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留疤
劉滿英和王曼珠腳步急促的趕了過來，見到兩人，眾人紛紛往兩邊散開，讓出了一條道。
王曼珠心裏一直提著一口氣，剛進門，正巧和大姑娘四目相對。
她脫口而出：“夢姣，你為何會在此？你不是應當……”
說著，她猛地收聲。
大姑娘一臉苦澀。
見狀，王曼珠臉色更加難看。
劉滿英沒有在意林老太君祖孫的眼神官司，上前敲了一眼六姑娘，氣勢淩人的朝著王玉婷罵道：“玉婷，你是怎麽招待客人的，居然讓林六姑娘受這麽重的傷？”
王玉婷瞬間臉色蒼白，雙眼含淚：“孫女兒知錯～”
劉滿英一臉冷酷：“知錯，光會認錯有什麽用？等確定六姑娘沒有大礙，今晚你自己去祠堂跪著，向列祖列宗懺悔。”
王玉婷眼淚忍不住掉下來，盈盈下跪：“孫女兒遵命。”
一旁，王玉珠躲在二姑娘身後，瞧見自家庶姐的慘狀，眼裏閃過幸災樂禍。
劉滿英冷哼一聲，不再看她，對著大夫關切道：“彭大夫，林六姑娘傷勢如何，沒有傷到骨頭吧？”
彭大夫搖了搖頭：“並未傷到骨頭。”
聞言，劉滿英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不遠處的王曼珠臉色也和緩了幾分，這時，她注意到小三一時往她這邊打量，似乎有話要和她說。
她對著小三額了額首。
三姑娘心領神會，走上前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聞言，王曼珠眼神閃過冷光，藏在寬袖的雙手握緊，頓了頓，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祖母。”
三姑娘微微點頭，轉身之時，有意無意睨了五姑娘一眼。
眾人正專注在劉滿英和彭大夫兩人身上，倒是沒有留意到王曼珠和三姑娘的小動作。
彭大夫話音一轉：“不過……”
眾人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
他不急不緩的開口：“林六姑娘雖然並未傷到骨頭，可卻有輕微的骨折，同時全身手掌、手腕、膝蓋多處擦傷嚴重。”
劉滿英心裏猛地一跳，聲音發緊：“可會留疤？”
貴族女子的身體若是留了疤，可是會影響婚事大事的。
真到了這般地步，王家的名聲可就臭了。
彭大夫沉吟一番，說：“若是好好養傷，傷口長好之後不挨近看，大致是看不出的。”
大夫說得委婉，可大家都聽出了他的潛意思。
六姑娘可憐兮兮的嚶嚀：“我不要破相，嗚嗚嗚……祖母……母親……”
大姑娘驚呼：“怎麽會？大夫，你再想想辦法……”
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也勃然變色。
五姑娘眼裏閃過驚訝：沒想到……
下一刻，她眼裏閃過快意：活該，讓你平時這麽囂張！
七姑娘一直默不作聲，仿佛一個隱形人。
見此，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哼，嫡女，多了不起，現在破了相，看你以後還怎麽得意得起來。
其餘小姐們也一臉戚戚然。
屋外，青蒿一副心疼的模樣。
程槿年臉色冰冷，咬牙看著五姑娘偷偷上揚的嘴角。
真是惡心！
這邊，劉滿英心沉到了穀底。
她機械轉頭，對著王曼珠硬生生擠出一個笑：“曼珠，我對不起你……”
王曼珠揮手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這次就是一場意外，小六、小六她運氣不好……好在，好在沒有傷到臉，養好了也幾乎看不到疤痕，日後外出簡單上點兒粉就好。滿英，我們這麽多年好友了，我不怪你。”
這段話王曼珠強忍著對小六的心疼，說得艱難。
可是，她不得不這樣說。
畢竟，小五做的事情太多破綻，根本瞞不過聰明人。
等王府的人冷靜下來，就大致能猜到是怎麽回事兒了。
為了不讓宣平侯府姐妹不和的醜聞引爆京城，她不得這麽說。
這樣一來，王府也不會把這事兒傳言出去。
劉滿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一刻，感動得紅了眼圈：“曼珠，我……”
王曼珠緊緊的捂住了老友的手。
一切盡在不言中。
處理好傷口，王曼珠倉促帶著兒媳、孫女、姑娘們離開。
上了馬車二夫人才得知消息，直接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番就要往後暈倒。
還好，春秋及時扶住了她。
二夫人強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衝進馬車，立刻哭天喊地的哀嚎出聲。
“我的寶兒，心肝兒，誰把你害成這樣，母親去和她拚了～”
侯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聽罷，表現各異。
侯夫人一把拉過三姑娘，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見人沒事，摟進懷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我兒沒事。”
三夫人乃武將嫡女，四姑娘從小在外祖父娘舅懷中長大，端得是一副巾幗之姿。
她問四姑娘：“小四，給為娘說說，發生了何事，小六怎麽會在你眼皮子底下摔跤。”
四夫人向來和二夫人不合，見她倒黴了，一整個心花怒放。
要不是老太太正看著，她現在指定樂出聲了。
不敢惹老太君，她對著自家庶女招招手：“過來給我說說。”
二姑娘怯怯的走近，恭敬喊道：“夫人。”
老太君看著這一幕，氣不打一出來。
她陰沉著一張臉，冷哼道：“都幹站著做甚，若是不想歸家就回自個兒娘家去吧。”
“青蒿，槿年，咱們走。”
程槿年和青蒿一人扶著老太君一邊，伺候她上馬車。
幾位夫人麵麵相覷，默不作聲的上了自家馬車。
……
回到宣平侯府。
二夫人徑直帶著六姑娘回了清花院。
侯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不敢惹老太君，低調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老太君一言不發的回到鬆鶴院。
幾位姑娘不敢離開，乖巧的站成了一排。
清梅和墨蘭瞧見老太君繃著一張臉，又驚又訝。
她們下意識用眼神詢問程槿年二人。
程槿年不敢開口，隻對著二人微微搖頭。
老太君坐在高堂上，一言不發的掃視著麵前如花似玉的孫女們，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茶水桌。
“真是反了天了！”
姑娘們像是演習過一般，撲通一下齊齊跪在了地上。
程槿年等丫鬟也連忙跪地，把頭低下看著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