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終別離悔淚相送無言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老鹹魚不一樣，他幾乎全身的骨頭都斷了，所有他不能是一百天，他六十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不過需要人攙扶，勉強走一走活動一下，別把身體養僵了。
兩個月的時間，狼族大軍依舊沒有撤退的跡象，反而將整體大營向前移動了五公裏。看來狼主澤寶兒是鐵了心，不開戰不回頭。
寒風城的變化很大，已經不是老鹹魚剛來時那般寂寥，應該是呀哈哈部落的緣故，大街小巷熱鬧了很多，畢竟一下多了六七千人，城裏住不下，不少呀哈哈部落的人都住在了城外，大大小小兩百多個皮布營帳，不知道的還以為寒風城淪陷了。
知道老鹹魚能下地行走了，雲卷霞特地給老鹹魚安排了一件差事，讓老鹹魚在街道上多多注意。
走走看看，老鹹魚就碰上一群人在爭吵什麽。
兩個人在爭搶一隻羊，穿棉服的中原人說羊是他養在院子裏的，今天準備拉到街上換點錢，用來購買過冬的炭疙瘩。穿毛皮的狼族人說羊是他的，是大家一起進城的時候帶過來的，今天也是準備賣羊換點糧食。
兩個人的爭吵，很快就演變成了兩群人的爭吵，眼看就要上手打架了，老鹹魚讓亞克西把八寶小彎刀拿出來，先控製住局麵，再處理這件事。呀哈哈部落的人多，這要是打起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所有人讓開一條道，亞克西扶著老鹹魚慢慢走到中央，老鹹魚先看看羊，是一隻公羊，頭上有犄角，養的很不錯很肥碩，但是這羊腿太短了，身上的毛也不夠濃密。
老鹹魚心裏有數，轉頭看看那爭羊的狼族人，身上是羊皮襖子，腿上卻是細布的褲子，尤其是腳上的鞋千層底。再細看看樣貌，臉上和頭發擦了薄薄一層黃土，但是脖子上的皮膚沒有黃土，皮膚淺黃，明顯是沒經曆過風吹日曬。
老鹹魚都看笑了“你~南邊來的吧。”
腳上穿千層底的這位，眼神明顯就慌了“胡說八道，我就是大漠來的。”
老鹹魚“你啊~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看看周圍這些呀哈哈部落的人，誰像你穿條布褲子，還是細布的，騎馬的時候屁股不嫌疼啊！”
老鹹魚剛說完，周圍人都看那人的褲子。別說狼族穿帶毛的皮褲，就是寒風城本地的居民也很少穿細布褲子，北方天氣本來就涼，眼看秋末就要入冬了，早就換上厚棉布褲子了。
腳上穿千層底的這位，鬆開拴養的繩子，拔腿要跑。老鹹魚抬手就是一道氣流打在那人的左腿上，也不用老鹹魚說了，周圍人一擁而上，把那家夥壓的都快喘不上氣了。
閑著也是閑著，老鹹魚今天要當一回知縣老爺，審一審這搶羊的賊犯。
旁邊賣皮襖的商販把桌案讓給老鹹魚，有人特意給老鹹魚搬了一個木頭箱子當座位，還有人給老鹹魚找了一塊磚，就當是驚堂木了。
老鹹魚一拍磚頭，指著跪在街上的搶羊賊犯“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賊犯撇這個大嘴“哼！我就搶了一隻羊，你還要殺我不成！”態度非常的蠻橫。
老鹹魚笑了笑“哈哈哈~你搶羊怎麽還要穿著狼族的衣服呢。”
賊犯“老子就是狼族漢子，當然要穿！”
老鹹魚點點頭“國有國法族有族規，你說你是狼族的漢子，那好，我們就按部落的規矩處置你。”
亞克西“安裝部落規矩，搶奪族人財務要鞭打十下。如果是搶奪牲畜，那就更嚴重了，要吃刀子。”
老鹹魚“那什麽是吃刀子？”
亞克西“很簡單，把他綁在柱子上，部落裏的人都可以捅他一刀。”
老鹹魚“這麽嚴重啊。”
