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絕不二嫁

皇後聽說崔承東回京了,次日就召他入宮了。

“瘦了!”

皇後忍不住心疼地說:“你啊,真是瞎折騰。大過年的,不在京城,跑去寧州做什麽。”

“既然查明李林甫是被人構陷的,後麵的事情,交給底下人就行了。何必一直留在那裏?你這些年,過年都不在京城,你娘心裏多難受,你知不知道?”

“好不容易,今年沒有戰事,你,……,唉。”

崔承東眼中有些波動,不過,他臉上卻還是平靜無波。

“姨母,事關大燕邊境安危,我娘能理解的。”

“你這孩子,越來越……,我竟然不知道,你像誰了。”

衛國公多情風流,不然,府裏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姨娘。

覃練性格溫婉,心腸軟和。

阿治這鐵石心腸,到底是隨了誰啊。

“鄭家姑娘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聽到這個,崔承東有些心煩。

“聽說了。姨母和表哥,該想一想怎麽報答這個恩情。至於我,高攀不起。”

皇後臉色一變,她話都沒說出口,他就拿話堵她。

“阿治,你先聽我說。”

“姨母不說別的,隻說秀媛對你的心意,就沒人比得上。”

“自從你六年前救了她,她就對你情根深種了。不然,以她的家世人品,怎麽會拖到現在還沒有定親呢?”

“還有一個消息,我一直瞞著。那日救了大皇孫,她額角上的傷口頗深,太醫說了,或許要留疤了。她一個女孩子家,容顏有損,日後該怎麽辦?”

“你知道她怎麽對我說的嗎?你若是看不上她,那她隻求在你身邊,做一個妾,都心甘情願。”

皇後是真的心疼鄭秀媛了。

這麽卑微地喜歡一個人,真是不得不令人動容。

“但凡她看上的是別人,皇上立刻冊封她為郡主,賜婚,讓她風光出嫁。可是,她也是個執拗的人,非你不嫁。她這麽好的一個姑娘,你忍心讓她孤苦無依嗎?”

皇後眼眶微紅,崔承東沉默不語。

“阿治,從小到大,我就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疼著。當年,你年紀輕輕就想上戰場,你娘死活不肯。我苦口婆心,費了多少唇舌,才讓你娘鬆口。”

“這麽多年,姨母沒求過你什麽。眼下這一件事,姨母真的想求你。”

想到昨夜夢裏的那人,嬌媚動人,扣人心弦。他怎麽舍得?

若是沒有溶溶,為了姨母這一番話,為了表哥,他便是娶了,也無妨。

可偏生,他的人生裏,已經出現了一個人,她占滿了他的心神。

他怎麽舍得委屈她。

鄭九,不是一般的身份。便是妾,對溶溶而言,都是一種威脅。

“姨母,我已經有了心上人,隻等時機成熟,便要上門提親了。請恕我,不能答應這件事。”

皇後微怒,“你就如此討厭她嗎?你身邊,何曾出現過女子?你上哪裏找一個心上人?阿治,你便是為了躲秀媛,也沒必要撒這種謊。”

崔承東知道皇後不相信,但是,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明白。

他不想和鄭九扯在一起。

“年前我就和皇上說過了,今年年底定會成親。姨母,我沒有騙你,也沒必要騙你。”

皇後愣住了。

居然是真的嗎?

她心中有些高興,阿治總算是肯成親了。

想到鄭秀媛,她不免有些惆悵,秀媛的一番癡心,終究不能成全了。

“如此,姨母也不為難你了。”

總不能真的讓秀媛做妾,這不是打滎陽鄭家的臉嗎?

“多謝姨母體恤。鄭九那裏,若是冊封郡主,再賜婚,哪家人敢慢待了她?鄭家那裏,想來也不會有怨言的。”

皇後扯了扯唇角,她難道不知道嗎?

為難的是,秀媛肯不肯嫁。

崔承東離宮後,皇後便召來太子妃和鄭秀媛。

“皇後娘娘,你可知道,侯爺的心上人是誰嗎?”

鄭秀媛淚眼汪汪,太子妃安撫著她,向皇後追問。

皇後搖搖頭。

“阿治不肯說。秀媛,事到如今,你就別想著這個沒心肝的人了。他這麽個無情無義的人,配不上你。等我看看京裏的適齡男子,一定替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鄭秀媛卻緩緩跪了下來。

“皇後娘娘,我知道,是我不知廉恥,非要纏著侯爺不放。可是,我這顆心,早就不是我的了。我隻求,等侯爺大婚後,我能夠伴著侯爺,便心滿意足了。”

“皇後娘娘,是我不識好歹,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可是,我真的是心不由己了。”

說完,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流下來。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隻教人心疼,哪裏舍得怪她。

“快把秀媛扶起來。”

“你這個孩子,怎麽那麽癡心呢?”

“阿治是個眼瞎的,看不到你的好。你這樣,本宮看著難受。秀媛,不如,算了吧。”

鄭秀媛連連搖頭,垂淚輕聲說:“此生,生是侯爺的人,死是侯爺的鬼,我絕不二嫁!還請娘娘成全!”

說完,就伏身跪下,行了一個叩拜大禮,不肯起身了。

皇後隻覺得,心累。

一個不肯娶,一個隻想嫁,這個死結,怎麽解得開。

當天夜裏,崔承東依然去了寧馨院。

“溶溶,李林甫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若是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隻是,此事不簡單。背後的人,我一時半會,還沒有查出來。你這裏,有沒有什麽線索?”

陳令月遲疑片刻,沒有回答,卻問他:“侯爺派去南疆的人,可有消息?”

“南疆苗人居住分散,且瘴氣毒蟲遍地。我的人,剛去到那裏,就病倒了幾個。目前,他們已經和當地人有了些交情。不過,蠱師在南疆,行蹤難尋,還要再等一等。”

崔承東不急不緩,把崔誌他們在南疆的情況簡略說了一下。

這樣的情況,陳令月並不意外。

隻是,她真的要說嗎?

對於他,她真的能全然相信嗎?

崔承東並不催促她,隻是在一旁,靜靜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令月側頭,看著桌幾上擺著的“皎月”。

“皎月”枝繁葉茂,陳令月並沒有修剪它。它是那樣的生機勃勃,冬日裏,枝頭上淺紫色的小花,讓人心暖。

“侯爺,寧州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說。背後的人,其實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猜,有可能是懷王。”

“懷王?”

崔承東的臉上,難得出現驚訝的神色。

陳令月微微點頭。

她並沒有看著他,而是專注地看著“皎月”,聲音輕淡。

“侯爺,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便把其他事情,都一並告訴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