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沒聽清,有種你再說一遍

這熊娘們,下死腳啊。

秦獸麵目猙獰,他感覺腳指頭就要斷了,鑽心的疼,怕孟掌櫃看出端倪,隻好趕緊背過臉去。

決不能讓外人看出來自己懼內。

稍微緩解了一下疼痛,他又強顏歡笑將頭轉了過來,裝作無事發生。

“不多不少一千一百一十塊整,加上那八百九十塊,正好兩千塊,沒錯。”說著,柳軟兒將兩遝錢合成一遝,一起交到秦獸手上。

令秦獸欣喜的不是她數出了錢的數目,而是柳軟兒的嗓門明顯高了許多。

“既然沒錯,天也不早了,那我們就回去了,孟掌櫃,打擾了。”秦獸將錢放在貼身的衣服裏,向八字胡道別。

一聽說秦獸要走,八字胡立刻起身,將二人送出門外,“秦小哥,別客氣,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隨時想來,孟哥都歡迎,就是來時別忘了帶著軟兒妹子。”

這個色鬼,連我秦獸的女人也敢惦記,能有你好果子吃嘛。

常言道,色字頭上一把刀。

這個壞毛病如果不改掉,總有一天會害了他。

還有一事,秦獸不明白,“哎,對了孟掌櫃,冒昧問一句,這記得以前這店鋪的掌櫃姓董,是個老先生,他是不做這個買賣了嗎?”

聽秦獸說道董掌櫃,姓孟的頓時規矩了起來,“不瞞你說,董掌櫃是我的嶽父,他膝下無子,就一個女兒,做了我媳婦。現在嶽父年紀大了,就把生意交給我們兩口子了,他平時在店裏就喝喝茶,聽聽廣播。不過,今天,他被你們靠山屯的村長,叫賴什麽貴的請家裏吃飯去了,說是要商量什麽事兒。”

這個賴長貴可比他兒子賴二毛有腦子多了,一肚子花花腸子,就想著往自己家裏撈錢。

賴長貴請董掌櫃的吃飯,肯定沒合計什麽好事。

“原來如此,我爺爺秦三風以前可是董掌櫃的老主顧了,多謝孟掌櫃相告,留步吧。”秦獸將爺爺跟董掌櫃的交情說給了姓孟的。

“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想不到咱們兩家還有這層關係呢,那敢情好啊。”了解到自己的嶽父跟秦獸還有些淵源,孟掌櫃喜出望外,心裏盤算著以後這小子再來出貨,就可以打感情牌,殺價格了。

畢竟姓孟的可不是愛吃虧的主兒,人送外號“孟算盤”,今天出的血,他總要千方百計補回來。

走出山貨鋪,摸了摸口袋裏的錢,秦獸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都在。

畢竟一個六品葉賣了兩千塊錢,他做夢也不敢想。

就算是自己的爺爺秦三風,也不見得能賣出如此高的價格。

“秦獸,你太厲害了,一根棒槌竟然能賺得兩千塊,我的親娘啊,你讓我數錢那會兒,我大氣都不敢喘,我是既興奮又緊張,還躍躍欲試。”柳軟兒拉著秦獸的衣角,眼睛裏閃著光,嘴上說個不停。

女人見到錢,就會激發身體裏某種潛能,就像打開了閥門,一發不可收拾。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練習多了就好了,放心吧,以後讓你數錢數到手抽筋。”今天,秦獸對柳軟兒的表現,總體還是比較滿意的。

此刻他的肚子餓得咕咕亂叫,“表姐,咱們先找個飯店填飽肚子再做打算。”

“你不說我還能撐一會兒,你一說餓,我立刻走不動路了。”說著,柳軟兒身子一軟,整個人撲到了秦獸的懷裏。

“這...該如何是好。”抱著有氣無力的柳軟兒,秦獸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太想將表姐背起來,馱到飯店去,怎奈兩條腿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勁兒。

好巧不巧,正在這時,一個趕著驢車的老漢,打二人身邊走過。

機不可失,秦獸連忙招呼趕車的老漢,扯著嗓子喊道,“老叔,老叔,我倆餓的走不動了,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把我倆馱到飯店去。”

