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國公爺仙逝了

黑衣人冷笑:“你可知道,今夜若不解毒,那麽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寧國公戎馬半生,才掙得這榮華富貴,你舍得嗎?我主子說了,若是你肯交出神衛軍,國公爺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寧國公低低笑了,笑得頗為嘲諷。“封王拜相?看來老夫沒那個命了。那東西,老夫沒有。”

黑衣人拔出腰間的劍,騰騰殺氣,“老東西,還不快說!不然,我讓你再也說不出來!”

寧國公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裏。“不必你動手,待我留書一封,自行了斷,可省了你們不少事情。”

黑衣人上下打量著他,遲疑片刻,“你肯嗎?別想耍花招!”

寧國公冷哼一聲:“老夫一輩子光明磊落,不想死在你這種鼠輩之手!”

他痛快寫了幾行字:近日老夫心胸頻頻絞痛,知是大限將至,如今早登西方極樂世界,脫離苦海,實為幸事。子孫後代無須傷懷!陳雄留字。

然後看都不看黑衣人一眼,從容不迫走到床邊,“唰啦”一聲抽出他的佩劍。瞬間,寒光閃過。

寧國公沒有絲毫猶豫,當場引頸自刎。

這一刻,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天地昏暗。

寧國公微睜著雙眼,似有不舍,似有遺憾,片刻就緩緩倒了下了。

陳令月這一夜睡得很是不安,她仿佛做了很多的夢。

她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她。她勉強睜開雙眼,隻見紫蘇淚流滿麵,哽咽地說:“姑娘,國公爺,他……”

陳令月心中一跳,抓緊身上的被褥問:“祖父怎麽了?”

紫蘇艱難地說下去:“國公爺仙逝了!”

“轟隆”一聲,陳令月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半天都聽不見紫蘇在說什麽。

不可能!

祖父下午都還活著,怎麽突然就沒了!

不可能!

紫蘇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忙拉著她的手上下揉搓:“姑娘,你怎麽了?你別嚇奴婢啊!”

陳令月跌跌撞撞來到了青鬆院,就要往裏走。胡氏一把拉著她,哭著說:“月姐兒,你別進去了!你爹他們在裏麵,給你祖父收拾呢。”

“娘,怎麽回事?怎麽祖父突然就……”陳令月說不下去了,她的心如被刀割,寸寸疼著。

“方才你爹和你大哥被國公爺趕了出去。你爹不放心,在門外問了幾聲,沒聽見裏頭說話,就衝了進去。然後就看見,看見國公爺一身的血,倒在了地上。”

陳令月有些站不住,“是又吐血了嗎?”

胡氏卻緊張看了下周圍,悄聲說:“你爹說了不許往外傳,不過,你素來穩重,娘也不瞞你,你祖父是自殺的。”

陳令月大喊一聲:“不可能!”

三夫人趙氏正好路過。

趙氏聽見動靜,板著臉看過來:“月姐兒這是做什麽?眼下正亂著,你就是不幫忙也別添亂,瞎嚷嚷什麽!”

如今老不死的走了,大老爺無能,二老爺庶出。這府裏,以後還不是他們三房說了算?

胡氏見不得趙氏這樣欺負她的女兒。

她正要說什麽,陳令月卻拉了她的衣袖,搖搖頭。

趙氏“哼”了一句,趾高氣昂走開了。

“娘,不管她,你細細和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信祖父會自尋短見。”陳令月拉著胡氏往邊上走去,壓低聲音問。

胡氏知道她對國公爺感情深,不說明白,隻怕她不會罷休。

“你爹他們進去之後,在房裏找到你祖父親筆所寫的遺言。”胡氏把紙上的內容說了一遍,陳令月聽了久久不語。

胡氏看她倍受打擊的樣子,抹了把眼淚,拍拍她的肩膀:“月姐兒,你想開些。說實話,若是活著這樣受苦,走了也是好的。你祖父今年六十幾了,也算高壽,你不要太傷心了。”

不對勁,肯定不對勁!

陳令月說不清哪裏不對,可是她堅信一點,祖父絕對不是為了逃避痛苦,就了結性命的人!

他一定不會!

寧國公莫名得了惡疾,如今突然離世,外頭倒不覺得奇怪。

停靈的期間,皇上遣使致祭。

隻是,來人卻讓人大大意外。

父親賦閑在家多年,禮部來個四品官員祭拜,都算隆重了。沒想到,祭奠的使臣竟然是永寧侯。

陳升看到永寧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崔承東神色平靜:“大老爺,寧國公生前大戰小戰五十餘次,幾無敗績。晚輩對他老人家,一向敬佩,如今且來送他一程。皇上不勝悲痛,命我代為轉達哀思。”

陳升熱淚盈眶:“草民謝聖上隆恩,多謝侯爺。我父親最驕傲的,就是能隨著先帝南征北戰。如今聽侯爺這麽說,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可惜如今的寧國公府,竟沒有人傳承父親的衣缽。

靈堂設在青鬆院正堂,崔承東到了靈前,恭恭敬敬行禮上香。

崔承東事畢後,就要往二門出府。路過一處假山,聽見山後有聲音傳來。

“四姐姐,你放開我,拉我到這裏幹什麽?祖父靈前,你也不守著,祖父真是白疼你一場了!”

另一女子答她:“你還有臉提起祖父!等永寧侯走了,你再回去!”

陳四?

永寧侯?

這裏麵,關他什麽事?

崔承東腳下一頓。

“憑什麽!你爹又不是世子,你以為這府裏就是你們大房當家了嗎?大伯父不過白衣,論身份,你還比不上我!憑什麽管我!”

給永寧侯帶路的小廝,聽到這些,不免尷尬。他該不該出聲提醒兩位姑娘?隻是,旁邊這人無端讓人心驚,小廝不敢妄動。

崔承東自覺沒趣,停下來聽這些做什麽。

他正要走,又聽見陳四說話了。

“憑我是寧國公的嫡親孫女,絕不容許你在他靈前搔首弄姿,勾引永寧侯!憑我是你姐姐,就該教導你知道禮義廉恥,省得丟了寧國公府的臉!”

“你胡說,我沒有!我什麽時候勾引永寧侯了?”

陳四句句犀利:“你當別人都眼瞎嗎?自打永寧侯進了屋,你那羞答答,扭來扭去的樣子,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以為永寧侯能看的上你嗎?別的不說,單單你在靈前這樣齷齪的心思,隻怕會讓他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啊,我撕了你的嘴!”

一時間沒了聲音。

又過了一會,“賤婢!你放開我!陳令月,你這個臭女人,快讓她放開我,如今祖父都死了,你以為你還能像以前那麽囂張嗎?”

陳四冰涼的聲音傳出來:“那我就讓你看一看,我還能不能囂張!這帕子,我哭靈的時候,擦過眼淚,說不得還有些鼻涕。紫蘇,用這個,堵上她的嘴。”

“啊!你敢……嗚嗚嗚。”

這陳四,有股狠勁。

崔承東想到她說的帕子,嘖嘖,一個姑娘家,這般刁鑽!

“陳令環,你不必再回靈堂了,省得鬧得祖父不能安寧。你好好含著這帕子,體會一下我被你惡心的感覺吧!紫草,捆好她,帶她回寧馨院看著。”

說完,陳令月就轉出假山。

冷不丁,她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路邊,把她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