亞克西“因為在大漠，牲畜就是最重要的財產。”
賊犯都嚇傻了，單算這街上就有幾百人啊，這要是每人來一刀，疼都疼死了。
賊犯連連搖頭“我不是~我不是~”
老鹹魚“你不是什麽啊”
賊犯嚇的都結巴了“我不是狼族的，我我我~我是湯州寶利府人。”
老鹹魚會心一笑“寶利府人啊~那你來寒風城是幹嘛？”
賊犯眼珠子一轉“我~我來來做生意的，結果進城的時候被狼族的人搶了，所以才鬧這麽一出，想出出氣。”
老鹹魚心說這小子壞透了，現在還不忘抹黑呀哈哈部落的人。
人群裏跳出一個人“大人，小的能作證。我叫王二，是幫柯老板幹活的，前幾天剛到城門口的時候，就被狼族人給搶了。請大人做主！”說著就跪下了。
周圍的人又鬧起來了。
老鹹魚仔細觀察周圍的人，有幾個人鬧的特別凶，而且和賊犯柯老板一樣，上身穿羊皮襖子，下身細布褲子，腳上千層底，臉上抹了黃土。看來是團夥作案。
老鹹魚觀察的差不多了，一拍磚頭“安靜！這件事既然我管了，就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老鹹魚想了又想“柯老板，不管怎麽說，你是當街搶羊，觸犯了法律，你承不承認。”
賊犯柯老板“我承認。但是狼族人搶我錢財貨物，大人你要為我做主。”
老鹹魚“搶的什麽貨？”
賊犯柯老板“額~糧食，布匹，藥材，煤炭，這都是寒風城當下最稀缺的東西。”
老鹹魚“都是你從湯州寶利府運過來的嗎？”
賊犯柯老板“都是！”語氣又硬了三分。
老鹹魚“拉了幾車啊？”
賊犯柯老板眼珠子一轉“三~四車，一樣一車！”嘴裏磕巴了一下。
老鹹魚“雇了幾個人啊？”
賊犯柯老板“五~六七個人，”
老鹹魚“六個還是七個？”
賊犯柯老板“雇了六個人，算上我是七個人。”
老鹹魚“有出城的貨票嗎？”
賊犯柯老板“沒有了，和貨物一起被搶了。”
老鹹魚“什麽時候被搶的？”
賊犯柯老板“昨天。”
老鹹魚“什麽時候出的寶利府？”
賊犯柯老板“大前天。”
老鹹魚“哦~你們七個人拉著四車貨，大前天出了寶利府，昨天在寒風城外麵被搶了。差不多兩天的時間從寶利府來到寒風城，你們挺快啊。”
寶利府到寒風城可不近，將近一百五十公裏，中途不休息的話，騎馬的話一天時間差不多，徒步快的話一天一夜也勉強。但是拉著四車貨物，走走停停，兩天兩夜也未必夠啊。
賊犯柯老板腦子轉得快，馬上反口“不不不~我們是五天前出的寶利府，昨天在路上被搶的。”
老鹹魚“腦子挺快啊~行。”
賊犯柯老板“一時糊塗說錯了。”
老鹹魚從懷裏掏出一封信“柯~百~壽~”
賊犯柯老板“是我。”
老鹹魚“我手這封信，是今天早上從一個鬼祟之人身上搜出來的。信上的內容，是要配合柯百壽行動，末尾還有一個地龍門的印記，若此說來你就是地龍門的奸細。”
柯百壽沒動，傍邊王二突然掏出一把刀，直接就奔著老鹹魚去了，也不知道是想搶信還是要殺老鹹魚。這就是純純的豬隊友，都不知道信的真假，怎麽就掏刀子了呢。
老鹹魚抬手就是一道氣流，將王二手中的刀打落。亞克西衝上去就是一腳，正好踹在心口，王二直接就趴地上起不來了。
老鹹魚經過一個多月的練習，現在對內力的運用已經很得心應手了，雖然做不到寶鑒禪師那樣強悍，但對付一些沒有內力的人，非常簡單。
老鹹魚看向還跪在街上的柯百壽“王二，他這是要殺我啊，柯老板你不管管。”
柯百壽歪著頭斜著眼看老鹹魚“反正落你手裏了，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老鹹魚“別鬧，我輕易的不殺人，不過他就難說了。”
一聲龍吟震九霄，龍威從天而降，把剛才鬧得最凶的幾個人，全丟在了柯百壽的身上。
老鹹魚“哎呀，怎麽全都抓出來了，這還怎麽釣下一批。浪費。”
龍威“你小子躺了兩個月，我都抓了三四批了，還釣魚，真是閑的你。”
