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男二號登場
伊甸園的大門自從被打開之後,便再也沒有被關閉上,曾經引以為傲的天使沾染上塵世的灰塵,撒旦曾立下誓言要重返人間,命運的齒輪隨著某一位年僅十八歲的少年開始緩緩轉動——楔子。
“路天成!趕緊去買瓶醬油回來!整個寒假都宅在家裏,你看看人家對門小三,暑假工都打了一個月了!”廚房門傳來一陣咆哮的聲音,底氣十足的聲音就連停落在防護欄上的飛鳥都嚇了一哆嗦。
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男孩兒從閣樓之上跌跌撞撞跑下來,雙眼疲憊的他看樣子是一宿沒睡。
“整天就知道打遊戲,小心眼睛等以後會瞎的!出去給我買一瓶醬油!兩根大蔥!”
一位身穿“好太太”雞精圍裙的中年婦女從廚房探出頭來生氣地吼叫道。
“哦,知道啦,我現在就去!”男孩兒似乎對中年婦女的吼叫聲音早已經產生了免疫效果。
就在男孩兒準備離開之時,從臥室伸出一雙手,手裏還捏著一張二十元鈔票。
聲音很是低沉。
“一盒雙喜,剩下的錢歸你,老樣子。”
寒風凜冽!
雖然已經近乎於正午,天上太陽卻好像依然可以將整座地麵給凍幹,紛紛枯黃的落葉混雜著風吹過樹幹的沙沙聲音,充斥在人流湍急的街道之上。
下了補習班著急回家打遊戲的少年,買菜回家做飯的家庭婦女,滿頭大汗的卸車工人,仿佛在這一條已經近乎扭曲的道路之上,每個人都如同上了發條一般渾渾噩噩。
路天成卻是絲毫並不在意,和別人盡可能躲避寒風不同,路天成自己遊走於街道之上,還悠哉悠哉,這全是因為“自由”這兩個字。
路天成,男,今年十八歲,和這片土地上絕大多數的孩子一樣,從小被各式各樣的學習壓力所占滿了娛樂時間,不過他也有不同的地方,從小父母莫名其妙消失的他三歲那年便成為了孤兒,好在自己有一個遠方叔叔膝下無子便將他接到了身邊,叔叔本來不孕不育,多虧現代化醫療,在路天成九歲那年靠著試管嬰兒生下了一個妹妹。
新生兒的到來讓路天成在嬸嬸的心中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動,好在叔叔對自己還算不錯,總是能夠藏住一些私房錢的他偶爾借著買煙的機會給路天成一些零花錢。
十三四歲的路天成總以為自己會像是《哈利波特》中的主人公一樣,所有的一切在自己成人禮那一天之後截然不同,然而命運卻並沒有那麽好扭轉,一份十五元的路邊蛋糕再加上兩瓶可樂,一個寒酸的不能在寒酸的生日就隨著那天的夕陽慢慢落下帷幕。
如果考不上大學,出門打工,漂泊半生,這些道路似乎在路天成出生的時候便已經規劃好了。
不過路天成對此倒也是不以為意,畢竟漂泊半生能夠落得一個自由,寄人籬下的副本不好過啊,如果說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是一個遊戲存檔的話,那麽自己恐怕開了地獄級難度。
“一瓶醬油,兩根大蔥,一盒雙喜,雙喜老樣子,放到這裏!”路天成從口袋中掏出一遝子零錢散落在櫃台之上。
因為是正午出來的人少,再加上路天成經常來,中年男老板也是一臉熟絡的樣子說道:“你要的漫畫我給你進來了,差不多明天就到。”
“那你給我放好了,有時間我拿走。”
“現在哪裏還有人看紙質漫畫小說,要不是你要我都不帶進地。”
“懷舊嘛!”路天成不以為意,從口袋中掏出叔叔給的零花錢說道:“老樣子,冰可樂,我請你。”
中年男老板聽到這話後嘿嘿一笑,伸手在冰櫃中掏出兩瓶早已經冷凍許久的可樂。
“今天就算了,買賣不錯,我請你吧。”中年男老板將零錢推到路天成麵前說道。
路天成也不推三阻四,將零錢揣到兜裏以後,躺在了便利店的躺椅之上,享受著難得的放鬆。
“看你小子一夜沒睡,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小說了?”中年男老板打趣地說道。
路天成沒有回答,其實他做了一個夢,一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夢。
他夢到了自己來到了一處莊園,遍地都是骷髏和帶血的羽毛,一個籠罩在金色光圈之中的六翼天使站在自己麵前,一個籠罩在黑色光圈之中的六翼天使站在自己身後。
這是一個扯淡的夢,然而這個夢,讓路天成一連夢了好幾天。
對於這種可笑的話,路天成自然是沒有和任何人透露,將最後一口冰可樂喝光後,緩緩起身說道:“走了!”
