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得的和平相處
顧昭昭扯著嘴角笑了笑。
已經算是在外人麵前給顏庭筠麵子。
至於應該圓謊的說辭，顏庭筠配得到嗎？
她才懶得為這男人動腦筋呢！
二人離開衙門的時候，正是下午陽光最爆裂的時刻。
顧昭昭本來是想和來時一般，挑著有屋簷遮陰的地方走回去。
誰成想日頭偏了偏，所有的陰涼就都不見了。
曬得她沒走幾步路，就臉紅如火燒，看起來就像是剛從秧上摘下來的小辣椒一般。
肉眼可見要從新鮮變成幹了！
在縣衙的人看不到的時候，顧昭昭就已經大步走在前麵，至於顏庭筠能不能跟上又回不回家，她根本就不關心。
可是沒想到，正曬得欲仙欲死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片清涼。
看看四周明晃晃的日光，怎麽就她單獨頭頂烏雲呢？
詫異地抬頭一看，居然看到一柄油紙傘撐在頭頂。
白色圓圓的傘麵上，畫著一片如血的梅花，當真一眼就讓人想起皚皚白雪，隻是看圖都覺得清涼。
順著淡黃色的竹製傘柄到底，就能看見一隻骨節分明分外好看的大手。
青衣長衫站在傘下陰影中，配上江南小橋流水，突然就讓顧昭昭想起許仙來了。
隻是很可惜，眼前這男人和許仙那優柔寡斷又溫和的性格南轅北轍。
她就是想迷失在美景美色之中，可是一對上他那雙太過淩厲深沉的眸子，都能一秒鍾出戲。
順帶丟給他一個白眼。
“我自己有手。”
奪過傘柄時，她瞪了他一眼，而後邁步往家走，根本不願意與他同行。
顏庭筠用拇指指腹摸了摸鼻尖，也沒想過用這麽簡單的方法就能與她和解。
既然沒有希望，自然沒有失望，就默默跟在她身後五步距離。
不遠不近地一起往家走。
可到底是拿人家的手軟，顧昭昭做完晚飯後，看著顏庭筠沒有出門的意思。
視線又落到堂屋裏放著的那把紅色油紙傘時，躊躇幾秒鍾，還是轉身出去對著顏庭筠的窗戶通知道：
“吃晚飯了。”
聲音不大，沒聽到就當她沒喊過。
她也不等他就去廚房拿筷子。
若是她拿回來的時候，他沒有來到堂屋，那她就自己吃，才不會等他呢！
結果當她拿著兩雙筷子進屋的時候，顏庭筠已經來了。
男人換了一身半新不舊的褂子，坐在之前的下首位，等待投食的樣子居然還透著幾分乖巧。
想到這個詞兒的時候，顧昭昭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掰開看看，裏麵是不是進了水了？
這到底是有多顏控，看著個男人就會胡思亂想？
顏庭筠能和乖巧扯上關係？
下輩子都不可能。
她把筷子隨便放到桌子邊上，自己走到主位上坐好。
顏庭筠就已經麻溜拿了兩根筷子，還把另外兩隻放到她碗旁邊。
倒是連一個字廢話都不說，應該是漸漸摸準了她的脾氣，不想觸黴頭讓兩個人吃不好飯。
因為忙著熬果糖，晚餐她也隻是簡單煮了一鍋糙糧米飯，拌了一道小涼菜。
不是南方那種甜口的，因為她穿書之前是個地道的北方人。
北方拌菜就是把豆製品和黃瓜小嫩青菜切絲，調料是醬油蠔油以及白糖，白醋外加白芝麻就好了。
白芝麻沒有，白糖用果糖取代，其他調料家裏都有。
清清爽爽的鹹鮮口涼拌菜就上桌了。
顏庭筠看著桌上的拌菜微微一愣，探究的視線明顯帶著濃濃的懷疑，看向昏黃油燈下的女子。
雖然他從前總是在外麵讀書，一年難得幾天在家裏。
但是顧昭昭和他一起長大，他比誰都清楚顧昭昭是個典型的南方人。
她怎麽會做北方的小菜？
夾了一筷子嚐嚐，味道和他在京都吃過的一模一樣。
這會和顧昭昭突然的性情改變有關係嗎？
他怎麽越發不了解她，越發好奇了呢？
再一想到，今天在院子裏，聽到她和向日葵說的話。
顏庭筠捏著筷子的手指就用力攥緊。
看來，他是該有所行動，要為她改變一下早就預定好的前路了。
“把碗刷幹淨，放到櫃子裏擺好。”
顧昭昭很快就吃完飯，著急去熬製果糖，放下筷子時就吩咐剛吃沒兩口的顏庭筠。
“你讓我……洗碗？”
這話真是一萬個沒想到。
“家裏還有別人？”
顧昭昭給了他一個說廢話的眼神後，大步離開堂屋去幹活。
沒想到，她已經說得這麽明白，顏庭筠卻是不死心地追出來。
哦！
倒是也沒完全追上她的腳步，而是站在門檻裏麵，驚訝不已地追問道：
“可是我從前沒洗過啊！”
“那你就從今天改變。米菜是我買的，飯是我做的，叫你去刷碗還過分嗎？你要是不刷，明天別……”
這威脅特好用。
顏庭筠趕快截斷她的話：
“我去刷！但是我從前沒刷過，你能不能教教我？”
語氣特別的誠懇，任誰聽了都沒毛病。
顧昭昭無語地轉頭瞪著他。
真想告訴他，有了他那時間，她自己都刷了，還要他幹什麽？
不過轉念一想，看顏庭筠現在的樣子，根本就是無法得到聖旨和離。
既然非得同住一個屋簷下，以後再一起吃飯也是必然的。
他老是拿不會刷要她教的話當借口，難道自己要一輩子都替他什麽活兒都幹了嗎？
“那你吃完過來，我教你。”
她轉回頭大步走向廚房的時候，才不情不願地交代一聲。
根本就沒看到，顏庭筠得意勾起的唇角。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難得能和平相處，卻也代表他們還有可能不是嗎？
於是他回屋的時候，細細品嚐簡單的粗茶淡飯。
不得不說，現在的顧昭昭廚藝是真的非凡。
大魚大肉能做得好吃，那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本身食材就好，隻要能煮熟，一般味道都不賴。
可是能把普普通通的粗糧和青菜做得這般好吃，那可要看手藝和對調料的掌控了。
顏庭筠是連瓊林宴都赴過，有見識的人。
卻也不得不佩服，現在的顧昭昭廚藝之好。
以至於他想著想著，就全部給吃掉，連一根菜葉都沒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