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竟然也會恐懼
濃稠的**浸染了陸衍之的手心，猩紅之色映入眼中逐漸侵占他的理智，如果他現在能空出雙手，他可能會忍不住把林瑞打死。
溫念嵐能感受麵前的人在顫抖，在害怕，她想安慰他，但是她沒有力氣。
半靠在陸衍之身上，目光勉強落在後方被打蒙又重新恢複了一絲理智的林瑞身上，終於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恐懼與驚慌。
他也知道恐懼？他竟然知道恐懼。
溫念嵐第一次看到林瑞露出這樣的神情，隻覺得有些可笑。
溫念嵐臉色蒼白的可怕，耳邊嗡嗡作響，前世的折磨記憶與現在的記憶重合，那些無比真實的痛感刺激著她的大腦和全身的細胞。
一隻手無力拽著陸衍之的衣襟，原本整潔的白襯衫有些皺起，還沾染上了一些鮮紅的**。
“念念，堅持一下，我帶你下去，我們找醫生，沒事的沒事的。”
陸衍之連聲音都在顫抖，最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溫念嵐，顧不上呆在原地有些茫然無措的林瑞，將溫念嵐抱起便往醫生辦公室方向去。
溫念嵐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失去意識，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死，她死了，陸衍之會不會像前世一樣做傻事？她還沒來得及教會陸衍之要好好活著，為自己而活，她還沒來得及教會陸衍之要好好愛自己。
她不能死。
陸衍之抱著溫念嵐在樓道裏奔跑，口中大喊著醫生，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一向沉穩的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慌與無措。
“念念別有事，你忘了你說過會當我的家人，你忘了沒關係的，我可以等的，但是不要有事。”
陸衍之眼眶泛紅，口中喃喃念著，可溫念嵐聽不到。
溫簡修趕來的時候，陸衍之透著玻璃看著一群醫生圍在溫念嵐的身邊各種忙碌救治，耳邊已經聽不到別的聲音，如同靈魂被抽離，眸光中沒有一絲神采。
此刻的溫念嵐似乎陷入了什麽夢魘之中，眉頭緊鎖，額頭布滿薄汗。
“怎麽回事？”
“衍之？”
匆匆趕來的溫簡修用力搖晃著眼前的人，企圖將人喚醒。
“衍之，你冷靜點，究竟怎麽回事？”
陸衍之怔怔看著眼前的人，眼中多是迷茫，深吸幾口氣，才稍微恢複一些理智，看向溫簡修，整理了一番思緒才將事情始末說了出來。
“林瑞，又是林瑞！”
溫簡修咬著牙，濃鬱的冷意覆蓋全身，一副恨不得將林瑞剝皮抽骨的模樣。
醫院的地下一層停車場。
一輛紅色跑車上，一個男人緊張的磋磨著手掌，“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這是個意外，對，意外。”
林瑞努力平複這自己的心情，最後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鈴聲響了許久才被接聽，林瑞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
“爸，我，我好像惹事了。”
林爸不悅的聲音響起，“你哪天不惹事，說吧，這次又是哪個女人，要多少錢？”
林瑞聲音顫抖，“爸……
是，是溫念嵐，我把她打了，流了很多血，爸，怎麽辦？我隻是，我隻是想教訓一下她，想讓她打消和我分開的念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這樣……”
自林瑞記事起，就被當作林氏集團的繼承人培養，作為家中獨子，媽媽溺愛他，告訴他，他和外麵那些普通人是不一樣的，他未來會接管整個林氏集團。
爸爸很嚴厲，但是這種嚴厲也僅僅是在培養他的過程中，隻要他好好完成功課，無論他要什麽，爸爸都會一臉慈愛的給他買，滿足他。
從小他就知道，他隻需要保持成績優秀，隻要林氏不倒，他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像十歲那年，他砸了表弟的玩具車，表弟哭了，可所有大人都指責表弟，一個玩具車而已。
就像十四歲那年，他在學校打架，是他先動的手，把對方打的頭破血流而自己隻是小小掛彩，校長辦公室裏，老師說，小孩子打鬧而已，對方家長對著他爸點頭哈腰，手裏拽著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頻頻點頭同意和解。
明明外麵那些女人隻要他表現的生氣一點，就會百般道歉，萬般討好，他隻是想用一樣的手段嚇唬一下溫念嵐，可為什麽溫念嵐不像那些女人一樣，向他求饒？
明明隻要服個軟，自己就會對她很好，就像那些女人一樣，自己隨手送個包包，她們就會視若珍寶，雖然溫念嵐不缺這些東西，但他也會有別的方式對她好。
明明隻要服個軟，為什麽溫念嵐不服軟？
林瑞目光呆滯，似是魔怔了一般，腦子裏一連串的“為什麽”讓他的眼眶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紅色，眼底的驚恐之下帶著一抹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癡狂。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一時衝動動了手，他知道從身份上，溫念嵐和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所以一開始，他也隻是想要嚇唬一下而不是真正動手，可那時候溫念嵐眼中的憎厭，像一把利刃刺向他。
“爸，我要怎麽辦？真的是意外，對，都是因為溫念嵐，都是她非要刺激我，我才不小心失控的。”
電話的那頭，林爸盯著手機，努力消化著林瑞的話，到現在為止，林瑞的話裏也隻聽到了驚慌，卻並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麽大錯。
林父忍了又忍才沒把手中的手機摔出去。
從小到大這個兒子就會給自己惹事，但是以前他都是有分寸的，怎麽這一次這麽衝動。
從前那些人隻要給錢，就很容易解決。
但是溫念嵐不一樣，即便父母早亡，可她還有一個身為醫學研究大佬的姐姐，有一個技術出眾短短幾年就憑借自己擠進科技行業領頭的哥哥，還有一個整個星海市無法撼動其地位的昱盛集團總裁陸衍之，星海市無人不知，陸衍之喜歡溫念嵐。
這些人無論哪一個，都不是簡單用錢能夠解決的。
林父有些頭疼的揉捏一下眉心，就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當初就不該同意林瑞接近溫念嵐的提議。
“你先回家，我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