“明天記得過來拿漫畫!”中年男老板提醒道。
路天成沒有回答,隻是擺了擺手,算是表達了感謝。
望著小區門口從夏天就懸掛上的“恭祝本小區XXX如願考入XX大學”的字眼,路天成自己五味雜陳,自己高考失利,隨後一直待業在家中,每天無所事事的躺平,就好像自己這個一直遊走於社會邊緣位置透明人多一個少一個無所作為的樣子。
回到家中的路天成將醬油和蔬菜交給嬸嬸之後便和往常一樣鑽入到了閣樓之中,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了。
飯桌上。
嬸嬸率先開口說道:“天成,你今年十八歲了,對以後有什麽規劃嗎?”
路天成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話題此時此刻顯得是那樣的諷刺。
“我和你孫伯伯說了,他開了一個很不錯的汽修廠,你可以考慮去那裏,最起碼有一個手藝,他是做二手車的修理的,薪資待遇很不錯!”叔叔也是趁機插話道。
沒有任何反駁能力的路天成也隻好點了點頭。
“哥,你別難過,等我長大了賺錢了,我可以照顧你!”
妹妹路婉的一句話讓路天成身體一顫,路婉的存在就像是路天成昏暗人生道路之上的一盞明燈。
路天成嘴唇抿起,勉強勾起一個笑容說道:“放心啦!哥哥會努力賺錢的!”
飯吃得怎麽樣,路天成不以為意,最起碼路婉的一番話倒是讓路天成感慨良多。
回到房間的路天成無力躺在床板之上,麵對著的黑如鍋底一般的天空,半晌沒有開口。
就在路天成迷迷糊糊之時,一道黑影閃過。
“誰?”
路天成猛然從床榻之上坐起,推開閣樓的窗戶,四下張望起來。
“臥槽,遇到鬼了吧。”
路天成的視野定格在灰蒙蒙的黑夜之中,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站在閣樓屋簷之上。
“在拍電影嗎?”路天成絞盡腦汁似乎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比較能夠接受的理由。
男人似乎也發現了他,剛想要開口,路天成便感覺到了一股無盡的寒意從天空而來。
一道看不清樣貌的身影轉瞬而至,男人往前一小步,從黑色風衣之中掏出了一把大口徑的左輪手槍。
“媽的,還挺能跑。”
男人半蹲下身子,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忽然之間,男人眼神一凝,一道巨大的音浪從那一把大口徑左輪手槍射出,一條紅色光芒如同閃電一般劃過夜空,身影應聲倒地,摔起來重重塵土。
路天成抬頭仰望著黑色的夜空,喃喃自語道:“殺...殺人了?”
