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竟然懷孕了

疾風驟雨,花蕊被枯枝打得零落一地。

蕭無玉醒來時,頭還有些疼,手腕的傷口被處理過,纏著繃帶。

身上是幹淨的寢衣,看來昨夜是芷瑤將她撈出來的,可她總覺得好像看到了,顧承昭?

她翻身爬起來,衝到鏡前撩開衣襟。

確認那枚嫣紅朱砂還點在鎖骨處,那裏也沒有不適感,她鬆了一口氣,原是個夢。

昨日那香並非凡品,中毒後隔幾日就會發作,前世她被關進水月庵後一直靠泡冷水放血來緩解,最後還差點被歹人給欺辱。

她看著手腕上預示著中毒跡象的詭異紅痕,一定要從蘇婉顏那裏拿到解藥,不然定會受製於她!

昨夜睡得太沉,已經誤了今早給婆母程氏請安的時間,蕭無玉梳洗完畢,匆匆趕去靜心堂。

還未抬腳進門,那座上衣著華貴的婦人將茶盞重重一放,麵露不虞。

“哼,公主身嬌體貴,還記得我這個婆婆,可真是難為你了。”

蕭無玉福了一福,身形挺直,不卑不亢。

“並非媳婦有意懈怠,昨日同夫君赴晉王壽宴深夜方歸,一時疲累誤了時辰,婆婆見諒。”

程氏像是吃了蒼蠅般噎住,一臉驚詫,她怎麽轉性了?從前訓話她從來不頂嘴的。

程氏猛一拍桌子,“你這是什麽態度?”

“媳婦不過是陳述事實,若婆婆非要惱,媳婦也沒辦法。”

程氏怒氣攻心,指著她鼻子罵,“你看你哪點有做媳婦的樣子!是要氣死我嗎?”

蕭無玉冷笑,“從嫁入陸府起,媳婦哪一天沒盡心侍奉,婆婆捫心自問,我難道做得還不夠好?”

為了討好程氏她連嫁妝鋪子都交給她打理了,卻隻換來得寸進尺咄咄逼人。

“若婆婆覺得我這個媳婦不稱職,我即刻進宮與父皇請旨和離,絕不賴在陸家礙您的眼。”

“和離?那也該是遠兒休了你,你憑什麽提和離!”

“媳婦犯了什麽錯要休我?煩請婆婆說出個由頭來。”

程氏氣得快暈倒,被陸銘遠的另一位妾室程雪心伸手扶住,才堪堪坐穩。

“過門一年無子,其一也;頂撞婆母,其二也;更別說你和妾室爭風吃醋,妒忌也是七出之一!”

蕭無玉直視她,絲毫不懼。

“陸銘遠從未與我圓房,生不出孩子難道是我的錯?媳婦向來對婆婆孝順恭敬任打任罵,今日不過是為自己辯解幾句,便就成頂撞了嗎!”

“再說蘇婉顏,她一介風塵竟能入得了陸府的門檻,換誰家主母能不計較!我再三忍讓,卻被騎在頭上欺辱,婆婆不主持公道就算了,還將錯處推到我身上,未免令人寒心!”

“你!”

程氏被堵的啞口無言,程雪心在一旁當和事佬。

“婆婆莫氣了,姐姐也少說幾句,都是一家人。”

蕭無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程雪心是程氏的遠房侄女,蘇婉顏進門時,她硬塞進來的,可惜不得陸銘遠青睞,一向就是這副和氣不爭的樣子。

此處多待一秒她都嫌氣悶,正要告辭出去,便聽下人通傳蘇姨娘來了。

蘇婉顏今日打扮得破天荒的素淨,額上雖傷痕未消,神情卻是倨傲無比,仿佛昨夜哭喊求原諒的人不是她。

覺出堂中氣氛似有不對,她陰陽怪氣了兩句。

“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姐姐頂撞了婆婆,哎呀,姐姐你不是一向識大體的嗎?怎能這般莽撞?”

蕭無玉白她一眼,“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蘇婉顏作勢被她嚇退半步,隨即絞著絹帕,輕捂口鼻幹嘔。

“姐姐好凶,驚著妾肚裏的寶寶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

程氏不知昨夜的事,頓時喜道:“當真有了?”

蘇婉顏羞怯點頭,不管宅院裏如何鬥,這陸家的香火才是最重要的,程氏即便也不喜歡她,也不能對她肚裏的孩子不喜。

蕭無玉咂舌,昨夜她已被陸銘遠厭棄,今日便就有孕了,蘇婉顏運氣這麽好?還是說,是晉王的種?

雖是庶子,可也是陸家這一輩第一個孩子,意義非凡,程氏很是關切,“可有請郎中來瞧過?”

蘇婉顏點頭,“瞧過了,已有孕三月了。”

蕭無玉眼眸一轉:“這外麵的郎中醫術參差不齊,不如請禦醫來照看。”

蘇婉顏不料她會如此說,身子略微抖了抖。

“不勞煩姐姐了,大夫說胎相甚穩,妾身份卑微,哪敢勞動禦醫。”

蕭無玉心下狐疑,多少人排隊求禦醫看診都沒機會,她卻要推拒,這身孕怕是不簡單。

程氏不放心,還是請了擅婦科的張太醫來。他診過脈後確認懷孕三月,但胎像不穩,開了幾副安胎藥,囑咐不能行**需要靜養。

送走了人,程氏對蘇婉顏吩咐:

“這外麵的郎中果真不妥,以後就由張太醫來為你看診,你且好生養著。”

蘇婉顏縱然不情願,也隻好點頭稱是。

程氏又瞟了一眼蕭無玉。

“現在闔府上下,子嗣為重,今日的事我不和你計較,可若你還是像原來那樣和她爭寵,傷了孩子,我定會告到聖上那裏,讓遠兒休了你!”

蕭無玉隻福了福轉身便走,回到漱玉軒,剛剛出了府的張太醫正恭敬地候著,“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蕭無玉朝他淡然一笑,“請張太醫幫個忙。”

陸銘遠散職回府後,便聽聞了蘇婉顏有孕的消息,臉上卻未見多少喜色,猶豫了一刻,還是朝攬月閣走去。

經過漱玉軒時,他略一停頓,卻沒有進去。

轉身欲走,便聽漱玉軒路過的丫鬟低聲議論道:

“少夫人今日從靜心堂回來眼睛都腫了。”

“可不是嗎,少夫人今日被夫人訓斥了,蘇姨娘又比夫人先有孕。少爺從前也來不了幾回,現在更要緊著攬月閣那邊了,咱們少夫人真可憐。”

兩個丫鬟抬頭看見陸銘遠,嚇得趕緊跪下。

“少......少爺回來了。”

陸銘遠抬手,“起來吧。”

見她倆手中提著食盒,便隨口一問:

“做什麽去?”

“回少爺,少夫人說今日沒胃口,讓把晚膳撤了。”

他鳳眸微怒,抬腳進門。

“又在耍什麽脾氣。”