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都得給她陪葬

九鳶連話都不屑回她,隻覺得眼前的形勢相當棘手。

十一個星宿妖基本上全部銀鴻操控了。

也不知道她的遷眠咒是如何施展的,竟然能讓殷子、開陽、元桀三個,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迷失心智,為她所用。

姬露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眼睛半闔,仿佛下一秒就要閉上。

鹿凝顫抖著手,將她抱在懷裏。

“給我殺了鹿凝。”

銀鴻一聲令下,眾星宿妖全體出動,攻向鹿凝。

九鳶依舊擋在她身前,本來想召喚玄影弓的,最終還是選擇徒手迎上去。

一對十一。

中途銀鴻想對鹿凝動手,九鳶再次幫她擋下來。

“咳…咳咳……”

姬露躺在她懷裏,嘴裏不斷的吐出鮮血。

殷子那一擊完全沒收力,殺傷性足以要人命。

鹿凝的眼淚掉落,滴在姬露蒼白的臉上,手緊緊捂住她傷口的位置,“你…你再撐著點,我去找人救你。”

“…咳咳!”姬露又吐出一大口血,身上被染的鮮紅一片,氣若遊絲的開口:“沒…沒用的……我就要…死了…”

鹿凝拚命搖頭,哭到說不出話。

“一直以來…都是我替別人預知未來…咳咳!”姬露越來越痛苦,吊著最後一口氣,“可從來沒想過…我的未來是這樣的……”

“姬露,對、對不起……”

鹿凝泣不成聲,整個人被濃濃的愧疚感包圍。

都怪她,都是她害了姬露。

“別哭…”姬露顫顫巍巍的抬起手,艱難的替她擦眼淚,“…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救你…”

“——!”

“鹿凝…如果有下輩子…讓我做你的妖寵,好不好?”

“姬露!姬露!”

鹿凝哽咽著大叫,眼睜睜看著姬露的身體開始消散。

她心如刀絞,拚命想抱緊懷裏的人,可淚眼朦朧的視線中,是姬露嘴角含笑的閉上眼,身子徹底煙消雲散。

她什麽都抓不到,掌心隻有冰冷的空氣。

冷到窒息,冷到刺骨。

九鳶跟十一星宿妖的對戰還在繼續。

按理來說,憑九鳶的實力,十一個星宿妖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對手。

可九鳶卻處於下風,還受了不少傷,因為她沒使出全力,一直在防守。

更因為她知道,星宿妖在鹿凝心裏的地位無人能比,所以九鳶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讓他們掉一根汗毛。

這一幕幕,鹿凝都看在眼裏。

沒人能體會她現在的心情,一邊是同甘共苦、勝似家人的夥伴,一邊是心之所向、比命重要的知己。

無論哪一方受傷,最痛的永遠是她。

更別提銀鴻這個賤人,還時不時的加入戰局,一起對付九鳶。

鹿凝眼尾泛出血絲,漸漸浮現駭人的殺氣。

銀鴻本不想對九鳶出手的,兩人交戰,很有可能會影響天界與魔界的關係。

這其中的權衡利弊,銀鴻清楚的很,但九鳶老是阻止她向鹿凝動手,一時間怒火湧上心頭,瞬間將那些利害關係拋之腦後。

這可怪不了她,論起動手,九鳶才是主動的那一方。

銀鴻握著神劍,朝她背部刺過去。

突然,一條妖鞭裹著風襲來。

銀鴻猝不及防,實打實的挨了一下。

她顧不得鞭痕傳來火辣辣的痛,看著再次抽向自己的妖鞭,用神劍擋下。

鹿凝出手挺狠,幾乎是連出殺招,將銀鴻往死裏整。

兩人以前也交過手。

那時候的銀鴻完全沒料到,鹿凝的實力會這麽強,像是動了真格。

九鳶應付星宿妖的同時,抽空瞥了她們倆一眼,看樣子,鹿凝已經將她的五縷冥魂,六道妖魄,全部召回了本體。

此時此刻的她,無論妖力還是冥力,都處於巔峰狀態。

僅僅十來個回合,銀鴻就招架不住了。

在鹿凝的一招百鬼夜行下,她徹底潰不成軍,妖鞭化成一柄鋒利的劍,形成巨大的劍影,向她鋪天蓋地落下來。

關鍵時刻,銀鴻大叫:“鹿凝!你敢殺我試試!”

鹿凝手下的動作一頓,劍影離銀鴻的眉間,隻差一線之隔。

“我要是死了,你的同伴都得給我陪葬!!”

盡管被壓製住,銀鴻仍是一副無所畏懼的神態。

十一個星宿妖身中遷眠咒,他們失去了思想,感情,形同傀儡,性命更是被銀鴻栓在手裏。

鹿凝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銀鴻仇視她,所以對她的同伴下手。

她大可以一劍劈下去殺了這個女人,但她不能這麽做。

不能為了自己的恩怨情仇,搭上同伴的性命。

鹿凝最終收手,眼裏的溫度冷到極致,“我最後警告你一遍,放了他們!”

“不、可、能!”

銀鴻一字一頓的強調,語氣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九鳶趁機擺脫了星宿妖,來到鹿凝身邊,“我們先走。”

眼下這種情形,對她們百害無利。

星宿妖會持續向鹿凝進攻,她又做不到還手,到頭來輕則受傷,重則死在他們死裏。

要想救大家,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九鳶帶著鹿凝離開這兒,兩人的身影伴隨一道魔光,眨眼即逝。

銀鴻還跌坐在地上,略顯狼狽,她看了看周圍的星宿妖,又盯向鹿凝剛才站過的地方,眼神越來越陰毒。

……

回到魔界。

鹿凝的眼眶還是紅的,一來為星宿妖的事,二來為姬露的死。

她有些萬念俱灰,整個人提不起精神。

九鳶安慰她:“振作起來,你得替姬露報仇,才能對得起她死去的亡魂。”

鹿凝抱著自己的膝蓋,“她是為了救我…白白送了命……”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可這就是她的選擇。”九鳶遞了條手帕過去,“換做是你,你會眼睜睜看著她受傷嗎?”

鹿凝接過手帕,沒擦臉上的淚水,而是將它緊緊攥在掌心,“說到底,終究是我害了她,我真該死。”

九鳶目光複雜,想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最終還是收回了手,“不用自責,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意外,要怪,就怪銀鴻。”

聽到這個名字,鹿凝驟然抬眸,睫毛被淚水打濕,擋不住淩厲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