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鍾離爍的禮物

“怎麽了,大塚宰?”

相府,廖英池看著悠然自得、正在喝茶的鍾離爍突然手中的動作一頓,而後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似乎是身子很不舒服的樣子,滿不在乎地問了一句。

突然,皮膚上傳來猶如千百隻螻蟻啃食的疼痛和灼燒感,似乎隨時身體都會被點燃,瞬間無法動彈,鍾離爍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嘴角一抽:

“勞煩廖廠公掛心,不過是老毛病了。”

鍾離爍不願意自己脆弱的一麵被他看到,畢竟如果被廖英池知道自己和葉淩夕之間有蠱毒這層關係,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會怎樣大做文章呢!

輕輕拂去額頭的汗水,鍾離爍惴惴不安——

小郡主這是在做什麽?為何身上會有這種感覺?難道容梓沒有將小郡主送到安全的地方?

正想著,突然相府的門被人扣響了,緊接著,還沒等管家看清楚來的人是誰,門外衣衫襤褸的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這是……容捕頭?”

管家吃了一驚,在看清楚來人的麵龐之後,連忙扶著男人來到正廳。

被外麵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鍾離爍和廖英池同時望向門外,而看到身負重傷的容梓時,兩人臉上倒是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廖英池唇角一勾,一揮拂塵掩飾了一下自己臉上蓋不住的笑意:

“看來大塚宰今日不宜出門啊,怎地還遇到這許多事兒?也不知容捕頭是遭遇了什麽,竟然如此狼狽。”

廖英池的聲音像是被精雕細琢的瓷器,和鍾離爍渾厚的聲音不同,宛如一條混跡在野獸中的魚。

鍾離爍愣了一下,雖然臉上沒有什麽波瀾,但唇上的顏色已經褪去了一半。

張了張嘴,感覺有些哽咽,他清了清嗓子之後才張口:“扶容梓先去裏屋歇息。”

“是!”

管家剛要將他帶走,容梓惡狠狠地瞪著廖英池,而後對著鍾離爍一臉擔憂,說話時嗓子都嘔出了血:“不好了,大塚宰,郡主被西廠的人帶走了!”

“什麽?!”

眉頭一皺,鍾離爍斜看了一眼廖英池,而廖英池眉宇輕鬆:

“闔樂郡主是齊芸國的貴賓,現下大塚宰被禁足,難道要讓闔樂郡主跟著大塚宰一起被軟禁麽?”

“小郡主是本相的夫人,本相若是禁足,她理應與本相在一起。”

鍾離爍毫不退讓,直勾勾迎上廖英池挑釁的目光,他臉上並無慍色,反而像是看跳梁小醜一般笑道:

“廖廠公執意如此,那本相也就沒有什麽好於心不安的了。”

“什麽?”

廖英池還沒有反應過來,鍾離爍大步流星從他的麵前走了過去:“過來。”

看了看身邊的繡衣使,廖英池隱隱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雖然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兒,但似乎這個男人正在悄悄占據上風——

不可能!

他有什麽好和我手中的籌碼較量的資本?

就這麽想著,廖英池跟著鍾離爍來到相府的庭院中。

相府庭院最中間種著一株杏樹,這杏樹據說是鍾離家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但自從鍾離老爺含冤去世之後,這顆杏樹就再也沒有開過花了。

而此時,雖然是初春,可這銀杏樹已經開始萌動展葉,甚至泛起了點點的黃色,煞是好看。

“廖廠公,這銀杏樹是鍾離家特有的,你看著這樹有何不同?”

“大塚宰盡可以有話直說,奴才不擅長做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本相倒看著廖廠公比皇上要聰慧上幾分,怎能說是不擅長呢?”

說完,鍾離爍接過管家遞過來的一個小瓷罐,打開之後裏麵裝著白色的粉末。

將白色粉末到了出去,隨著風倒是飄散了不少,鍾離爍歎了口氣:

“如此珍貴的肥料,就這麽被風給吹走了,還真是有些可惜。”

說完,他將這個罐子交給了廖英池:“這銀杏樹和別的銀杏樹不同,雖然多年不開花,也不長葉,但隻要施以這種珍貴的肥料,就會開花結果。”

“肥料?”

微微皺眉看著罐子,廖英池的心中先是浮現出了一絲疑惑和不安,但旋即,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席卷全身。

“這可是段錦的骨灰,人骨可是最珍貴的肥料,廖廠公想來不是一個喜歡園藝的人,可能不甚了解吧!”

“啪!”

一聽這話,廖英池的手一抖,罐子打在地上,瞬間就摔成了碎片,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鍾離爍,嘴唇微微顫抖:

“你……你怎麽敢……段錦……他可是朝廷重臣,你不過是一個宰相,怎麽能……怎麽……”

“什麽?”鍾離爍摘下一片新葉,而後在手中輕輕一碾,綠色的汁液瞬間浸潤在指頭上,雖然不是紅色,卻像血一般,“這種螻蟻,本相也不過是為皇上除去一個無能之人罷了。”

說完,他一步步逼近,而看著廖英池逐漸後退,他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頸:

“今日,若是小郡主敢有一絲一毫的損傷,那本相就會讓段府全家陪葬!下一個,就是段、夢、柔!”

“那是皇後,是一國之母!”

“那又如何?”鍾離爍笑得鬼魅,似乎此時的他才是鍾離爍最真實的樣子,“一國之君都能換,更何況是一個傀儡一國之母了?”

“你……”

“再不交出小郡主,下一個就是你,廖英池!”

鍾離爍微微睜大了好看的丹鳳眼,而眼神之中,是和他笑容格格不入的殺意:“好,廖廠公若是不願意說,本相也不強求。”

說完,他看了一眼管家:“這皇後本相也叫膩了,告訴百騎司的人,皇後該換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