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容梓發現了
伴隨著一縷帶著迎春花香氣的風吹進廳堂,段夢柔款款來到廖英池身邊。
“奴才不知皇後娘娘駕到,有失遠迎。”
能看出來廖英池的態度已經很敷衍了,他隨意地坐在沙發上,眉宇一挑瞅了一眼段夢柔笑語盈盈的樣子,是一點兒好臉兒都沒給。
不過,段夢柔好像對這個態度已經很習慣了,自覺地坐在了下座的位置,頷首示意:“廖廠公可是還在為大塚宰帶著闔樂郡主去燕敕國的事情煩心?”
沒有瞧她,將手中的線報放下,廖英池微微向後一靠伸出手,幹兒子簡明送上了一杯茶水:“皇後娘娘冰雪聰明,沒想到倒是將奴才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廖英池的話語中充斥著謙讓,但段夢柔卻覺得十分別扭——
畢竟,她對於廖英池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
“廖廠公,本宮聽聞燕敕王似乎得了頑疾,現下已經無法打理朝政,燕敕國的所有政務都有其大王子在打理。”
“哦?”
一聽這話,本來眼神無光的廖英池瞬間就坐直了身子,他若有所思地轉了轉眼睛,而後將視線投射在了段夢柔的身上:
“皇後娘娘所言屬實?”
“自然屬實。”
“皇後娘娘如何知曉?”
“在燕敕國,本宮也是有故人的。”
廖英池深深地看了段夢柔一眼,他之前隻是覺得這女孩兒能屈能伸,城府極深,是一個能成大器的料,現下看起來,她的人脈似乎也超乎自己的想象。
眉頭微皺,廖英池拿起香爐中的一炷香,而後用它引燃了另外一炷,揀佛燒香間,他好看的瞳眸露出了狐狸一般狡黠的光:
“既然如此,那便甚好。闔樂郡主可已經知道此事?”
“想來是知道了。廖廠公有何打算?”
一直緊繃著的廖英池總算是稍微放鬆了些,他靠在椅子上,仰起頭擒著一把煙鬥抽了兩口:
“闔樂郡主若是知道父親重病,想來也是很著急,倒不如皇後娘娘帶齊芸國問候問候,也算是一點兒心意。”
“問候?”
顯然,對於這個答複,段夢柔是很詫異的。
她本以為此時此刻,葉淩夕正處於無依無靠的時候,廖英池會趁著這個時候將葉淩夕一網打盡,剪去鍾離爍的黨羽,也算是為自己出口惡氣,卻沒想到居然如此柔和,這倒是讓她十分詫異:
“廖廠公,此時,可是除掉闔樂郡主的好時機啊!”
將煙鬥在椅子上磕了磕,廖英池輕輕搖頭:“闔樂郡主是燕敕王的掌中寶,若是此時動她,一旦燕敕王康複,那就是結下了梁子,皇上尚不可做此決定,皇後娘娘是不是太武斷了些?”
說完,廖英池叫來簡明:“準備些上好的藥材、珠寶和首飾,讓皇後娘娘親自送到燕敕。”
“是!”說完,簡明朝著皇後鞠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皇後娘娘,請吧!”
“……”
臉上的表情有些凝滯,段夢柔此次前來斷斷不是為了聽廖英池說這番話,可當聽到男人這番話的時候,自己又完全沒有能夠反駁的餘地:
“廖廠公既然都這麽說了,那本宮照做就是了。”
“勞煩皇後娘娘,奴才先在此謝過。”
就連一個旁人都能聽出廖英池語氣中的敷衍,段夢柔隻能打斷牙往肚子裏咽,她清了清嗓子,仰起頭好彰顯自己皇後娘娘的氣度:
“本宮先告辭了。”
“奴才恭送皇後娘娘。”
邊說,廖英池邊象征性地從椅子上起來躬身行禮,而後一屁股坐下來,仰起頭品味著煙袋中醉人的味道。
而來到目的地的鍾離爍和葉淩夕,兩人並沒有休整的機會,此時前線段家軍正在被南蠻牽製,他們需要借機既打敗南蠻的軍隊,又要將段家軍收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後半句話甚至更具難度。
“小郡主,現下就要去前線了,你身子弱,跟著軍醫在轎子裏歇息便是,若是有任何情況,想辦法跑走便是,不用管其他人。”
葉淩夕心裏肯定是覺得這樣是極好的,畢竟誰願意用自己的老命去當籌碼,可麵子上還是要稍微客氣一下:
“大塚宰,雖然我也知道您這是為了我好,可您這一去前線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我願意和您一起去前線,不論是馬革裹屍還是槍林彈雨,都不成問題!”
“若是如此……那便是極好的!”
說完,鍾離爍牽起了葉淩夕的小手,眼神中帶著些感動和欣慰。
葉淩夕愣了一下——
那個……
大塚宰,我不是這個意思。
您……您再不客氣一下了?
我其實並不想留的,您也知道,我有身孕!
心裏都已經找到了三萬個不留下的接口,隻等著鍾離爍再問一句,可葉淩夕看著鍾離爍摸著自己的手牽了半天連個屁都沒放出來,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大塚宰,您……就這麽答應了?”
不再勸勸了?
我可是個孕婦啊喂!
“既然小郡主心思如此,那本相自然是不會推脫,到時候去了前線,也會盡心盡力照顧好小郡主的。”
“……”
葉淩夕沉吟了半晌都沒有想出來自己到底怎麽樣才能徹徹底底地拒絕鍾離爍,可事已至此,好像自己要是再反悔就顯得有些虛偽,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大塚宰如此,果然是對我極好的。”
嘴角一抽一抽,葉淩夕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不過,人到哪裏就要有在哪裏的活法兒。
前線的條件的確被後方簡陋不少,再加上時間緊迫,端木將軍很快就帶著先頭部隊出發了,鍾離爍在後方給其他將領開展部署會,忙的不亦樂乎。
葉淩夕瞧著這兒也沒自己的事情,找了個房間就先坐下了,左看看有看看,倒是很快看到了一個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這書不是講蠱毒的麽?怎麽前線還有這種東西?”
可能這就是緣分,葉淩夕正好來到了容梓的房間,而看到的書也正是被容梓扣下來的、燕敕國寄來的關於蠱毒學習的書。
既然知識都喂到嘴邊了,雖然葉淩夕並不是一個愛讀書的孩子,可“來都來了”,她還是很有好學精神地捧著書本來到一條小溪邊,邊在花下乘涼邊看了起來。
“情蠱是蠱毒中最難解的。解開情蠱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而且情蠱隻能轉移,並不能真正的消失……”
這段話讓葉淩夕有些意外,她摸索著下巴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嘴裏突然冒出來一句:
“難道……我得讓我和鍾離爍身上的情蠱轉移到別人身上,才能徹底擺脫?就比如,讓我與鍾離爍之間的情蠱,變成……鍾離爍和容梓之間的?”
雖然這麽想對於容梓來說很不公平,可這似乎卻有點兒合理?
“郡主?您在這兒做什麽呢?”
就在葉淩夕還沒有完全捋清楚的時候,容梓和百騎司的人進來了,嚇得葉淩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順勢將書本藏在了身後:
“容公子?你們怎麽回來了?”
容梓瞧了一眼書桌,他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來自己放好的書被葉淩夕拿走了,微微眯了眯眼:“大塚宰說一會兒還要找郡主呢,請郡主稍候片刻,臣下去給大塚宰回稟一聲。”
說完,容梓從帳篷裏出去,對門口百騎司的人囑咐道:“看好郡主,莫讓她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