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怎麽才來啊

胊“姑娘你等一下,我去收拾一下我的籃子。”

陳令月站在路邊等她。

村婦回頭把籃子收拾好,朝陳令月走去。

陳令月站著的地方,有零碎的日光投射到地麵上。

她背對著村婦站著,仿佛被路邊的一株小花迷了眼。

耳邊傳來一陣風聲,陳令月順勢往邊上一倒,手中的銀針就射了出去。

果然,那村婦拿著一根大木頭,在背後襲擊她。

陳令月眼神冰冷,看著她錯愕地倒下去。

真是好心沒好報。

她為什麽要偷襲?

陳令月已經沒有心思糾結這個了。

她方才為了閃避,小腿不小心磕到了地上的一塊石頭,疼得厲害。

鐲子裏的銀針,隻剩下最後一枚了。

她該怎麽辦?

不如,還是回到那個牛棚吧。

那裏,好像比村裏還安全些。

崔承東隻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說!人在哪裏?”

溶溶巳時三刻失蹤,現在都已經快到戌時了,人還沒有找到,她到底在哪裏?

那個黑衣人,已經遍體鱗傷,他話都說不清楚了。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該死的不知道!

崔承東目光陰沉沉看著黑衣人,又刺了一劍。

不過,這次,黑衣人終於斷氣了。

他臉色泛白,雙目通紅,目光陰狠,對著這一地的狼藉視而不見,“接著找。”

崔合垂下眼,看著這一地的屍首,侯爺這是殺紅了眼了。

這一路,他們遇到的幾撥黑衣人,全都被侯爺虐殺了。

可是,問過的每一個人,都說不知道人在哪裏!

殺人不過頭點地,侯爺殺人,從來都是見血封喉。今天這種折磨死人的手段,還從來沒有過。

看來,侯爺已經在失去理智的邊緣了。

渭河的岸邊那麽大,他們是來來回回找了多少地方,已經記不清了。

懷王的人也還在找,證明四姑娘沒有落入他們的手中。

可是,四姑娘到底在哪裏?

崔道高亢的聲音響了起來,“侯爺,在北麵的牛角村邊,發現了異常。”

崔合聞聲望過去,侯爺已經消失在了林間。

但願這次,是真的能找到人。

崔承東來到方才陳令月遇到流氓的村口,看到這地上躺著的男人和女人,崔承東的心都擰在了一起。

這幾個,衣衫不整,溶溶到底會遇到什麽樣的事,他有些不敢想了!

四個人的身上,都帶著溶溶手鐲中的麻醉針。

“能弄醒他們嗎?”

崔合為難道:“這藥是林神醫後麵加重藥效,重新配的,沒有解藥,很難醒過來。”

崔承東看了眼四個人倒下了的位置,站在紅衣男子的身邊,回頭望了一下。

“走。”

他順著山路,一直往渭河方向走過去。

溶溶不會進村的。

那個村婦也被她射了毒針,說明她起了歹意。

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一定是原路返回了。

這條路,應該就是她來時的路。

他走得很急,卻每一步都很響亮,“溶溶,你在嗎?”

每走一步,他都會喊一聲,生怕錯過了她。

這個時候,太陽早就下山了。

還有點點餘光,眷顧著大地。灌木樹叢裏,傳來各種鳥叫聲,千奇百怪,聽得讓人心慌慌。

陳令月縮成一團,窩在牛棚裏。她渾身酸痛,頭昏昏沉沉的,小腿上也是陣陣鈍痛。

黑夜即將來臨,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陳令月除了等待,已經無力再做什麽了。

阿治一定會來的!

她等他就好。

崔承東喊得很堅定,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心裏的慌張和不安。

為什麽要弄丟她!

為什麽不保護好她!

走著走著,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崔合拿著火把跟在他身邊,崔承東忽而耳朵一動。

他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地再喊一聲:“溶溶,是你嗎?”

大地最後的一絲光亮也不見了。

陳令月精神緊繃,動都不敢動。

恍恍惚惚中,好像有腳步聲傳來,“溶溶,你在嗎?”

是阿治!

真的是他!

聲音更加清晰了。

陳令月一天都沒有喝水了,嘴裏早就發幹了。

她扯著沙啞的喉嚨,大聲回應:“阿治,我在這裏。”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聲音其實很小,很小。

好在,崔承東還是聽到了。

他循著聲音,找到了他的心上人。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這個征戰沙場的鐵血英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捧在手心裏,怎麽寵都寵不夠的人,現在是個什麽樣子?

臉色蒼白,有一股不正常的紅暈泛在臉上,臉上有一片淤青,嘴唇幹裂,雙眼迷離。

她的頭發上,都是秸稈,很亂,很亂。衣服上都是汙漬,還有一些被劃破的口子。

陳令月在火把的照耀下,看見了她一直想著念著的那張臉。

“阿治,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這雙一整天都沒有哭過的眼睛,卻在這時候,掉下了委屈的淚水。

“你怎麽才來啊?”

“我好怕!”

這一刻,崔承東隻覺得,心都要碎了。

他怎麽能讓她陷入如此的境地呢!

他緊緊抱著她,如獲至寶。

他聲音溫柔,若是認真聽,卻是能聽出來,那聲音裏的顫抖。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沒事了,沒事了。”

“不怕,我在這裏。”

他小心親吻了她的額頭,這一刻,他才覺得,他的心重新活過來了。

他的寶貝,好好待在他的懷裏,找到人就好……找到人就好。

陳令月抽泣了幾聲,模糊地說了一句:“阿治,我頭暈。”

人就暈過去了。

崔承東大驚失色,他顧不得其他,抱著她就往城裏去。

槐園裏,林神醫給陳令月處理傷勢。

“她沒什麽大礙,就是驚懼過度,精神緊繃,受了風寒,發了高熱而已。小腿上磕了點淤青,用藥酒抹幾天,就沒事了。”

“手上臉上的這些小傷口,擦一些玉露膏,過兩天就好,不會留疤的。”

“腳底上的水泡,趁著她昏迷給她挑破了,抹上去腐生肌膏,幾天就好了。”

崔承東的眉頭都要打結了。

溶溶這是受了多少苦!

心疼死他了!

林神醫看他那副死樣子,沒好氣地說:“她這些都是小問題,你這是什麽樣子?”

那一臉的悲痛,感覺女娃娃要死了似的。

崔承東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床邊,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溶溶,都是我不好。”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紫蘇紅著眼睛,給陳令月抹藥。

崔承東親自幫她把腳底的水泡處理好。

看到那裹著紗布的玉足,他心裏一抽一抽的痛。

“你好好睡吧,我守著你。”

崔合看了看屋裏,侯爺全神貫注正盯著四姑娘呢。

他又看了看屋外,紫苑、紫荊和墨三他們,都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他可不敢勸,侯爺現在心裏正窩火呢。

罷了,終究是他們失職。

這般靜悄悄跪著,也不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