聽到有人招呼,老漢急忙招呼毛驢子停車。

可怎麽喊,這頭強驢就是不停。

“小樣,耳朵眼子塞驢毛了。”老漢破口大罵,一鞭子抽在埋頭趕路的驢屁股上,“籲~~~”,總算刹住了驢車。

老漢將頭伸出了車棚,向秦獸說道,“說實話,我這毛驢也餓了一天了,馱你們倆人我看夠嗆,馱一個應該沒問題。”

這老漢還真是一個熱心腸,即便隻能馱一個人,他也願意把車停下。

這時秦獸才看清楚,趕車的老漢,長著一副正宗的豬腰子臉,頭上戴一個深綠色大蓋帽,一身深藍色中山裝,上衣的口袋裏,還別著一支筆,看樣子還是個文化人。

老漢一說話就笑,輕易就露出了正中間的門牙,有兩顆不知道什麽原因,已經掉成了豁子口。

秦獸心裏清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漢,在當下的年代,是穿不起中山裝的,像自己的舅舅柳疙瘩,終日就是粗布衫,千層底布鞋,趕集上店的,連身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沒有。

窮是真窮。

但是沒辦法啊,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哪有什麽發財的門路啊。

別家也是這樣過來的,大家都窮。

關鍵這老漢不光有一身像樣的衣服,他還有一架毛驢車。

能養得起毛驢的人寥寥無幾。

像靠山屯整個村就村長賴長貴家養了幾頭毛驢,農忙時節,村民們還要花錢從村長家借驢用。

話說回來,一個穿著不俗,還趕著毛驢車的人,他一定是有錢人。

眼前的老漢就是這樣一個人。

換做以前,秦獸不太敢與這種人搭腔的。

在他的印象中,擁有毛驢子的,像賴長貴這種,都不是啥好人。

這次之所以攔車,一呢,他實在沒辦法了,他已經餓得渾身無力,真背不動柳軟兒了;二呢,自己現在腰裏揣著兩千塊呢,腰板屬實硬起來了。

錢是王八蛋,花了還能賺。

秦獸剛到手一筆巨款,消費的欲望就膨脹起來了。

但他不是漫無目的的花錢,打小他就知道,要把錢花在刀刃上。

爺爺說過,不該花錢的時候,一分都不能揮霍。

秦獸認為,現在正是花錢的時候,他攙著柳軟兒,帶著笑意對老漢說道,“大叔啊,咱再商量一下,你這驢車最多不是能坐兩個人嘛,你看能不能給你點錢,我上去駕車,然後她坐車裏,你跟後麵跑著?”

趕車老漢先是一愣,接著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眼,他不敢相信,一個毛頭小子竟敢提這種要求,“我沒聽清,有種你再說一遍。”

秦獸心想,又不是白坐你的車,買賣不成仁義在,你不願意就拉倒,該說還是要說。

他提高了調門,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說,毛驢車我倆坐,到飯店該多少錢給你多少錢。”

這下老漢總算聽清楚了,眼前這個衣不遮體的愣頭青,要花錢雇自己的毛驢車。

老漢仔仔細細將秦獸看了個遍。

先不說他光著膀子,連上衣都沒有,褲子上還補丁摞補丁,就連腳上穿的布鞋,還破破爛爛,三四個腳指頭露在外麵。

這也太寒酸了!

怎麽看也看不出這是個有實力的人。

先不說,我的毛驢車,你倆坐,讓我在屁股後邊追。

還說給我錢,就這穿得破衣爛衫的,你能有幾個錢。

這年輕人多少有點不懂事了,肯定沒打什麽好主意。

說不定先把我哄騙住,馱到了地方再耍賴,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其實一分錢也掏不出來。

這種人趕車老漢見的多了。

對付這種人,老漢自然有辦法,他看了一眼秦獸,伸出手說道,“你要這麽說,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能給多少錢了,如果你能現場拿的出二百塊錢,不光這頭毛驢,連車都是你的了。”

說完,老漢拿趕毛驢的鞭子,用力在秦獸的肩膀上戳了一下。

挑釁兒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