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式宣戰
都說秀才認死理。
顧昭昭看著大娘好話說了一籮筐,齊秀才還不依不饒糾纏沒買到口彩荷包的事情。
她立刻轉身去到旁邊的攤位,兩文錢買一根特細的鐵簽,四文錢買一個紅色流蘇。
之後又在地上尋了三塊花生米那麽大,紅白黑三色的石頭。
為了錢徒手將鐵簽擰成小籠子,把石頭裝進去,再把紅色流蘇係在
瞬間就變成一個精美的吊墜。
其實什麽是玉什麽是石,根本沒有明確的劃分。
憑借的無非都是人類賦予它們的意義。
這種營銷套路,顧昭昭上輩子用過無數次,門兒清!
“大娘,大爺讓我做得連中三元,我終於找到合適的靈石完成。你看這三塊石頭,黑色代表時來運轉,紅色代表氣運恒通,白色代表吉人天佑。好看嗎?”
顧昭昭舉起小吊墜,大娘還懵圈不確定發生什麽的時候,就已經被齊秀才給搶走了。
“集轉運、氣運、天佑為一體,難怪可以連中三元。這個吊墜寓意好,你家大爺還真是個才子!這吊墜我要了,多少錢?”
齊秀才欣喜的看著吊墜,一改之前的臉紅脖子粗。
他終於不再揪著自己不放,大娘哪裏還能說不認識顧昭昭?
顧昭昭這才安心的舌燦蓮花,回答道:
“當年女媧娘娘補天,隻留下三塊靈石。我聽多戲文又得大爺的指點,足足花費三年的時間才收集齊這三塊靈石。本是想贈予有緣人的!”
明明回絕齊秀才的買賣,卻還是用一雙含笑的明眸望著他。
這是不賣嗎?
這就和寺廟門前不說錢是一樣的道理。
齊秀才哪裏能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
可是顧昭昭越說得神乎其神,他就越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他是為了討個吉利,才非要在顏庭筠衣錦還鄉的今日來買口彩。
“這個錢袋子當是感謝姑娘的辛勞,還請姑娘笑納!”
齊秀才將沉甸甸的錢袋子遞給顧昭昭,捧著吊墜歡天喜地就走了。
“多謝顏夫人幫老身解圍!”
大娘邊說邊給她行了一禮。
顧昭昭尷尬的扯扯嘴角。
她居然認識自己!
“嗐!舉手之勞,老話不是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三個人都滿意,才是真的大家好。
大娘笑著點頭走了,看眼神也知道對她相當感激。
顧昭昭卻沒著急回家去,找個無人的地方打開錢袋子。
數了三遍才確定自己的第一桶金,居然有四百二十三文之多。
她立刻貨比三家找到自家就有果園的李大哥。
現在正是荔枝大量上世的時候,零賣五文錢一斤。
因為隨便挑揀是有損耗,剩餘賣不掉丟棄的其實也已經算在消費者身上。
經過激烈的討價還價,最後以三文錢兩斤的價格,收購二百斤荔枝。
交好定錢三十文,約下明天上午來家裏送貨。
之後又急匆匆返回市場,買了十斤百香果,一斤青檸檬,一斤芒果,一斤小蘇打。
以及兩個土陶壇子,十個小竹筒和竹製酒提。
手裏隻剩下二十文錢,實在是舍不得全部花掉。
這才用雜貨鋪老板送的麻繩捆好壇子邊,把東西都放到壇子裏麵,用一根木棍擔回家。
暮色四合,炊煙嫋嫋,濕潤的空氣都帶著清甜的飯香。
躲過一群嬉鬧奔跑的孩子,顧昭昭推開自家院門。
賓客已經散盡,幾個下人裝扮的少年在掃地,恭敬行禮喚道:
“夫人!”
最靠近門口那個還很有眼力見,小跑兩步就要去接她肩膀上的擔子。
顧昭昭閃身躲過,直奔後屋而去。
她不想和顏庭筠扯上關係。
壇子和小竹筒刷洗好,倒扣過來控幹水份。
十斤百香果去皮剩三斤的果汁,熬成果醬隻餘一斤用竹筒裝好。
收拾好一切已經月上柳梢頭,她餓得低血糖難受,才想起來自己一天都沒吃飯。
隻是在中午灌個水飽!
若不是有賺錢的念頭撐著,估計早就餓暈過去了。
可她居然忘記買食材了!!!
家裏連一粒米都沒有。
哪怕福生縣沒有宵禁,能在半夜營業的應該也隻有酒樓。
她哪裏去得起?
算了!
再餓三個時辰天就亮了,街邊應該就有賣早點的。
挺一挺吧!
顧昭昭揉了揉肚子,又喝些熱水就回房間去了。
剛進屋就聞到若有似無的香味。
尋著香味走到桌邊,就看到一碗已經涼透的大米飯。
上麵鋪著碧綠的油菜,和整齊切片的鹵豬肘。
顏庭筠給她留飯了?
顧昭昭哼笑一聲,拿起碗順著窗戶用力丟出去。
“少拿這些小恩小惠來我麵前現眼!我要是想吃好喝好,當年就該把你趕出去!”
吼完這些話把窗戶用力甩上,她心裏才算舒服很多。
坐在油燈下看書的男人一愣,俊朗的眉眼染上幾分複雜和玩味。
向來喜歡偷看他,他給一個眼神都會歡天喜地幾日的女人,真的轉性了?
還以為白日裏,她隻是為了找回幾分顏麵,故意在外人麵前演出一場欲擒故縱的戲呢。
有意思!
“給你們放個假,都撤了吧。”
顏庭筠吩咐一聲,垂眸繼續看《春秋》。
一夜難熬。
畢竟她現在的身體常年營養不良,真的很難抗住一天一夜不進食。
可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捱到天亮簡單洗臉,拿著缺了齒的木梳將長發梳順繼續垂在身後,蓋住脖子上鋒芒畢露的血劍胎記。
這才急匆匆出門去買早餐。
三個肉包子九文,一碗熱乎乎的豆漿一文。
香得她差點迷糊過去。
吃完去雜貨鋪買一把新的小刀。
家裏的已經上鏽,即便磨了也難免有鏽跡。
這種鐵鏽對人體有害,哪怕客人看不到工具,顧昭昭也不打算馬虎。
講價到十文錢買到手,她就徹底又變成身為分文。
回到家的時候,李大哥已經把二百斤荔枝送來,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荔枝的香甜。
顏庭筠穿著半新不舊的淡青色短褐,手裏捏著一把碧綠的荔枝葉,晶亮的露珠反射著清晨的陽光。
就是如此平常到樸素的裝扮,都難掩他清貴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