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還沒有倒下
比賽已經結束了，冠軍的頒獎典禮上，聞風那張囂張的臉尤其地顯眼。
VCC的五個人，在金色雨之下，垂頭喪氣地走下了舞台。
頹喪、不甘、失落、鬱悶……各種情緒，從他們的臉上都能找到。
四天前，他們才是那幾個站在金色雨下享受最高榮譽的勝利者啊！
“烏泱！烏泱！烏泱！”
現場VCC的粉絲們並沒有因為台上是對方的頒獎典禮而離席，反而喊起了烏泱的名字，似乎是在表達不滿，又似乎，也是在表達一種不甘心。
宋青稚看到這裏，覺得不必再看下去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輕聲囑咐了一句：“別忘了今晚也要早睡，半小時後查房，合理安排時間啊。”
說完離開了訓練室，臨走前她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默默記了一晚上筆記的教練江流。
好大兩頁筆記……滿滿當當！
就連字跡也很工整。
這是一個一絲不苟的人。
眼見要宣布FMVP了，柿餅迅速起身，衝到電腦前拿起鼠標關掉了視頻，投影屏幕上變成了電腦桌麵。
“啊？不看了？還不知道FMVP是誰呢。”嘰歪試探著問。
“還看什麽看？除了聞風還能是誰？”柿餅的怒意快要溢出這間訓練室。
鹿十二起身，拍了拍柿餅的胳膊，安撫道：“其實眼下也沒有任何指向性的證據證明聞風跟烏泱生前關係不好，常常給她使絆子，你也不必對他意見這般大……”
柿餅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老子就是看不慣他，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跟那個董七一樣。”
另外幾個人歎了口氣，似乎是同意這種說法的。
一晚上沉默寡言隻負責記筆記的江流，在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之後，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嗯……我聽你們聊了一晚上，你們似乎都是烏泱的小迷弟？”
嘰歪連忙回應：“是啊是啊是啊，我是！我們都是！”
鹿十二感歎：“烏泱厲害啊，女孩子能把遊戲打成這樣，除了天賦，需要私下傾注太多了心血了。”
飽飽也附和：“而且她可以不吃高熱量食物，這一點我就佩服她！”
柿餅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不是什麽迷弟，隻是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別的電競選手沒有的東西。太多人在這裏口口聲聲把夢想掛在嘴邊其實隻是為了賺錢，但她是昀川大學精算係的在讀學霸，就算不打職業，也是前途無量的，然而她在電競賽場上所表現出來的毅力和專注度，遠遠高於所有把電競夢想掛在嘴邊的選手。她是真的熱愛電競，而不是依賴電競。”
那個暴躁易怒，總是K頭的遊走位選手柿餅，很難得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此刻他的心境是平和的，是讚許的，也是充滿遺憾的。
鹿十二點點頭，表示讚同，並開口：“也正因為烏泱是精算係學霸，所以對賽場對局裏任一數據的掌控力也是無敵的，這樣的能力鳳毛麟角，萬中無一，其他人很難複製。”
江流靜靜聽著，認真的模樣，儼然是把他們的每個字都聽進去了。
最後他笑了笑，溫和道：“好了，時間不早了，都會去洗漱吧，待會兒老板要查房了。”
“江教再見。”
“晚安江教！”
“走咯，教練辛苦。”
幾個人陸續出了訓練室的門，門在被關上的前一刻，傳來鹿十二的吟誦聲：“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江流笑了笑，好一個，縱死猶聞俠骨香。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麵有一塊表，這不是一塊普通的表，它更像是定製的。
因為它表盤裏的花紋，是一個“將”字的浮雕，精致大方，擁有著運籌帷幄的掌控力，但又因為是善於隱匿的浮雕而顯得低調。
將者，智信仁勇嚴也。
與帥，分庭抗禮。
……
而當晚的熱搜卻更多的不是在祝賀那支冠軍隊伍，反而像是電競圈的一場“葬禮”。
【烏泱走了，我也要離開了，祝KPL越來越好】
【沒了烏泱的VCC，再無戰神，女玩家將再無信仰】
【就算聯盟調查清楚真相，還有什麽用呢？那個生前最後一刻被剝奪榮譽的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這B電競，就是一場笑話！】
【這鳥電競……不追也罷】
宋青稚看著這些文字，字字無助，字字泣血。
她一直都很清楚，信仰的力量有多大。
那個信仰因為不清不楚的原因永遠倒下了，但她還沒有倒下！
她真想給他們留言說：先別走，再等等她啊。
她一定會成為這部分玩家新的信仰！
……
……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隊員們都被早上六點叫醒起來跑步。
圈數還一天比一天多。
到第五天的下午，宋青稚給隊員們放了個假，當天不用遊戲訓練。
隊員們既開心又難過：“就不能今天早上就開始放假嗎？我們怕的是遊戲訓練嗎？我們是不想體能訓練！”
宋青稚裝作沒聽見，回房間收拾了一下，應了孟恩瞳的邀約，逛街去了。
以前還是唐滿月的時候，她很少逛街，一邊讀書，一邊訓練，還經常都要趕飛機打比賽，她很少能有自己的時間。
全聯盟像她一樣一邊讀大學一邊打職業的選手，確實屈指可數，甚至可以說，獨此一家。
現在不一樣了，宋青稚是個遊手好閑的富三代，學分有人掛，她根本不需要親自去學校，隻專心經營她的戰隊就行了，得空了還能像今天一樣出來跟好朋友逛逛街。
不過孟恩瞳是原主的閨蜜，她對她的“感情”全都來源於宋青稚大腦裏儲存的記憶。
女海王、大大咧咧、護短、有仇必報、白富美。
這些是她的關鍵詞。
“稚稚，你的戰隊怎麽樣？一切還順利嗎？”孟恩瞳正在比較兩條裙子，站在鏡子前，左邊的舉到身前打量打量，覺得一般，又換右邊那條比劃比劃。
“還……”宋青稚正要回答，卻又被孟恩瞳打斷了。
“算了，你們電競圈的事情太複雜了，我對你也沒報什麽希望，最近吃瓜都吃飽了，貴圈太亂，你一定要堅守原則，出淤泥而不染！”
宋青稚嘴角抽了抽，眯起眼睛問她：“都到了‘淤泥’的程度了？你都吃了些什麽瓜？”
“某隊上單腳踏兩隻船被女友掛上微博，某隊輔助棄養年邁父母被告上法庭，某隊中單私下約粉絲見麵開房，某隊射手被曝去年發表過辱國言論……”
孟恩瞳一開口，如數家珍，一條條上過熱搜的眼熟詞條一溜煙背下來毫不含糊。
說到最後，她突然毫無預兆地把兩條裙子扔到了沙發上，拉著宋青稚的手激動道：“對了！還有！昨晚奪冠那個聞風你知道吧？算了你不一定知道，你們隻是個區區K甲的戰隊。那個聞風聽說綠了自己的白富美女友，出軌了一個小網紅……最勁爆的是，那個白富美還是那個女網紅的榜一大姐！哈哈哈哈，你說這是什麽冤種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