自從呀哈哈部落的人進駐寒風城，就總有地龍門的人喬裝改扮進城搗亂，為的就是挑起呀哈哈部落和當地百姓之間的矛盾。老鹹魚躺了兩個月，龍威真是幫他處理了不少這種事，現在看老鹹魚恢複的還行，龍威也就放心了。
龍威“走吧，鹹魚大老爺，很多事等著你處理呢。”
老鹹魚不開心“早知道就繼續躺著了。”
將地龍門的人繩捆索綁，交由城衛處理。亞克西扶著老鹹魚去北城門雲府。
的確有不少事情要商議。
首先就是呀哈哈部落的安置工作。朝廷已經派發公文，正式宣布接納呀哈哈部落的人，而且將寒風城東南方向的平原劃分出來，以後就是呀哈哈部落的生活的地方，那裏土地不算肥沃風沙較多，一直沒人耕種，現在讓給以放牧為生的呀哈哈部族，再適合不過了。標注標注《呀哈哈平原》
牙虎已經去看過了，區域麵積很大，天然生長的牧草和避風穀的差不多，適合放牧。總體來說非常滿意。
解決的呀哈哈部落的生存問題，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剛回報的軍情，狼族大軍又向南移動了，現在距離寒風城剛好五公裏，說明隨時就會開戰。而且據可靠消息，湯州境內聚集了快一萬《地龍門》的人，明顯是要對寒風城不利。
狼蟲配虎豹，現在不光是麵對狼族十萬大軍壓境，也要提防《地龍門》隨時隨地的騷擾。
雲卷霞“老鹹魚，你~部落的人，大部分都還駐紮在城外，向平原轉移需要不少的時間，你們要多加注意。”
老鹹魚“雲將軍放心，已經吩咐過了，部落的人陸續會向平原轉移，沿路不會騷擾附近的居民。”
亞裏亞“雲將軍，我們商量過了。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呀哈哈部落能出八百勇士，共守寒風城。”
呀哈哈部落願意出人手防守寒風城，老鹹魚是不知情的。老鹹魚看看亞裏亞，有扭頭看看亞克西。
亞克西對老鹹魚隻是微笑一下，話都在心裏。
雲卷霞喜上眉梢“好！多謝多謝，那~這樣吧，也不能讓你們同族相殘，就南門吧，剛好部落的人幾乎都在南門附近，城外也是你們的人。稍後我讓城衛來一趟，你們看看怎麽協助布防。”
亞裏亞點點頭“行。”
龍威斜眼看著老鹹魚“大家可要做好準備。東海灣剿海寇，西北十六城賑災，天龍門被圍，興利府鎮壓叛亂，現在算是天下大亂了，寒風城麵臨孤立無援的處境，留下，可就不好走了。”這話是說給老鹹魚聽的。
老鹹魚“攆我走直說就行。我明白，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上了前線也是給你們添亂，那沒什麽好說的，明天好吧，明天我就和部落的人一起走。”
老鹹魚說自己要走，龍威微微向坐在角落裏的熙姐點了一下頭，熙姐扭過頭不看龍威。這小動作就明白了，是熙姐讓龍威故意這樣說的。
不參戰，老鹹魚也就沒有留下商議布防的必要，輕拍亞克西的手，默默退出了議戰的會議。
隔天，老鹹魚同呀哈哈部落的人離開寒風城。南城門城樓之上，熙姐目送老鹹魚離開。
龍威坐在城牆上喝酒“年輕就是好啊~能感受愛情的傷痛。”，這話說的，看來龍威年輕的時候也有感情方麵的黑曆史。
熙姐“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像你。”
龍威喝口酒“舍得嗎？恐怕沒有見麵的機會了，不用下去送送。”
熙姐“年紀大了就是嘮叨。”
龍威“切~傻丫頭，你就強吧，反正沒有後悔藥賣。”。
靜等煩人的龍威走遠了，熙姐向著老鹹魚遠去的方向揮了揮手，輕聲告別“老鹹魚，保重啊~”
一滴淚珠從臉頰滑落，隨著冷冽的北風，追趕那遠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