眼見黑影重重摔在地上,男人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抱怨的說道。
“A組,我是執行官夏河,任務完成,墮天使已被擊斃,善後的事情你們擅長。”
“夏組長,已收到,感謝你,讓你大老遠跑一趟,要不是你這個墮天使我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呢。”
男人並沒有回話,而是幽幽地說道:“你們哪有這麽大的麵子,我隻不過是順手幫個忙而已。”
“你說對吧,路老弟。”
男人這一句話卻是緊緊盯著路天成說的。
“你....你怎麽認識我?”路天成連忙將脖子縮回到房間內小心翼翼地探尋道。
“我叫夏河,這一趟我可是專門來找你的。”夏河開門見山道。
男人笑眯眯的表情再加上剛才開槍的果斷,讓路天成想到了某些黑幫電影之中的那些絕世殺手。
“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也不會說的,大哥,我隻是一個窮學生,這裏有五塊錢,是我明天買漫畫的錢,都給你。”夏河一臉奉承地將兜裏的零錢全部掏了出來。
“幹什麽,幹什麽,我可是老師,正人君子哎,你這麽明目張膽的賄賂對我的教師生涯可是大大的不尊敬。”夏河連忙擺手拒絕,還一本正經地鬆了鬆自己脖頸之上的領帶。
就當路天成剛剛放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男人卻將路天成放到桌子上的零錢放到了口袋之中。
“不過這麽大老遠過來還真是有點渴了,這錢就當是你孝敬你老師的,我就不客氣了,還是咱們自己國家的冰紅茶好喝,日耳曼的咖啡苦不拉寂的。”
夏河自說自話,路天成則是一臉不知所措。
“這個給你,明天你按照這個位置來找我就可以,提前說明,我不太喜歡別人遲到。”
夏河從黑色長衣中掏出一張黃色信封交給路天成後,簡單的介紹了兩句話後便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離著夏河家不遠的私人室外運動場內。
一夥兒身穿白色大褂的工作人員似乎在清理著什麽軌跡。
“喂喂喂,你們是幹什麽的?這裏關門了知不知道!”一名管理人員搖晃著手電筒緩緩走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開口詢問道。
那些工作人員卻是無動於衷。
眼見自己受到了排斥,管理人員頓時火冒三丈:“說你們呢!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一個和夏河一樣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緩緩從陰影處走了出來說道:“不好意思,這裏已經被我們收購了,換句話來說,這裏換了老板,具體情況你可以詢問你們的經理,你的工作崗位可能也會有所變動。”
管理人員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胡說八道什麽呢?知道這座運動場多少錢嘛!”
就在此時管理人員的手機響了起來,當管理人員掛掉電話之後立馬換了一副嘴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領導,你們忙,我灶台上還燒著熱水呢,我先回去了。”
黑衣男人對管理人員的表現好像早就有所猜測,輕輕擺了擺手表示同意。
管理人員走後,一位白大褂走了過來說道:“王隊,墮天使的屍體已經收拾好了,附近的閉路電視也已經刪除了,學校也將這所運動場收購了,你看..”
黑衣男人點頭說道:“收隊。”
路天成雖然這些年過得很窘迫,但是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畢竟是生活在一線城市之中的孩子,星巴克一類的知名場所或多或少也是有所耳聞。
可是站在天都大廈的樓下,路天成卻還是一臉不安和緊張。
天都大廈別名天都會館在當地可是說是一流的會館,而且裏麵還是會員製,資產必須要超過一千萬才有權力辦理一張會員卡,而此時此刻路天成手裏卻是實打實的握住一張。
這當然不是路天成買的,就連路天成的叔叔工作三百年都不見得能夠購買一張,這是昨晚夏河交給自己手裏那張黃色信封裏麵所夾帶著的。
那封信上隻有一句話。
“明天中午十一點三十,天都大廈十六樓共進午餐,如果不來後果自負,你的導師夏河。”
路天成本意是不打算來的,可是猶豫了再三最後還是決定過來看一看。
這是路天成第一次體驗到受到人尊敬的感覺,當自己將會員卡放到前台之時,前台小姐從一開始的鄙夷到尊敬最後甚至表現出來了崇拜。
“路先生您好,專屬通道已經為您開啟,請您用餐愉快。”
前台小姐露出標準性的微笑,大有一番掏出手機準備加上路天成電話的態勢。
然而路天成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疑問。
伴隨著電梯鈴聲叮的一聲,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似乎已經朝著他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