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侯很老嗎
方才永寧侯的冷漠,陳令月記在心裏了。
如今對著這個威名遠揚的永寧侯,她可沒什麽好臉色。
不過,此地不宜久留。
她冷哼一聲:“侯爺這時候又威風起來了!行,算我倒黴!”
她氣衝衝帶著紫蘇離開了。
崔承東知道她不滿他方才的袖手旁觀。其實,方才,崔合已經準備從後麵突襲了,雖不能保證陳四毫發無損,但是性命無虞。
隻是,這些沒必要說了。
不過,她的鎮定和機智,讓他出乎意料。
陳令月上了馬車,紫蘇還在不停落淚:“姑娘,你沒事吧?都怪奴婢無用,保護不了姑娘,若是紫草跟著姑娘,肯定不會這樣。”
陳令月安慰她:“這些人武功高強,紫草來了也無濟於事。還好,我隨身帶著辣椒粉。”她對古代的治安,實在沒有安全感,隨身總要帶些防身的東西才好。
“嗯嗯,還好姑娘早有準備。隻是,這永寧侯好冷漠啊!”
紫蘇想到他說隨便紅衣少年處置姑娘的時候,那毫不在意的樣子,就覺得可怕。
陳令月怒從心起:“活該他單身到死!”
又臭又硬的老男人,居然是京城的香餑餑,怕不是大家眼睛有問題!
六月十九,觀世音菩薩成道日。
這日一早,陳令月的娘胡氏,帶著她和大房的庶女陳令冬前往大昭寺。
“三姐,你在這裏陪娘,我去外頭轉一轉。”
胡氏還在專心做法事,祈求闔家安泰。陳令月卻沒這個耐心了,她想出去溜達溜達。
陳令冬雖是庶女,可是胡氏對她一向寬和,姐妹兩個關係和諧。
她溫婉笑說:“四妹妹去吧,我在這裏陪著母親就是了。”
陳令月帶著紫蘇紫草,去了大昭寺的荷塘。
在漫天碧綠的荷葉中,朵朵透粉的荷花盛放,荷香撲麵而來。陳令月摘了幾個蓮蓬,主仆吃了之後,又轉向了不遠處的竹林。
陳令月感歎:“翠竹夾道,清爽宜人,這裏就是消暑的最好去處了。”
竹林裏的風,萬般溫柔。
清風拂麵,好舒服。
三人坐在林間石凳上閉目養神。
“侯爺,小女子隻求能在侯爺身邊占有一席之地,就心滿意足了。還請侯爺憐惜!”
嬌柔的聲音鑽入耳中,陳令月皺眉,“侯爺”,不會又是那個永寧侯吧。
竹林另一邊,真的是永寧侯。
他對著眼前擺弄著款款腰肢的女人,冷若冰霜。
“宋姑娘,請自重。”若不是她姐姐嫁給了家中兄長,他早就讓她滾了。
宋文茵雙目含淚,好不可憐。
她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她已經十六了,再也等不起了。若是他再去邊關,那她哪裏還能抵擋家裏人的說親。
“侯爺,隻要能在侯爺身邊,為奴為妾,我都心甘情願。侯爺,你就收了我吧!”
崔承東沒工夫和她胡攪蠻纏,他掃了一眼崔合。
崔合馬上上前攔住宋文茵,崔承東大步沿著竹林夾道走過去。
不過三五步,就看見了正在擠眉弄眼、暗中偷笑的陳令月。
陳令月聽到“收了她”,不知怎麽想起了孫悟空收妖,一時好笑。
她捂著嘴,眉眼彎彎,正是看熱鬧開心的時候,卻不料,眼簾映入了一個人。
竟然真的是永寧侯!
這老男人的桃花,不是一般的旺。
崔承東對上她揶揄的眼神,非常不悅。
又遇上了?
若不是這女子半點都沒有表現出來愛慕之情,他定認為,她是尾隨他而來的。
陳令月可不怕他。
想到那日在景盛茶樓,他的冷酷無情,哼。
宋文茵不死心,又追了上來。
她還要深情款款,卻沒想到這裏還有人。
“陳令月,你怎麽在這裏?”
陳令月含笑反問:“你能在這裏,我怎麽不能在這裏?”
宋文茵羞紅一張臉,隻怕方才,陳四已經全部都聽了去!
“你!”兩人說話間,崔承東已經走出了竹林。
宋文茵紅著眼眶,怒視陳令月:“你高興了,看我的笑話!”
陳令月難得沒有諷刺她:“宋文茵,何必呢?為了一個不正眼看你的男人,把自己放在這樣難堪的境地。你長得不差,幹什麽想不開,找個老男人。”
老男人!
走了十多米的崔承東,腳下一頓。
又這樣喊他?!
宋文茵一臉震驚:“老男人,你怎麽敢這樣說?”
永寧侯人中龍鳳,就是年紀稍微大了點,那也是沉穩迷人,稱不上老啊。
陳令月撇嘴:“比我大了十歲了吧,不老嗎?”
她和宋文茵關係不好,沒心情和她閑話家常。
“你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的。不過,人要有自知之明,你這樣擺低姿態,他卻不屑一顧。真不值得,趁早死心吧。”
古代女子的青春,真的很短暫。宋文茵這一兩年,都在拖延說親的日子。原來她不明白,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是心有所屬。
言盡於此,宋文茵若是想不明白,她也管不著了。
陳令月走出竹林,邊走邊說:“倒黴,好好的納涼都不成。永寧侯不好好在侯府呆著,到處亂轉什麽,處處招蜂引蝶。”
沒想到,轉角處的人轉回頭看過了,“怎麽,大昭寺,本侯不能來嗎?”
陳令月有些尷尬,這人,又遇見了。
她扯著唇假笑:“來得,來得。侯爺慢慢逛,我先行一步了。”
她匆匆要走,卻聽到背後傳來涼涼的聲音:“陳四姑娘,本侯很老嗎?”
崔承東可不是那麽好脾氣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被陳四說閑話,不治一治她,她越發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陳令月一僵,回頭看著這個安靜站著的男人。他如利劍在鞘,外表無害,內裏卻透露出利刃鋒芒。
陳令月心中一緊。
她確實過了,眼前這個人,可不是任由她評頭論足的小人物。
她大大方方認了錯:“侯爺恕罪,我一時口快,言語衝撞了侯爺,還請侯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侯爺軍功卓著,威名遠揚,豈是我該議論的。不管侯爺是年老還是年輕,都是我大燕的英雄。其實,我對侯爺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崔承東有些啞然。
這麽坦然認錯,又這麽坦然捧他。
眼前的女子,眼神狡黠,黑溜溜的眼珠透著機靈,俏生生站著,既不諂媚、也不卑微。
若不是聽到她在景盛茶樓說的那些話,他都要相信她了。
有趣的丫頭!
罷了,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陳令月見他一言不發,也不管了,行了一禮,就走了。
陳令月她們剛回到府裏,就見管家李文神色慌張,領著個太醫往祖父的青鬆院走去。
陳令月叫住他,“李叔,這是怎麽了?”
李文臉色惶然,邊走邊說:“大夫人、四姑娘,方才不知道怎麽的,國公爺吐了一口血,昏過去了!”
“什麽!”胡氏和陳令月等人焦急萬分,跟著一路小跑,來到了青鬆院。
隻見她爹陳升和二叔三叔都圍在祖父床前,還有各房的夫人們,他們身後還站著寧國公府的第三代。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重重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