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幅麵孔的少年

“誰要你牽了。”黑尋語氣不屑,轉身就走。

倒是黑小白不停的刨著她的褲腳,嘴裏嗷嗷嗚嗚的,像是想讓她抱一樣。

桑禾有些為難,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手了啊。

就在這時,黑尋突然轉身,怒氣衝衝的走過來掏起黑小白,小手打了下它的屁股。

“你怎麽這麽沒誌氣!”

黑小白在他手上撕心裂肺的嚎叫,黑亮的眼睛裏漸漸起了霧氣。

桑禾有些不明所以,不過見黑尋並沒有什麽過分的動作,也就沒管。

白雪在一旁捂嘴偷笑。

真想告訴姐姐,剛剛小白在叫什麽啊。

小白累累,小白也要抱抱。

黑尋哥哥本來就討厭姐姐,這下子聽見小白說這樣的話,可不就是更氣了嘛。

來到石桌前,桑禾將玄黎放坐在石凳上,開始照顧他吃飯。

這個福利院最小的孩子,性格是最內斂膽小的,也是三個小孩中最需要她細心照顧的。

桑禾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輕輕的吹了吹,遞到玄黎的嘴邊。

鮮香的味道撲鼻而來,玄黎吞咽了口唾沫。

他真的好想吃,可是黑尋哥哥讓他不要親近這個人類。

桑禾神色溫柔:“玄黎乖,吃了飯飯,肚子才不會餓的。”

玄黎偷偷的瞄了一眼黑尋,卻發現黑尋正低著頭,一口一口往嘴裏塞著粥。

黑尋哥哥也在吃啊…

玄黎見狀,頓時放下心來。

他嗷嗚一口吃掉那勺子粥,眼眸微亮。

好好吃!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吃第二口,可桑禾卻突然朝他伸出手來。

玄黎驚懼不已,以為這個人類要傷害他。

誰知,桑禾隻是摸了摸他的唇角,笑聲輕柔:“慢點吃,都吃到嘴邊了。”

玄黎一呆,慢吞吞的反應過來,這個人類隻是在幫他擦嘴巴。

她並沒有傷害他。

桑禾低下頭吹著第二勺粥。

玄黎愣愣的看著她,黑尋所說的話在腦海裏不斷回響。

不要親近她,她會傷害你的!

她…真的會傷害他嗎?

照顧完了玄黎,桑禾也沒忘記白雪。

至於黑尋…

桑禾看著已經開始吃第二碗粥的黑尋,微微一笑。

這小家夥暫時還不需要她的照顧。

黑尋麵無表情的往嘴裏塞菜,一邊塞一邊告訴自己。

他才不喜歡這女人做的飯菜,一點都不好吃!

吃過了飯,桑禾去廚房裏收拾,留幾個小朋友們和樓應辭待在一起。

這也是桑禾故意的。

幾個小孩雖說是同意了,可看得出來,他們對樓應辭還是有排斥。

樓應辭和小朋友們之間,需要磨合。

她也相信,幾個小朋友會喜歡那個單純少年的。

而桑禾卻不知,她眼中的那個單純少年此刻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臉新奇的看著眼前三個小蘿卜頭,說:“你們這幾個品種的小妖怪,我倒是沒見過。”

白雪和玄黎唇瓣發白,感受到眼前這個少年身上那股極具威壓的氣息,怕的全身發抖。

黑尋將弟弟妹妹護在身後,神色警惕。

樓應辭視線一轉,又看見了黑小白。

他漂亮的鳳眸中興味更濃,伸手揪住黑小白脖頸上的那塊皮,將它提到了半空中。

黑小白夾緊了尾巴,嚇得嗚嗚直叫。

“嘖嘖,還有個化不了形的小妖怪。”

樓應辭提著黑小白在空中轉了幾圈,一會勾勾它的下巴,一會又拽了拽它的尾巴。

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一樣。

黑尋緊張至極,小腿一邁想去搶黑小白。

可隻邁了一步,他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黑小白被樓應辭揉來揉去。

“你到底要幹什麽!”黑尋低吼。

樓應辭卻不答反問:“你的原形就是這模樣吧?”

黑尋不明白他的意思。

少年略帶幾分嫌棄道:“醜不拉幾的。”

黑尋差點沒被氣死。

下一秒,少年隨手一揚,黑小白身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黑尋心裏一緊,忽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連忙上前接住黑小白。

黑小白重回熟悉的懷抱,嗷嗚嗷嗚的朝黑尋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黑尋卻無暇顧及它,他想問這妖怪來福利院的目的是什麽,可還沒出聲,桑禾就出來了。

與此同時,樓應辭渾身那股子惡劣勁瞬間褪去。

漂亮少年眨了眨眼睛,視線追隨著桑禾,乖巧的要命。

黑尋眼角抽了抽,簡直想對著他嗬嗬兩聲。

桑禾注意到幾個小孩的表情不怎麽開心,猜測剛剛的磨合很可能並不是很美好。

也不知是不是相處時間不夠的原因。

想到這,桑禾眸光微亮,有了打算。

“姐姐等一下要出去一趟,買些東西回來,你們就跟著應辭哥哥在院子裏玩,好不好?”

白雪和玄黎驚恐的望著她,白雪更是直接衝過來抱住她的腿:“姐姐,我也要去。”

她不要跟這個大妖怪待在一起,他好可怕!

玄黎牙齒都在抖,小身板搖搖欲墜。

就連黑尋都別扭的開口道:“我、我也去。”

很顯然,這幾個小家夥都不想跟樓應辭呆在一起。

桑禾有些頭痛,更多的卻是對樓應辭的心疼。

被小朋友們如此明顯的不待見,他就算是個傻子,也不好受吧。

她抬眸,見樓應辭隻是乖乖的看著她,說:“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黑尋:“…”

裝什麽裝!

桑禾更心疼他了,多懂事的一個少年啊。

她當然不可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琢磨了一下,幹脆把他們都帶上。

正好她準備去給幾個孩子買些衣服。

得知她的這個決定後,黑尋臉都綠了。

早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他剛剛就不開口了。

現在好了,他該怎麽說自己又不想去了。

桑禾給幾個小孩清理了一下,又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樓應辭身上的傷口。

他傷口很多,那綻開的皮肉看的桑禾心驚肉跳,樓應辭卻麵不改色,甚至在桑禾提出帶他去診所看看時,疑惑的問道:“診所是什麽?”

桑禾摸摸他的腦袋,溫柔的說:“是能讓你傷口變好的地方。”

樓應辭看著她那隻白皙的手掌,微愣。

這隻手剛剛摸了他的頭。

他一點也不反感。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