畫的立體了些,臉頰畫的飽滿些,現在就是於榮蘭站在她麵前,怕是也認不出來她。

雍州是個小地方,可原身之前因著臉上的疤痕羞於見人,不大愛出門,甚至連城門開在哪邊都不知道。薑荷計劃今日先在雍州城轉一圈,至少先摸清狀況再說。

她專往人多的地方走,跟隨著人群來到夜市,擺攤賣什麽的都有,一路上琳琅滿目,若不是兜裏沒錢,薑荷怎麽也要好好消費一筆。

正逛著,前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薑荷現在看什麽都是新鮮的,急忙跑去看熱鬧。

出事兒的是個賣妝的大娘,正不住的對一個紫衣女子作輯,她身後站著一個麵露畏懼的女子,也在不停的道歉。

紫衣女子怒不可遏,指著自己紅腫的臉說道:“……一盒麵脂要30文,總也要保質保量吧?你看看,我回去才用了一天就成這樣了,你們說,怎麽賠我?”

那大娘小心翼翼的說道:“真是對不住,可能您對這麵脂中的珍珠粉過敏。您看我們把麵脂錢退給您,再另加三十文賠您看病如何?”

“三十文?!”紫衣女子叫嚷起來:“楚大娘,你當我是叫花子不成?要治好我這臉,少說也得三百文!”

楚大娘身後的姑娘瞪圓了眼睛:“我……我們哪兒有那麽多錢啊!”

紫衣女子反問:“你們沒有,莫非我就有?!大家都是平頭百姓,誰兜裏有閑錢?我平白無故受了這等罪過,向你們要三百文已經很客氣了!”

薑荷知道這女子說的沒錯,中藥見效慢,不喝個十幾副不成的,三百文絕不算多。

可……誰說過敏隻能“喝”中藥呢?

她思索片刻,在場麵僵持住的時候站了出來:“這位姑娘,我這裏有個祖傳的配方,專治過敏,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紫衣女子挑了挑眉毛:“哦?沒想到還有這等好心人,想必這配方不便宜吧?”

薑荷笑吟吟道:“都是些尋常的藥材,約摸兩三天就能見效,一套療程下來隻需一百文!”

她不是漫天要價,隻是剛剛才跟人家說了是祖傳配方,若是要價低了,反而惹人懷疑她是江湖騙子。

更何況這一百文還有其他用處呢。

紫衣女子半信半疑:“瞧著你眼生,你是本地人嗎?要是你騙我怎麽辦,我的臉不就毀了?”

薑荷指著圍觀群眾:“這麽多人看著呢,還能有假?你放心,我家就住在建南街三號路街口右手邊第三條巷子最裏麵往左轉再拐進一條巷子最裏麵那一戶,這幾天我每天晚上都來您這給您治療,要是三天後您這症狀還在,您怎麽著都成!”

那紫衣女子被她繞糊塗了,想著薑荷也不能在這麽多人麵前說謊,語氣便軟了下來:“行吧,那你說怎麽治?”

薑荷轉過身,對一直在狀況外的楚大娘說道:“煩勞您幫我買幾樣東西。”

楚大娘回過神來,明白眼前的姑娘是在幫她,忙不迭應下,讓自己女兒跑腿去了。那女子看著大約二十歲出頭,腿腳很快,不一會兒就買來了薑荷需要的東西。

眾目睽睽之下,薑荷開始調配自己的草藥麵膜。首先將雞蛋清、積雪草、蘆薈、馬齒筧放在碗中搗成泥,隨後讓紫衣女子坐下,先在她臉上敷了浸過井水的紗布,隨後將藥泥均勻的塗在紗布上。草藥用的都是消炎鎮靜功效的,井水冰涼,也有鎮靜皮膚的作用。

約摸二十分鍾過去了,薑荷揭下了紫衣女子臉上的麵膜。紫衣女子先前臉紅腫的宛如大號西紅柿,臉上還長了紅斑及丘疹。

可現在雖然丘疹和紅斑還在,紅腫卻已盡數消了下去,臉直接變小了一號。圍觀人群中發出一聲聲驚歎:

“這才過了一刻鍾,就……就好了?”

“雖然看著還疙疙瘩瘩的,但不紅了,看來真有效!”

“這女子是哪裏來的?真有兩把刷子啊。”

“沒聽她說就是咱們雍州人嗎?我之前竟沒發現咱們雍州有這樣的美人!”

薑荷不理會旁人的議論,隻將鏡子拿給了那紫衣女子:“您覺得如何?”

紫衣女子方才聽了一陣議論,明白自己臉上的紅腫已經消了下去,可作為當事人,她還有著另一層感受。

之前她臉上奇癢難忍,可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居然沒感覺了。

她照了照鏡子,輕咳一聲:“嗯,是好些了,可臉上的疙瘩還在,能治好嗎?”

“當然。”

薑荷微笑道:“明後天還是這個時間,您再來,保您臉上一個疙瘩都留不下!”

紫衣女子知道她是有幾把刷子的,應了一聲便離開了,圍觀群眾也做鳥獸散。待人走光後,楚大娘這才出言道謝:“多謝姑娘相助,不然我們娘倆真不知該怎麽辦!這一百文我們來出,隻是我現下沒這麽多錢,可否打個欠條以後慢慢還?”

薑荷擺了擺手,溫言道:“錢就免了,我今日隻是路過順手幫個忙而已,大娘不必太過介懷。”

“那怎麽行?!”楚大娘急了,伸手就要掏錢:“你幫我們娘倆平了這麽麻煩的事,我們怎麽能一分錢都不給呢?來,姑娘,這些你先拿去,剩下的大娘慢慢給!”

薑荷急忙按住她的手,故作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大娘,那要不這樣,我現在還沒個營生,要是您能讓我去你家妝館幹活,那就太好了。”

“啊?”

楚大娘一愣,不禁為難起來:“這……姑娘,不是我推辭,這妝館生意不好,還不夠養活我們娘倆的,您要是來了,我連工錢都付不起……”

薑荷指著那堆藥渣子:“您盡管放心,我的本事可不止這一張方子。有我在,錢不用愁!”

也許是被她的胸有成竹感染,也許是被她的手藝所折服,總之楚大娘聽了這話,幾乎沒猶豫便答應了薑荷:“那便如此吧。這是我女兒,叫楚蘭兒,請問姑娘叫什麽名字?”

楚蘭兒人如其名,長相宛如一株白玉蘭,正對薑荷微微點頭。薑荷自然不能報真名,便說:“叫我阿荷就好。”

楚蘭兒頷首,帶著感激說道:“今日多謝阿荷姑娘相助,不然我和娘真不知該怎麽辦!現在也沒什麽好東西來感謝你,不如去我們妝館坐坐如何?”

薑荷欣然應允,楚家妝館在一條極偏僻的巷子裏,與薑府隔了三條街。薑荷走在清冷的街上,不由問道:“平時妝館有客人嗎?”

楚蘭兒苦笑:“兩三天才能見著一個客人。咱們雍州是小地方,不比盛京繁華,哪家女子沒事化妝呀!都是家裏有喜事或是逢年過節有人光顧。”

是這麽個道理。平民百姓每日為了家計奔波,哪裏有心思倒騰這些。

薑荷正琢磨,楚蘭兒拉了拉她的手:“阿荷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